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承認
被衛澤這樣一問,陸夜亭倒是目光微微閃了一閃。不過很快的,他卻是又搖搖頭,語氣平靜的否認了:「什麼關係也沒有。」似又是覺得有些好笑:「衛千戶又憑什麼會認為,我和霍將軍有關係呢?」
「玉佩。」衛澤也不賣關子,直接的便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那玉佩是信物,絕不會輕易當了的。更不要說這麼巧,你又買了回來。還如此隨意就要送人——」
「衛千戶這一次卻是猜錯了。」陸夜亭盈盈含笑,只是卻仍是顯得陰冷:「我和霍將軍,真的是半點的關係也沒有。倒是我和青梓的關係,衛千戶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又如何敢確定?難道竟是不怕我在騙你?「
衛澤登時笑了——倒不是客氣禮貌的笑,而是真覺得陸夜亭這話好笑:」你犯不著拿著這個事兒騙人。畢竟,真折騰出幺蛾子,你這陸家少爺地位可不保。而且……兩個沒關係的人要長得如此相似,年歲還如此相近,那也是不可能。」
若說陸夜亭真和謝青梓沒幹系,那也真是叫人完全不能相信的。
「你和青梓,到底是什麼身份?」以前只有個謝青梓,什麼線索也沒有他自是查不到。不過如今冒出來一個陸夜亭,自然是好查了。不過陸夜亭就站在他面前,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和謝青梓之間的關係,他又何必自己去折騰?倒不如乾脆直接問。
陸夜亭對於這個事兒倒是沒有半點遲疑的就承認了:「是,的確我和青梓是雙胞胎。只是當年家中生出變故,我們分別被兩個人抱著逃了出來,路上卻是失散了。我找了很多年了。如今才剛找出些眉目。今日一看青梓,我就知道她必是我要找的人。」
無需證據確鑿,只看那張臉就什麼都知道了。只憑著那種微妙的親近之感就知道了。他今日說的那話,也不是假話。他和謝青梓在一個娘胎里共同呆了近十個月,如何又能是沒見過?那種來自血脈來自骨肉里的親近,並不是假的。
只是……卻沒想到謝青梓卻是半點感覺也沒有。
陸夜亭多少有些不舒服,只是卻更多無奈:他畢竟是從小就知道還有個妹妹在這個世上的。可是謝青梓……卻是什麼也不知道。所以不能怪她。只能怪旁人。
衛澤也不意外,瞭然一點頭:「的確,一看就知必不是旁人了。」不過陸夜亭能找到這裡來,倒也是有些厲害。不過,陸夜亭是來尋親的,還是到底真是沖著陸家來了……
「你既是青梓的親哥哥,那你又為何要入陸家?總不可能你們還真是陸家的人吧?」衛澤仍是懶怠自己去調查,索性繼續問陸夜亭。陸夜亭既是跟他坦白了,想來也不至於再藏著掖著。
陸夜亭一笑:「我是來報恩罷了。陸家對青梓做的事,我已經是明了。再說,前塵往事也不必再提。如今我是陸家人,自也就不會再更改。不過青梓,我是要認回來的。」
「也是認到陸家名下?」衛澤微一挑眉:「她對謝家感情頗深,卻也只怕是不容易。」
「所以,還得找你幫忙。」陸夜亭神色坦然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也就是這一瞬間,也算是暴露了他的心思:他或許和衛澤說這麼多的話,其實也無非就是為了順理成章的說出這句話罷了。
衛澤微微一笑,也不見半點惱意,反倒是如此反問一句:「那我又能得什麼好處?」
陸夜亭頓住腳步,側頭凝視衛澤。
面對陸夜亭顯得陰冷的目光,衛澤卻是只坦然自若。
「你不是對青梓——」陸夜亭微微眯著眼睛,最後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衛澤輕笑一聲,神色再是自然不過:」青梓是謝家人,難道我就娶不到了?「
陸夜亭埡口無言。最後神色徹底冷下來:」既是你這樣說,那此事兒也就作罷。「說完這話,陸夜亭便是恢復了冷漠,徑直走了。
衛澤站在原地,看著陸夜亭的背影,良久才蹙了眉。
陸夜亭這樣的性子……叫人著實不喜。若是將來影響了青梓……
衛澤微微一眯眼睛,心道:且慢慢看著罷。
謝青梓既是好了,如今自是仍要去宮中的。衛皇后見了謝青梓時候,便是打趣了一句:「以後可不敢再給你喝酒了。」
謝青梓登時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咳嗽一聲:」我卻是自己也不敢再碰酒了。「
「聽說陸家的義子進京了?你瞧見了沒有?」用過午膳后閑著無聊,衛皇后倒是問起了這樁事兒來。
