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白眼狼
衛澤留著他們吃了飯,這才送了客。
謝青梓也沒功夫和霍鐵衣他們說話,就索性笑道:「改日等衛澤好些了,我就回去住兩日。」也算是回娘家了。
說起來這麼多年也是沒回過娘家,倒是也不知回娘家是個什麼感受。
謝青梓如此說,霍鐵衣也是歡喜高興:「那倒是好,青桐與我說起你們從前在閨中的時候那些事兒,等你來了,仍是那般。」
陸夜亭則是委屈:「妹妹也不要我了。」
謝青梓抿唇直笑:「過兩****就去看義祖母。」
陸老夫人的身子如今也還算硬朗,她也是想得緊。如今出宮來,自是要過去看看的。
送走了他們,謝青梓這才看向衛澤:「如何?」
衛澤搖頭:「和預料之中差不多。這一次,對方用的是挑撥離間這種伎倆。」倒是手腕高了不少。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又道:「說起來,我倒是十分擔心,想著沉星到底年幼,會不會就上了當。」
「你啊,操心那麼多做什麼?」衛澤伸手拉過謝青梓,將她頭上的碧玉釵扶了扶:「就算真是上了當,那又如何?人總歸是要上兩次當的。」
謝青梓登時恍然大悟:「怪道你這麼著急抽身。」
就是怕沉星相信了旁人的讒言,到時候上了當。可現在,就算沉星上了當,那也和衛澤沒關係:衛澤已是抽身事外,如何與他相干?
所以,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又笑:「既是如此,可見你早就如此打算的。」
衛澤不置可否,反正是沒有反駁。
其實他心頭,是相信沉星能處理好這些事兒的。縱是有些不完美,可也不過是小瑕疵。瑕不掩瑜,自然就是這樣的意思。
衛澤這頭優哉游哉,那頭沉星卻是只覺得有些焦頭爛額。
沉星一臉的不痛快,對著謝青櫻抱怨:「攝政王這才去了幾日?竟是就讓他們如此的編排上了。往日怎麼的不見他們編排?真是人走茶涼么?」
謝青櫻嘆了一口氣:「本來就是人走茶涼,這件事情是再顯而易見不過,你怎的今日才明白?」
謝青櫻如此說,卻是惹得沉星更加的惱怒:「昔日攝政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他們如今是怎麼對待攝政王的?朕瞧著都寒心。」
「他們如何不要緊,要緊的是聖上您怎麼看怎麼想。」謝青櫻沉靜的提醒了沉星最為關鍵的一點。
謝青櫻如此一說,沉星登時就平靜下來:「攝政王對朕的那些情誼,朕一直記著。不管旁人說什麼,朕也不會信的。」
「既是如此,那就還有什麼可惱的。」謝青櫻拍了拍沉星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不過這一次,你需得拿出十萬分的精心來,才能讓眾臣服氣,才可奠定下基礎。為日後親政做好準備。」
沉星頷首,卻又有些擔憂:「我若是做得不好或是太好,攝政王那頭——」
「你難不成還沒看出來,他這次是真想抽身而去了。以後,你恐怕得一直靠自己了。」謝青櫻如此言道,末了又看著沉星,眸子里有些猜疑:「還是說,你果真是覺得攝政王是只想以此鉗制你,讓你明白你非他不可?」
沉星沉默了片刻:「朕的確是離不開攝政王。只要攝政王在,朕總覺得自己做不好,更不如他。」
「他若真想要這權力,卻是也不必費心的等到今日。」謝青櫻自覺應該說句公道話,而後便是又輕嘆了一聲:「你若是這樣想,卻是早日親政得好。」
謝青櫻瞧著有些惱意,沉星便是慌忙解釋:「朕並不是懷疑攝政王。」
謝青櫻也明白沉星的心思,當下就笑笑了一笑:「不管你懷疑不懷疑攝政王。而是你自己也說了,你將攝政王看得太高,他在,你便是始終覺得自己做得不如他。如此一來,若是日後攝政王在執政時間長了,你待如何?難不成你一輩子都不親政了?」
「好歹如今年歲小,就算犯點錯,大家也不至於太過苛刻。」謝青櫻涼笑一聲,頗有些譏誚:「李沉星,你難不成竟是越活越膽小了?不過一個親政,就將你嚇得如此厲害了?當年登基都沒見你這麼害怕呢。」
沉星被這麼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通,倒是跟個孩子一樣,垂著頭不說話了。瞧著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倒是也叫人有些心疼起來。
不過這次謝青櫻倒是半點不心疼的。
沉星完全就是活該。
只是,她不心疼卻是有旁人心疼。
謝青桃從外頭端著點心進來,瞧見了這一幕,登時就笑了:「妹妹怎麼又給聖上擺臉色了?也就是聖上讓著你,聖上是九五之尊,你這般卻是沒規矩了。」
謝青桃聲音嬌柔得緊,加上少女特有的那種甜美,更是彷彿讓人含了一口糖一樣的痛快。
當然最關鍵的是,謝青桃說話的那口氣。
倒是真有那麼幾分當姐姐的做派。
可是,憑什麼呢?她謝青桃又憑什麼拿出這樣的做派來呢?
