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弒父
謝青梓看住衛皇后,只等著衛皇后給自己解答。
衛皇后微微一頷首,承認了謝青梓的想法:「正是如同你想的那般。」
謝青梓登時就只覺得心裡頭驀然一沉:竟是猜對了。竟是……真的。衛澤果真……
若非要她說她現在的感受,除了震驚之外,便是只剩下了心疼:在她看來,以衛澤的性子,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弒父。既是他做這樣的事兒,那麼必是有什麼非做不可的理由。
不過她卻是有些想象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兒,才會讓衛澤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固然她仍是只看衛皇后,輕聲開口問道:「為什麼?」
衛澤他,為何要做這樣的事兒?而且那時,衛澤才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因為他發現了一些事兒。」衛皇后輕嘆一聲,不過卻似是不打算解釋這件事情,輕描淡寫的就一筆描過:「這也是他們父子之間嫌隙越來越深的起因。」
衛皇后不願意解釋,謝青梓縱然是心頭好奇卻也是根本就不好再多問。
故而當下她只好壓下好奇,而後輕輕一點頭:「我明白了。」
衛皇后說起這件事情,就是讓她心裡有個譜。好知道,衛澤是真做得出來弒父的事情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斷不可讓這件事情發生。
否則,衛澤將會面對的就是萬人唾罵,永劫不復。
想想那樣的後果,謝青梓驀然一個激靈,心中徹底的對這件事情警覺了起來。
「你若受了委屈便是告訴我,我自會為你做主。卻是盡量不可將這些事兒鬧大了。到時候他們父子爭執,叫外人看著也是覺得可笑。」衛皇后揉了揉眉心,似是只覺得煩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卻是委屈你了。」
謝青梓垂首輕輕搖頭:「沒什麼可委屈的。既是我和他是夫妻,那就本該與他一同面對這些。」
衛皇後點點頭,讚許看謝青梓,想了想又將手上鐲子退下來:「這個鐲子本是一對,後來打碎了一隻,這一隻我也一直留著,如今你拿去戴著玩罷。」
謝青梓卻是有些不想接:「既是娘娘心愛之物,便是娘娘留著。娘娘這般處處想著補償我,反倒是叫我心頭不自在。」
衛皇后這般,可不是只因為是想要補償么?大約是覺得她在衛家受委屈了,故而便是都想從其他方面給予補償。
只是這樣的補償,卻是顯得太過生疏和客套,以至於叫她心頭不自在。
衛皇后微微一愣,隨後又笑了。親自拉過謝青梓的手,與她戴上了:「給你到也不全是因為想彌補你。而是這對鐲子本就是我出嫁時候從家中帶出來的,如今傳給你,也算是代代傳承。我無子無女,這些東西不給你們,又給誰去?我偏愛你幾分,多給你幾樣罷了。等到回頭你們一起來,兩個侄媳婦,我也不好太過偏心。」
衛皇后說完,又拉著謝青梓的手笑道:「這鐲子倒是和你相配。你皮膚白,手腕也細,戴著比我好看。」
謝青梓的骨架子的確是纖細,鐲子戴在手腕上,還略略有些太過寬鬆了。
本以為衛皇后今日叫她進宮來,其實就是要說這個事兒。謝青梓沒想到的是,其實今日衛皇后叫她來,這個事兒還不是重頭戲。
真正的重頭戲,是衛皇后招手叫了一個嬤嬤過來,笑著吩咐一句:「安和郡主就要出嫁了,你悄悄與她講講男女之事。」
說完這話,衛皇后便是叫那嬤嬤和謝青梓去了內室。
謝青梓的臉頰早在衛皇后說了那句「男女之事」的時候就已經漲了個滿臉通紅。
待到看見那嬤嬤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時,她抽了一眼封皮,就更是頭也不敢抬了。
嬤嬤見多了早就不覺奇怪了,反倒是大大方方一笑:「郡主可別急著臉紅,等到新婚之夜再臉紅不遲。現在還是趕快與我好好學學,不然到時候受罪的可是郡主。」
謝青梓縱是覺得難為情,卻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必經的。每個女子出嫁之前都是會有女性長輩教導一二這樣的事情。
她也隱約知道,這事兒關乎她和衛澤的新婚之夜。故而當下還是強忍著羞澀抬起頭來。
