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打狗
衛薇一看這個架勢,也是嚇了一跳,當即只忙乖巧出聲:「父王,母妃,二哥。」
衛王妃輕哼一聲:「你倒是還記得過來?這幾****病了也不見你在跟前服侍,倒是都和你大嫂去了。可見你心裡只有你大嫂罷了。」
衛王妃這樣一說,衛薇登時更加不敢說話了,抿著唇:「我錯了,母妃罰我罷。」
「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衛晟看了一眼衛王妃,出聲這麼打了一個圓場:「母妃也是,心裡不痛快何必拿妹妹撒氣。妹妹一個小孩子哪裡懂什麼事兒?還不是咱們說什麼她就聽著?」
這話說得……倒是有些意思。
衛王把玩著手上一個老玉扳指,也不知到底是聽懂了其中的意思沒有。
謝青梓和衛澤過來,都又是一刻鐘之後了。
謝青梓過去的時候,想了想提了一籃子的粽子過去——這個粽子還是在陸家拿的。卻是陸家獨有的口味,全是各色果味兒的,甜而不膩,十分別出心裁。
一進屋子,謝青梓也不管氣氛如何,先是行禮笑著都稱呼另一遍。而後才問衛王:「今日王爺出門去了,兒媳便是也抽空回娘家去看了看。王爺也知道,霍家如今也沒旁人,我這個做妹妹的少不得幫他操心一二。王爺還請見諒才是。」
這麼一說,倒是冠冕堂皇:眼下臨近端午,霍鐵衣一個大男人的確也是叫人不放心。譬如籌備節禮什麼的,這些還得女人來打點才好。
她作為妹妹,可不是義不容辭么?
而若衛王府的人因了這個追究或是當成借口發作,那就是不厚道了。
謝青梓這麼一句話,算是滴水不漏。
衛澤本想出聲替謝青梓解決了此事兒,可是看著她這般胸有成足半點怯意也沒有,就這麼遊刃有餘的應付著旁人,他心裡倒是反而覺得該叫她自己來試試。
他忍不住想起了她之前說的,她不願叫人時時刻刻護著的話來,她要成長起來。而如今,她的進步他一點點的看在眼底,也同樣是記在了心底。
同樣也是越發喜歡。只覺得謝青梓這麼一個小丫頭,真真兒是值得人稀罕的。
誰不喜歡被人護著?偏偏她卻是要自己去試一試,還偏一點點努力做到了。
謝青梓這話,衛王也只能回一句:「如何會怪你?本也是應當。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我也有事兒要問你。」
謝青梓面上神色不動,心中卻是一笑:看來是要來了。這就是要秋後算賬了。不過看著衛王的這個架勢,倒也不是特別惱的樣子,想來倒是好應付。
故而,當下謝青梓也是只微微一笑:「哦?王爺只管問。」
所有人都是看住了衛王,只以為衛王是要說起典當的事兒了。
衛澤同樣也是看了一眼衛王,不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神色淡淡的,莫名是叫人覺得有些威脅衛王的意思。
衛王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當即一頓,而後才又深吸一口氣:「衛喜做了什麼事兒,安和你竟是那般不待見他?」
衛王口中的「衛喜」,謝青梓還反應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到底是誰。
衛喜可不就是之前的衛王府大總管么?
