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暴發戶
楊經理,我想找您商量一點事···」
「老岳來了?快請坐!」
楊經理矜持一下,才把自己的屁股從轉椅上抬起來,並露出熱情的笑臉。
岳劍濤遲疑一下,才慢慢地走到楊經理的辦公桌前,並小心翼翼地坐下去。
楊經理對岳劍濤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你的老婆情況還好吧?」
岳劍濤眉宇間擠出幾分愁云:「她的情況很不好,自從住院后,病情還在惡化中,假如再找不到合適的腎臟,恐怕挺不了一個月了。」
楊經理的臉色微變,隨即聳了聳肩膀:「這是沒法子的事情。但願她能好運。」
岳劍濤遲疑一次,才試探地表示:「我想請幾天假,為她尋找合適的腎臟。」
楊經理一閃而過的同情頓時轉化為了詫異:「你去尋找腎amp;源?怎麼個找法?」
「啊···我妻子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惜已經沒有聯繫了。我想出去尋找她,因為她才是最適合我妻子的捐獻者。」
「哦,那你現在有她的線索嗎?」
岳劍濤黯然搖搖頭:「沒有。」
「難道你想大海撈針?」
「這···」
楊經理不得不提醒他:「你別忘記了自己職業的特殊性。公司用人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們航空公司不會因為你就暫時停運一個航班吧?」
岳劍濤心裡一沉,不由頹喪地垂下了頭。
楊經理隨即警告的口吻:「你如果執意要這樣做,那就等於自動放棄這份工作。假如那樣的話,你的女人治療恐怕就沒有保障了,就算她遇到合適的腎臟,恐怕也換不起。」
岳劍濤很凄涼地閉上了眼睛,苦苦地冥思。
「老岳,你可要把利害關係想好了呦。」
岳劍濤睜開眼睛:「我可以請兩天假嗎?」
「這倒是可以。我們公司也不能把你的自由徹底束縛掉。不過,難道僅僅兩天時間裡,你就能找到那個女孩嗎?」
「這···我不敢保證。但可以趁機休息一下。」
楊經理詫異地盯著他:「哦,難道你很累嗎?」
岳劍濤表情凝重地點點頭:「是的,我很累,尤其是在精神上。我最近總是做同樣的惡夢。」
楊經理露出好奇的眼神:「什麼樣的惡夢?」
「我···夢到我在執行飛行任務時,總是遭遇飛行事故。」
楊經理思忖一下:「哦,那你休息兩天,就能讓自己不做惡夢嗎?」
「這···我也說不好。」
楊經理矜持一會,突然爆發一陣爽朗的大笑:「哈哈哈,難道你不曉得夢都是反的嗎?你的情況不是精神上的負累,而是心理有問題了。」
岳劍濤的臉色一真青一陣紅:「就算如此,也該允許我休假呀。因為我的狀態可關係航班上數百名乘客的人身安全呀。」
楊經理尋思一會,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在咱們黃江市有一個很有名的心理醫生。你可以抽空去他那裡諮詢一下。假如他說你需要休息,那公司再考慮你的休假問題。」
岳劍濤一愣:「我在哪能找到他?」
楊經理思索一下,便向他示意:「請等一下。」
岳劍濤穩坐『釣魚台』,眼看著他的上司從各個抽屜里搜索···
再說阿芳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用自己的手機撥一個號:「楊哥起來了嗎?」
那個兇悍男人的聲音立馬傳過來:「阿芳有事嗎?」
「哦,有位客人手頭不方便,請您過來關照一下。」
兇悍男人的聲音頓時嚴厲:「那好,我立即過去為他數數皮子!」
王傳民一聽,驚駭得一屁股坐在床上:「阿芳你···」
阿芳嫣然一笑:「你放心,我會向楊哥解釋的。」
嘭嘭嘭!
