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怒不可遏
一路回了家,陸老夫人卻是按捺不住的開口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皇後娘娘到底與你說了什麼?」
衛澤聽了陸老夫人這話,倒是微微皺了皺眉:「姑姑竟是留你單獨說話了?都說了些什麼?」
衛澤明顯卻是有些緊張,顯然也是對於此事兒十分不放心。
謝青梓抿唇一笑,側頭看衛澤:「這麼緊張做什麼?皇後娘娘那般好,難不成還能吃了我不成?」
衛澤咳嗽一聲,「不過是一時情急罷了。」心卻是放了下來——聽謝青梓這樣說,那麼顯然就是她並不曾被衛皇后如何刁難,而衛皇后也沒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如此,可不就是放心了么?
衛澤倒是難得這般的做派,謝青梓看在眼裡只覺得有趣,不過也並沒有再繼續賣關子,只笑道:「娘娘覺得我閱歷不夠,便是讓我去她身邊學一學如何為人處世。「
這話一出,登時衛澤和陸老夫人都露出了詫異之色來:衛皇后如此,意思是什麼他們自都是明白。可是為何衛皇后卻是這樣容易就答應了?
這一點自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故而兩人都是看住了謝青梓。只等著謝青梓仔細說說。
然而謝青梓怎麼好細說?那些話讓她在衛皇後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要在衛澤面前說,那卻是萬萬不能的。不然只怕話沒說完,她倒是先羞死了。
故而當下她只笑了一笑,而後道:「這事兒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我恐怕就要每日進宮去了。」
她這樣說,衛澤和陸老夫人也就只當是衛皇后看在衛澤面上,要仔細的培養培養謝青梓,好讓謝青梓將來能堪當重任。倒是猜不出裡頭那麼多彎彎繞繞,而更不知謝青梓到底又付出了多少,主動爭取了多少。
陸老夫人感嘆了一番衛皇后對衛澤的疼愛之後,便是又歡喜笑道:「不過這卻是天大的喜事兒。既是有這樣的機會,你可不能辜負了。能跟在皇後娘娘身邊學,對你是再好不過的。」
就是對衛澤也是極好。不過這一句話,陸老夫人卻是並不說出口。
衛澤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卻只是覺得謝青梓若是能在衛皇後跟前待一段時間,縱然是沒學到了什麼,卻仍是極好的。至少將來說閑話的人卻是要少許多。
當然以謝青梓的聰慧要強,想來也不至於真半點學不到什麼。
而他想得最多的,倒也不是這些,而是……謝青梓若是單獨進宮出宮,他卻是不放心,所以……
「每日我們一同出門罷。橫豎也順路,下午我若是得空,我便是與你一同回,若不得空,我就叫人去接你。」衛澤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倒是半點兒也不容反駁的架勢。
衛澤心頭還想:倒也是單獨相處的好機會。
此時此刻,他倒是全然忘了還有謝栩這麼一個人了。
謝青梓微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讓三郎送我就成,你那麼忙——」
「三郎也是累得不輕,還是讓衛澤來吧。」陸老夫人卻是個不嫌事兒大的——橫豎衛皇后那兒都是默許了,還如此。將來還怕謝青梓進不了衛家大門,嫁不了衛澤?只要是不至於現在就生米煮成熟飯,那倒也是沒什麼。
那些訂了親的男女,逢年過節,一同出去郊遊踏青,賞花賞景的難道還少了?