謝青梓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瞧見了。昨兒特意舉辦了家宴,因此見著了。」
「哦?是個什麼樣的人?」衛皇后笑問一句,末了又道:「我想著既是這樣的喜事,少不得我也是要表示表示的。你與我出個主意,看看我該送些什麼作為賀禮才是。」
謝青梓便是仔細的想了一想,最後才又道:「我瞧著倒也是個好相處的人。至於送什麼東西……娘娘說幾個我替娘娘斟酌斟酌?其實主要也就是個體面罷了。東西是什麼也不要緊。要我說,送個玉佩?寶刀?文房四寶?倒也都是可以。」
頓了頓,她又想到一個:「倒是也可以送名家字畫,既好看,也算勉勵。」
衛皇后聽著謝青梓一樣樣的羅列,於是微微泛出笑來:「那就一套文房四寶加上一副字畫和一本孝經罷。」
加上一本孝經,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似也是再明顯不過。
謝青梓點了點頭,覺得如此也好。以陸夜亭的身份,提醒他一二,也不是不可。畢竟昨兒陸老先生和陸老夫人的歡喜,她也是看在眼底的,所以自也是不希望將來陸老先生和陸老夫人失望的。
不過就是不知陸夜亭見了這個孝經,心裡頭又是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惱。
「冬至時候要舉行宮宴,到時候我帶你見見世面。這次只怕金陵那邊也要派人來,到時候許還要參加群臣宴,卻是難得的機會。衣裳首飾你都不必自己準備,我叫人已經準備好了。」衛皇后最後又說了這個事兒。
如今離冬至也不過是五六日的功夫罷了。謝青梓忙感激跟衛皇后道謝:「多謝娘娘替我想著。」
「你不怨我也就罷了。」衛皇后卻是如此說了一句,笑笑主動將衛澤想提將事情定下來的事兒說了:「衛澤的意思是想早日定親,我卻是沒同意。」
謝青梓沉默了一瞬間,最後只無奈一笑:「娘娘的心思我明白,換成若我是娘娘這樣的位置,我必也是不會同意的。娘娘也不必介懷什麼。娘娘……只是為了衛澤好罷了。況且娘娘已是給了我再好不過的機會,我已經是心滿意足,絕不會再有半點怨念。」
見謝青梓都明白,且也並無太過介懷的樣子,衛皇后倒是心頭真正的滿意了一些:做衛王府的世子妃,的確也是要必須有這樣的氣度才是。不驕不躁,不疾不徐,任憑她什麼大事兒,也得穩定住了心神態度。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份知足。
她這些時日冷眼看著,謝青梓也不是那等看重榮華富貴之人,故而也才會越發滿意。若只是圖那榮華富貴,那她可不要這麼個侄兒媳婦。
不過謝青梓很快倒是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兒來:「娘娘您說金陵要派人來,這麼說來,金陵城的確是要開城門了?」
「興許是如此。」衛皇後點點頭:「幾乎是要確定了罷。」
謝青梓登時一掃陰鬱,只滿心歡喜:這麼說來,老夫人和大太太果真是能回來了。
傍晚回了謝家,謝青梓再和謝栩說起這個事兒,謝栩也是喜氣洋洋的和謝青梓商議:「我想親自去將人接回來。不知阿姐怎麼看?」
謝青梓猶豫了一瞬:「你如今可走得開?不過你一人去我倒是也不放心……」
謝栩雖然再怎麼成熟,卻也不過還是個少年郎罷了。連身量都還沒長開呢。
謝栩卻是想得周全:「或許我可以請三叔幫忙。」
這個提議倒是讓謝青梓覺得合適,當下一點頭:「倒也不是不可以,那咱們現在過去三叔那兒一趟,問問三叔的意思。」姐弟二人卻都是不約而同的將大老爺謝昀避開了,心頭都是認定了謝昀必是不會親自去的。
姐弟二人當即悄悄出門去了一趟三房那邊——也幸而住得近,不然的話,倒是不敢這麼晚出門過去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二人剛出了角門,謝栩就一把拉住了謝青梓,壓低聲音道:「阿姐你看,那是不是霍大哥和陸夜亭?」
謝青梓一愣,悄悄探頭出去,發現不遠處果然是那二人站在巷子里不知在說什麼。
陸夜亭牽著馬,想來是要從角門進陸家,而霍鐵衣什麼也瞧不出來。不知是偶然碰見了,還是……特意在這裡等著陸夜亭的。
因天色暗沉,謝青梓也瞧不見二人的神情,只模模糊糊看得出來是二人。而且離得不算近便,故而也聽不清二人在說什麼。正要拉著謝栩避開,卻是冷不丁的看見霍鐵衣一把抓住了陸夜亭,語氣甚為激動:「你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