阿芳的話音剛落,並聽到門外一陣砸地般的腳步聲瞬間由遠而近,彷彿就是一頭憤怒的公牛。
屋裡的王傳民的臉色陡變,向阿芳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阿芳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隨即開門出去。
楊哥的嚴厲的聲音立即發出來:「阿芳,那個男人呢?」
「噓,您輕一點,別驚動了其他人。我告訴您是這麼一回事···」
由於阿芳把聲音突然壓下去,這讓王傳國再也聽不到什麼了。不過,他心裡逐漸安穩了下來,因為門外那頭公牛的戾氣好像消停下來了。
又過了一會,阿芳推開了房門,向屋裡一探腦袋:「王哥可以出來了。」
王傳民心裡是七上八下,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
當他一面對楊哥,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對方不僅比自己高半頭,也同時粗了一圈,就像一個鐵塔一樣威風凜凜。
他的心裡不由唏噓,不怪追自己的那些馬仔們一見到他,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
楊哥冷眼橫了他一下,然後向他一擺手:「王先生請吧?」
王傳民趕緊點頭哈腰地賠笑:「楊哥辛苦了。」
阿芳一看他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由抬手推了他一把:「你咋像個娘們似的?還不快讓楊哥送你出去?」
「哎哎哎。」
王傳民就像一個沒有尾巴的哈巴狗,回頭對阿芳也唯唯諾諾地點頭。
楊哥鼻孔一哼,便轉身走到了前頭。
王傳民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
當他倆走出小衚衕,並沒有遭遇任何人攔阻。
王傳民終於把心放在了肚子了,估計那幫傢伙被跟前這位『瘟神』給嚇破膽子了,早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謝謝楊哥,您請回吧。」
王傳民一走出衚衕口,面對車水馬龍的街道時,心裡完全放鬆了,便沖楊哥客氣地哈腰。
不料,楊哥橫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抬手招呼計程車。
王傳民有些緊張了:「楊哥不要了。我的家離得不遠。」
「哼,你願意架步走,老子還沒這閑工夫呢。」
王傳民臉色一變:「難道您也要跟我走?」
「多新鮮呀,你欠了阿芳那麼多的錢,我難道不該去認認門嗎?」
說話間,一輛計程車急停在他倆的跟前。
楊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王先生請吧?」
王傳民一看人家的吃定他了,不由無奈地搖搖頭,但他不得不屈服。
再說楊經理終於翻到了一張明信片,並遞給了岳劍濤:「這上面有這位心理醫生的地址和聯繫方式。你還是過去找他做一下心理諮詢吧。」
岳劍濤接過來一看,明信片最顯要的位置上印有『李海峰』三個大字。上款是公司的名稱,下款是公司地址,還有手機號碼。
「謝謝了。這個地址好像距離公司不太遠。我想現在就過去看一看。」
楊經理含笑一擺手:「隨你。」
岳劍濤離開了公司,並沒有捨得打計程車,而是徒步急走了幾百米,到達一個公交站牌后,才停下來喘息著等待公交車。
當他看到開過來一輛17路公交車時,便跟隨其他乘客一起上了那輛車。
17路公交車又行駛了幾站后,岳劍濤便在接下來的一個站點下車了。
這裡是一個開放的社區,因為社區沒有圍牆和大門,而且一樓都是營業的門店。日雜、五金,百貨等應有盡有。
當他又徒步走了二百多米后,終於在其中一個門店前停了下來。門店上面的蘭底牌匾上赫然鑲嵌著『康達心理診所』六個金燦燦的大字。
岳劍清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些膽怯了,遲遲不敢推門進去。因為他感覺自己是一個不光彩的患者,就像一個精神病人面對精神病院一樣。
他惶惶不安地在門外踱步,時間長了,臉上也滲出一層虛汗。
再說王傳民指使計程車也停到了一個社區。這是一個封閉的小區,『建群小區』的字樣懸挂在小區門框上。
當王傳民在小區門口下車后,便向楊哥一指:「我就住在這裡。」
楊哥有些難以置信:「你真的住這裡嗎?」
「我沒有騙您。您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家裡坐坐。」
楊哥「哼」了一聲,「我當然要進去認認門了。」
王傳民於是領著他走進了4號樓2單元樓道里,並在5層樓的3號房門前停了下來,並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並先後打開了防盜門和房門。
「楊哥請進吧。」
王傳民一打開房門,便回身畢恭畢敬請對方先進去。
楊哥帶著疑惑的眼神走了進去,當他環視一下外屋的客廳之後,突然對王傳民一沉臉:「這是你家嗎?」
王傳民趕緊回答:「當然是我家了。」
「哦,這是你租的房子吧?」
王傳民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這是我家的房子。」
「哼,你既然能買得起這麼好的房子,難道就沒那幾個零錢付給阿芳嗎?」
王傳民一副苦笑:「這裡的房子都是天價,誰能買得起呢?這是拆遷后,開發商賠償我家的房子。」
楊哥恍然大悟:「你是本地的農民。」
王傳民乾笑幾聲:「算是吧。不過土地已經被開發了。我們也農轉非了。」
「哦,原來你家是本地的暴發戶,獲得多少賠償?」
「我家獲得了四套樓房和五百萬的賠償金。」
楊哥一聽王傳民輕描淡寫地一說,眼睛頓時直了:「什麼?你家這麼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