陸老夫人樂呵呵的想著這些,倒是將這事兒一錘定音了。
謝青梓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沒反對——她自也是想能多和衛澤說幾句話的。雖然路也不算長,可是總也能多些時間相處。
謝栩回來后,謝青梓倒是還沒和他說起自己要每日進宮去衛皇後跟前的事兒,倒是那頭大老爺謝昀又叫人過來請他們二人過去。
謝栩目光微閃,只按住謝青梓:「阿姐既是頭疼,便是好好養著,不必勞動了。我過去一趟就是了。」
謝青梓聽了,知道謝栩這是給自己找借口好迴避開大老爺呢,當下便是垂眸應了一聲:「那若有什麼緊要的事兒,你再來叫我。」
謝栩當即便是走了。謝昀派來的人還有些遲疑開口:「大姑娘——」
「阿姐身子不舒服,我過去就行了。」謝栩冷冷一眼斜睨過去,無端端倒是露出幾分威嚴凌厲來,倒看得人有些心驚。
最終到底誰也沒敢違背謝栩的意思。
不過謝昀看著只謝栩一人過來,自是臉色也都幾乎黑了一大半。
謝昀冷冷的看了一眼過去叫人的婆子:「怎麼,她如今竟是架子這樣大,連我都是不放在眼裡了嗎?「」阿姐身子不舒服,我便是讓阿姐先歇著了。有什麼事兒,父親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如今府中就咱們兩個男人,自是咱們兩個商量。阿姐是女流之輩,這些事兒卻是不該叫她操心。」謝栩語氣平平的解釋了一番,絲毫就看不出任何的誠意來。那樣子,反倒是透著一股子的挑釁來。
至少,在謝昀看來卻是實打實的挑釁。
謝栩卻也不在意,只看著謝昀,客客氣氣的問:」父親叫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兒?我今日差事上有些事兒不明白,還想再問問衛大哥。所以還是早點回去才好,不然只恐怕時間不夠。「
謝昀微微皺眉:」什麼樣的事兒卻是與我說說,我難道不能與你解惑?我畢竟也是朝廷命官——「
「錦衣衛裡頭的事兒如何好外道?自還是問衛大哥得好。其次,父親以前也不曾指點過我,如今又久不辦差不了解京里的局勢,所以還是算了吧。」謝栩語氣還是客客氣氣的,不過裡頭的疏遠和那麼一絲絲不甚明顯的嘲諷,卻是叫謝昀幾乎要氣了個仰倒。
「你這是在責怪我不成?」謝昀厲聲斥道,還想著用做父親的威嚴來壓住謝栩。
然謝栩哪裡又會因為這個在意或是害怕?不過是只覺得好笑罷了。他也真的是唇角譏諷的翹起露出了笑來:「父親覺得我是在責怪你?那我倒是真也有些怨言。」
頓了頓,他幾乎笑出聲來:「原來父親也知道那樣我會心有怨言。」
謝昀看著謝栩如此,竟是忽然無言以對——還能說什麼?自是什麼也不可說了。謝栩怨他這個事兒,他雖然也曾猜想過,但到底沒太往心裡去,而如今被謝栩這般說出來,他也只覺得心裡像是被堵住,連同辯解的話也是被堵在了喉嚨里。
「父親到底是所為何事。」既是連那樣的話也都說了,謝栩倒也是沒再遮掩自己的不耐煩。
謝昀縱是心頭不痛快,卻也仍是只得壓下,故作什麼也沒發生,和和氣氣道:「我想復辟,卻也不知該如何做才好。你如今在錦衣衛,不如幫我打探一二。」
天底下要說哪裡消息最為靈通,自然是錦衣衛所裡頭了。
謝栩聽了這話就笑了,反問了謝昀一句:」那父親還要不要我疏通疏通,讓你官復原職算了?「
一聽這話,謝昀倒是也沒多想,只以為是真有機會,當即只是喜出望外:「還有這樣的路子?那自是再好不過了。需要多少銀子,你只管去管家那兒領就是——」
謝栩霍然起身,冷冷的看住謝昀:「事到如今,父親還在異想天開?別說我沒有這樣的路子,就算是我有這樣的路子,父親也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憑什麼?」
謝昀一下愣住,隨後臉色黑如鍋底:「我是你父親!」
「我倒是寧可沒有這樣的父親。畢竟,我還從未聽說過哪家人,竟是將自己的嫡子嫡女棄之不顧,只匆匆顧著自己逃命的。」謝栩冷冷說完這麼一句話,最後又放下一句狠話來:」阿姐的婚事你也別想再插手。不然別怪我撕破臉。鄂王府又如何?我就不信了,真鬧大了,他們就不怕。」
謝栩也是真動了狠意。
他面無表情的想,衛澤說的果然是對的。有時候,給了別人臉面,不過是給了別人蹬鼻子上臉的機會。倒不如一開始就乾脆不給臉面,至少自己痛快些。醜話說在了前頭,自然也更是讓人知道自己底線在哪裡,叫他們輕易不敢觸犯。
「父親在家中頤養天年也沒什麼不好。何必再回去吃苦受累?橫豎兒子總歸會贍養父親的。」謝栩冷冷淡淡的說完這一句,便是拔腿就走。
「她委身與衛世子的事兒,難道我竟是不知?你也告訴她,若想留些臉面,便是叫衛澤來見我一面。」謝昀也是發了狠,忽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而不巧的是,他們父子二人此時心裡頭想的事兒,倒也是一模一樣的。
謝栩猛然頓住了腳,然後目光森冷的轉過頭來,幾乎咬碎了一口牙:「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饒是謝昀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經歷許多。可是此時,他仍是被自己的兒子這般模樣嚇得心中猛然一寒冷。只覺彷彿渾身都是被冬日的雪風吹過,登時寒冷入骨。
謝栩一步步折返回來,卻是怒不可遏:「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