謝青櫻嘆了一口氣,想了一想之後,就看了沉星一眼,故意道:「哦,既是我不好,那聖上快去找好的吧。」
說著,她天真爛漫得沖著謝青桃一笑:「謝青桃你是不是這麼一個意思?」
她叫謝青桃的名字,而不是叫姐姐。態度已是明顯了。
沉星是誰?沉星素來只對謝青櫻言聽計從的,謝青櫻不喜歡的,他再喜歡也是不要。更何況謝青桃固然在宮裡這麼多年,可是對他來說卻是真沒什麼印象,更談不上喜歡或是討厭。
所以謝青櫻表現出了不喜歡的樣子,他立刻也就沉下臉來:「你是誰?怎的也不通報一聲就進來了?出去跪著。」
沉星如此冷酷無情,謝青桃幾乎是呆了呆,而後下意識的辯解了一句:「我也住在此處,是過來給聖上和妹妹送點心的——」
「朕說了,出去跪著。」沉星越發的惱,幾乎是厲聲的呵斥了。
如此一來,也不等謝青桃自己做出動作,旁邊的宮人就已是將謝青桃給拖了下去。
謝青櫻輕笑一聲,斜睨沉星:「怎的聖上也不知憐香惜玉?我瞧著她可是溫柔得緊。」
謝青櫻年紀小,甚至也都還未曾發育完全,可是半點也不影響她的嬌媚。這麼眼波流轉的一睨,只讓沉星覺得靈魂都似是被攪動了三分,幾乎是剋制不住的就有些心頭一盪。
沉星忙正襟危坐,連連擺手:「她是什麼樣兒我都沒看清。不過,你既是不喜歡,為何不打發了?留著做什麼?」
沉星這話說得很是理所當然。
謝青櫻聽著,忍不住就笑了:「怎麼竟是說得如此的理所當然。怎麼打發?哪有做妹妹的打發了姐姐的?」
「那就送出宮去。」沉星看謝青梓也沒真惱,就也是笑著湊上去說這樣的話。
衛澤離了宮還沒到了十日,外頭已是傳得沸沸揚揚了。
不過說的到不全是衛澤,更多是說一個白眼狼的故事。
漸漸的又傳出了一點不一樣的說法來:只說那白眼狼還是個鳩佔鵲巢的。原並不是真正的那個狼,而是專門為了算計前來。
這個故事影射的什麼,自是長了腦子的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無非說的是沉星,還暗暗影射了沉星並不是李家血脈,而是為了算計這江山,偽成了李家血脈,佔據了這李家江山。
謝青梓聽說了這個傳聞的時候,還驚得半晌都是沒說話。
然後仔細的問了一問,問出了細節之後,只覺得驚得厲害,忙就去跟衛澤說這個事兒。我
衛澤正看書品茶呢,聞聲一抬頭:「怎麼了?」
謝青梓看著衛澤悠然沉靜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也是只覺得心頭驀然一松,然後就平靜下來。收斂了急躁,不疾不徐的走到了衛澤的身邊,輕嘆了一聲:「外頭出了些傳聞,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衛澤輕笑一聲:「什麼傳聞竟是讓你如此的在意。是和沉星有關,還是和我有關?」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澤:「和沉星有關。」
衛澤想了一想:「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謝青梓被問得一噎,半晌才瞪了一眼衛澤:「我竟是不知,你竟是如此的放得下。」
衛澤又笑:「為何放不下?有什麼可放不下的。沉星已是大人了。」
謝青梓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索性搖頭不言。只是過了一陣子到底又思來想去覺得流言可畏,就又湊上去期期艾艾的道:「你果真不想知道到底傳了什麼話?」
衛澤哪裡看不出她的心思?索性就將她攬入懷中,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你說吧。」
謝青梓不自在的扭了一扭:「你怎麼還喜歡這樣,如今都是孩子娘了,叫人看見——」
「我是你夫君,寵著你本也是應當。」衛澤一本正經的隨口拈來,而後又故意的岔開謝青梓的心思:「怎麼,不是要和我說外頭的傳聞么?快說來聽聽吧。你這樣,我也是好奇了。」
至於到底好奇不好奇,也就只有衛澤自己心裡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