謝青梓忍不住怪異看了衛王一眼:「王爺您說的是前衛大總管?」
她以為衛王必是會問典當的事兒,可是鬧了半天最後卻是問了這個……
難道衛喜在衛王心頭地位有這麼重要?可是怕也不應該罷。
衛王咳嗽一聲,不自然的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正是他。」眼睛卻是忍不住看了衛澤一眼。
衛澤卻是目不斜視,又彷彿整個人都已經神遊天外,心神全然不在此處一般。
既然衛王問起了這個,謝青梓也就將之前準備好的話都咽下去,只是笑了一笑:「說起這個事兒,不如叫衛喜過來問問?橫豎只我一個人說,倒是只怕有些冤枉他的味道。王爺聽聽我二人的話,再做評判如何?」
衛王也就是隨口找個事兒問一問,其實衛喜如何他也真還沒放在心上:一個主子,為何要將一個奴才放在心上?橫豎不管換了誰當總管,總不會少了他該花的銀子的。
所以,他是真不在意。
不過既是謝青梓都這樣說了,衛王也就沒反對。
衛晟也是笑著開口:「大嫂這話卻是說得在理,興許裡頭是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說開了去,自然也就是好了。」
謝青梓聽著這話,只是似笑非笑,也沒拂了衛晟的面子:「但願如同二弟這話說的,其中有什麼誤會就好了。」
衛澤和衛王妃沒開口,衛薇坐在那兒,心頭倒是有些忐忑:提起這個事兒,怕是容易牽扯她進去。
不過這個事兒也容不得衛薇選擇,衛喜很快就過來了。
衛喜過來時候,倒是還讓謝青梓嚇了一跳。
衛喜那架勢……像是挨了一頓打,還打得不輕。
其他人看著衛喜那鼻青眼腫的樣子,也是都驚異無比。
衛王妃最先問出口來:「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成了這樣子了?」
謝青梓卻是覺得衛王妃這樣分明就是有些明知故問的味道。當即一挑眉,輕笑了一聲:「王妃說笑了,這樣子一看就是被打的,肯定不是摔的。」
謝青梓這樣一說,衛喜只覺得是難堪,當即便是沖著衛王跪下了,幾乎是有些痛哭流涕:「求王爺給奴才做主啊。」
衛王蹙眉打量了衛喜一番:「被誰打的?」
「奴才不過出門喝個酒,一出府就被打成了這樣。」衛喜說著這話,幾乎是要哭出聲來。
謝青梓看著衛喜那卑躬屈膝的卑微模樣,倒是忍不住的有些想笑:這可還真是會看人下菜。對著她就是那麼一副倨傲樣子,對著衛王倒是好,怕是連尊嚴兩個字都是不知該如何寫了,儼然就是奴顏媚骨。
只可惜,衛喜的眼光卻是不怎麼樣。著實是太差了一些。
這奴顏媚骨的對象,真真兒也是選錯了人。
「這麼說來,倒是不知是誰打的了?」衛王有些輕微的不耐:「那你叫我如何對給你做主?連是誰動手的都不知道。」
衛王這哪裡就是覺得沒辦法做主,在謝青梓看來,其實也就是……不想做主罷了。
看明白了這一點,謝青梓心頭越發老神在在起來:既是這樣,那這個事兒就真要如同衛薇說的那般,輕描淡寫的就能過去。
衛喜大約也是看出來衛王的心思,當即就又換了個人繼續奴顏媚骨:「王妃您看,奴才素日也是個人緣極好的,從來未曾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如今剛……就被這般打了一頓。奴才以後,著實也是不敢再替王府辦事兒了。奴才忠心耿耿辦差三十年,這樣的事兒著實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衛喜既是哭訴,又是拿出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說法,倒是唱念打做,樣樣都齊全了。
換成衛喜若真是個不那麼叫人厭惡的,謝青梓指不定還要心軟幾分。
可是么……
衛喜這樣的刁奴,即便是再怎麼唱念做打,那她也是絕不可能心軟半點的。
故而當下謝青梓就笑了笑,直接就問衛喜道:「衛喜,你這話的意思,倒是指著我了?覺得是我叫人打你的?」
衛喜沒說話,不知算是默認還是算如何。
謝青梓也不惱,只又看向衛王妃:「那王妃您怎麼看呢?也覺得是我?」
衛王妃不言,謝青梓再看衛王:「王爺?」
就是衛王也是沒說話。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薇,想了一想,到底是沒開口。小姑娘本在府里地位就艱難,何必拉著她下水呢?
因此最後謝青梓就看衛澤,笑盈盈問衛澤:「世子爺您怎麼看。」
衛澤微微一笑,眼底露出了幾分寵溺之色來:「絕無可能。」
一聽這話,謝青梓也是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世子爺倒是信任我。」
「若真是你,無需這般隱隱藏藏,直接打就是。」衛澤言簡意賅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意思再是直白不過。
謝青梓面上笑容又深三分:「正是這話呢。若真是我,何必這樣隱隱藏藏的,直接就叫人動手了。我就不信了,我堂堂王府世子妃,竟是連個處置下人的權力都沒有了?」
這話拿出來這樣明擺擺一說,倒是叫所有人都是啞口無言。
畢竟,誰也不敢說謝青梓這個世子妃是沒那權力處置衛喜的。
不過也沒人相信這個事兒和謝青梓沒關係——就像是衛喜說的,最近衛喜就和謝青梓結仇了,若說沒有這個關係的緣故,誰信呢?
只是心頭猜測是一回事兒,真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衛喜自己也是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就隱晦道:「不管如何,奴才挨打,對方打的不僅是奴才,更是衛王府的臉面。畢竟這打狗還要看主子呢。」
衛喜這話算是說到了關鍵之處:一個奴才挨了打沒什麼要緊,可是關鍵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句話。
對方如此肆意和明目張胆,分明就是沒將衛王府看在眼裡。
說實話,謝青梓對於誰做了這件事情心裡也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