第165章 傅郎,這些年來,我很想念你(3)
第165章 傅郎,這些年來,我很想念你(3)
只這一聲,慶王瞬間淚流滿面,紅霞既來,另一位必是阿凌。
他慢慢的來到阿凌的跟前,叫道,「阿凌,真的是你?」
那尼姑便長嘆一聲,她輕輕摘下面紗,火把映照下,她的面容依舊清麗絕倫,看著慶王,她道,「君楷,你這又是何苦?」
一聲君楷彷彿尖刀,狠狠的刺進慶王的心裡,他的身子猛的一震,搶上前一把將阿凌緊緊的抱進懷裡,「阿凌,阿凌,真的是你,我以為這輩子都再見不到你了,阿凌,我好想你……」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堂堂的大魯御弟在這異國他鄉抱著他錐心刻骨了二十一年的女人,大放悲聲。
圍觀者無不唏噓,林蕎也不停的抹著眼淚,沒辦法,誰叫這麼狗血的一幕,比瓊瑤劇還嗆人淚腺呢。
然而就在此時,忽聽周圍轟隆隆幾聲巨響,四面八方都齊湧出了大隊人馬,火把通明處,嘉和帝乘著步輦越眾而出。
傅廷琛眸子一寒,「慕容琰,你敢設埋伏?」
然而慕容琰卻已跪了下去,「父……父皇?」
嘉和帝下了步輦,也不看慕容琰,徑直慢慢的來到了跟前,他看向那尼姑,語氣里也帶了幾分悲嗆的叫了一聲,「阿凌!」
「阿彌陀佛,貧尼法號凈和,」阿凌向嘉和帝稽首,有禮而又淡漠。
嘉和帝的目光落在阿凌的臉上,他記不清自己多少次去了四方庵,又多少次被拒之門外,而許多年過去,她的臉依舊是當年的模樣,歲月彷彿從來沒有在她的身上經歷過。
看著她的臉,他的眼前忽又浮現出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來,不同於眼前這個女人的安靜,腦還里的那個她永遠像只不知道疲累的小貓咪,一刻不停的在他身邊蹦跳著,「清越,我要去摘荷花,我現在就是要去……」
「清越,我要去釣魚,我現在就要去……」
「清越,抓個鳥兒給弈兒玩吧,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給我抓,不要奴才們抓的……」
「清越,我腳好冷啊,你要再看摺子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它們,哼……」
「清越……」
「清越……」
她們倆個可真像啊,可他還是能一眼就分出她倆來,因為那眉梢眼角間的氣質,因為那舉手投足間的性格,更因為——他知道有一個人永遠都不可能這樣叫他!
「凈和,」嘉和帝低低的叫了一聲,苦笑,當年他封那一個為靜貴妃,取的也是這個「凈……」字的同音呵!
凈和師太看了看慕容弈,向嘉和帝又稽了一首,語氣依舊平和,「皇上,你這些年並沒有如你所承諾的,好好待這孩子。」
這話一出來,除了嘉和帝和慕容琰外,所有人都又是一驚,慶王還沒來得及開口,慕容弈已沖了上去,向凈和師太叫道,「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弈兒,」嘉和帝上下打量了慕容弈一眼,目光里就有些冷,「你怎麼跟你的母親說話?」
「母親?」
林蕎倒吸口冷氣,再看慕容弈,已一臉震驚渾身顫抖,他瞪大眼看著嘉和帝,「你……你說什麼?」
嘉和帝閉一閉眼,點頭,「沒錯,她才是你的生身之母,而在宮裡的你的母妃,她其實是你的姨母。」
「她才是我的母親,」慕容弈分明是被雷給劈中一般,「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慶王卻長舒了口氣,歡喜大笑,「弈兒,原來你果真是我的兒子,好兒子!」
「哈哈哈哈……」嘉和帝也大笑,隨後,他向慶王狠狠啐了一口,冷笑,「你別做夢了,他若是你的兒子,朕早就將他殺了,他是朕和阿凌所生的兒子,是朕的。」
「慕容清越,你又何必不甘心?若不是你懷疑他的血脈,你怎會將他丟在重華宮內不聞不問?若不是你懷疑他的血脈,你又怎可能命侍衛當著本王的面殺他,只為試探本王待他的態度?」
凈和師太的眼裡終於有了痛楚,她回頭看向嘉和帝,「你真的這麼做了?」
嘉和帝面對她的目光,堂堂帝王竟然有些心虛,「阿凌……」
凈和師太突然又笑了,她向慕容弈招了招手,「孩子,過來,到為娘身邊來。」
慕容弈此時難堪,憤恨,而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痛苦,被兩個男人當著所有人的面爭為親生,並不是件光彩的事,此時見凈和師太向自己招手,他抬了抬腿,竟挪不動步子。
然慶王和嘉和帝竟齊齊伸手推了推慕容弈,「孩子,你母親在叫你,去吧。」
凈和師太過來拉著慕容弈的手,輕笑道,「好孩子,有些話,娘想和你單獨說。」
她的手纖細溫柔,卻分明似有拔山推海之力,就那麼輕輕一拉,慕容弈竟就跟著她走了。
她既說了是要單獨和慕容弈說,嘉和帝和慶王居然無人敢有異議,眼睜睜看著凈和師太拉著慕容弈去了小樹林里,二人也不知說了多久,忽見慕容弈突然極為痛苦的抱著樹將頭使勁往上撞,邊撞邊痛苦大喊,「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林蕎和慕容琰都大驚,才要奔過去看時,就見慶王和嘉和帝已齊齊飛奔了過去,就見凈和師太滿臉是淚的抱著慕容弈,不停的叫著,「兒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弈兒,阿凌,」慶王才要伸手去抱慕容弈母子,被嘉和帝一把推開,嘉和帝眼裡泛著怨毒的寒光,咬牙低喝,「你不要碰他們。」
「慕容清越,你欺人太甚,」慶王目齜欲裂,他刷的拔出腰上佩劍就要刺向嘉和帝,已趕到跟前的慕容琰一見,也刷的拔出刀來搶上前橫刀擋住,而此時傅廷琛也趕到了,刷的也拔出了兵刃擋在慶王面前。
「都住手,」凈和師太喝道,她看著眼前的這兩個男人,使勁的閉了閉眼,嘆道,「你們……都太自私了。」
二十年的生靈塗炭,二十年的民不聊生,都不過是為了她一人,這份罪孽,任是她在佛前焚香千萬,也消除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