這個嬤嬤本就是在宮中專門負責教導這個的,說起這些事兒也無扭捏之態,大大方方的仔細講解。倒是讓謝青梓自在了不少,就是每每看到那冊子上活靈活現的圖,仍是覺得不自在和羞窘。
當然,嬤嬤說的話她倒是牢牢記住了。
最後,教導完了之後,嬤嬤笑盈盈的恭喜一句:「奴婢恭祝郡主和世子爺夫妻和美,早生貴子。」
謝青梓紅著臉受了,末了又將隨身帶著的打賞用的荷包給了嬤嬤。裡頭裝的是金葉子兩片,正正合適。
嬤嬤起身告退,不過那冊子卻是沒帶走,反而是笑道:「郡主帶回去再琢磨琢磨,回頭留著新婚之夜和世子爺一同再看看也是極好的。」
好在嬤嬤貼心的早就準備了一個精美的匣子,不然帶著這麼一本冊子走出去,謝青梓沒等出去呢,自己倒是先羞死了。
謝青梓出去時候,剛一對上衛皇后似笑非笑的打趣目光,登時又漲了個滿臉通紅。
「好了,眼看成親在即,我也不多留你了。你這便是出宮去罷。」衛皇后笑盈盈擺擺手,倒也是沒再一步打趣,就這麼放過了謝青梓。
謝青梓訥訥的應一聲,而後便是告退。
不過還沒等到她往外走呢,衛皇后倒是又將她叫住了,笑道:「我倒是忘記了還有另一個事兒。齊側妃聽聞你要成親,特意準備了一份賀禮。只是她出不來,便是托我交給你。你便是一併帶回去罷。」
謝青梓微微有些意外,心頭卻也是溫暖——齊雪沒忘了她,到底是不辜負了她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情誼。
齊雪準備的卻是一架小桌屏——一看那針腳就知道必是齊雪自己繡的。
繡的是花開並蒂,蓮蓬微露。這樣一幅綉品,寓意再好不過。既是祝他們夫妻和美,又同樣是祝他們夫妻二人早生貴子,多子多福。
謝青梓倒是想當面去和齊雪道謝,不過想了想到底是覺得不可能,故而當下只能托衛皇后帶一句話過去:「還勞煩娘娘替我帶兩句話過去給她,就說我記著她的好呢,多謝她這般費心。」
從宮裡出來,謝青梓倒是顯得收穫頗豐——不過剛到了宮門口,卻是遇到了李素。
李素如今打扮儼然就有些像是男子了。加上她本就生得高挑,猛然一看倒是反而有一種雌雄莫辯的美。
李素頭上只有一個小金冠,只是和男子的不同,她這個更精美些更細膩柔和像是女子佩戴的一些。而衣裳則是全是男子的樣式,只是顏色柔和些。
謝青梓對上李素,還稍微的愣了一下。
而後她才反應過來,微微朝著李素一笑,大大方方的招呼:「凌波郡主。」
李素麵上微微閃過一瞬間的複雜,而後才笑了一笑,倒是頗有幾分客氣:「謝青梓。」隨後又是一笑:「我還未曾恭賀過你。」
「不必如此客氣。」謝青梓也是客氣一笑:「郡主如今是在忙著?那我便是不多打擾郡主了。」
說完這話,她便是繼續往前走。
李素也沒多話,挺直背脊徑直往宮裡去了。
謝青梓上了馬車,卻是思忖了半晌:李素如今這般,果真難道能得了聖上的信任?
可是要她說,若她是李素,只怕對聖上心中是憎恨的。畢竟李素的哥哥……
謝青梓只略想了一想就將這些事兒丟開了。
畢竟也和她沒什麼關係,何必糾結於心呢?
回了霍家,謝青梓便是趕忙叫荷風將那錦盒收了起來,而後又將屏風也是收好了。
午間過去陸家用膳時,陸老先生將沉星也是帶在了身邊。
沉星平日里也算乖巧,倒也是沒添過什麼麻煩。
因了那麼一張臉,和謝青櫻那一番話,謝青梓也對沉星是不錯的。
故而見著沉星時,謝青梓就笑著招呼道:「沉星今兒又學了什麼?」
沉星乖巧的叫了一聲:「青梓姐姐。今兒學了下棋。」
陸老先生笑道:「下棋這個最是能鍛煉人,他沉得住氣,倒是學得不錯。」
謝青梓笑道:「如此那豈不是好?」又看沉星:「沉星快來凈手,洗了手便是該用飯了。」
她一招手,倒是瞬間就讓沉星呆了一下。旋即沉星猛然撲過來,一把就抓住了謝青梓的手,然後就要搶謝青梓的鐲子。
謝青梓唬了一跳,也怕沉星將鐲子弄碎了,倒是不敢動。任由沉星將鐲子搶了去。
說實話,沉星一直也都頗為乖巧,如今這般動作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故而幾乎是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而他搶走了鐲子之後,倒也是瞬間就安靜下來,緊緊抓著那個鐲子,抿著唇角盯著謝青梓,有些鄭重道:「鐲子,娘的。」
謝青梓起初還有些不明就裡,此時倒是猛然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登時面色就古怪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