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異變
「太后?」言鞍手一抖,差點把文書給扔了出去。
太后不是已經駕崩了?
宮靳卿淡定的接過他手裡的文書,溫聲的,「今天再給你補充一下另一個知識。」
「你為什麼會以為先皇是人,太后是人,阿墨是妖呢?」
言鞍,「……」
他頭痛的捂住自己的額頭,「所以太后是假死?」
「是吧。」
「那你那時候還那麼難過!」他忿忿不平。
「沒有。」
宮靳卿差點忘了這茬兒了,見他真的要生氣了,立即轉移重點,「朕覺得該退戰了,西嶽那兒應該自顧不暇了?」
「不準備擴張國土?」言鞍果然認真的思考了正事。
宮靳卿暗自慶幸,搖了搖頭繼續認真的,「現在不適合。」
言鞍贊頭的點了點頭,「確實,西嶽國力不弱,若強行攻佔,也只會兩敗俱傷。」
他說完,笑眯眯的看著抱上癮似的的皇帝,「所以皇上可以先放開微臣嗎?以及解釋一下之前太后的事情。」
「……」
趙勤正好端著點心來敲門,言鞍趁機從他懷裡掙開。
宮靳卿扼腕的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想理由想的太深入了,居然就給跑了!
言鞍去開門讓趙勤進來,趙勤向來識時務的,放下東西就退出去,並重新把門關上。
看來是完全沒有要放人的意思,他拿了碗甜湯圓吃著便看向他,宮靳卿便老實的沒去動手動腳,跟他解釋了一下太后的事情。
吃了湯圓壓了驚,言鞍已經淡定了許多,道,「那微臣已經聽完了,可以走了嗎?」
「走去哪兒?」宮靳卿立即不滿,將他鎖在椅子跟自己指尖,「朕都告訴你這麼多事情了,沒有報酬?」
聽個故事都要給報酬??
言鞍只好先將碗放到一邊,「那皇上還要說什麼嗎?」
「叫名,現在沒有別人。」宮靳卿湊近他說話。
他看著越湊越緊的人,毫不客氣的伸手推開,宮靳卿十分無奈的抓過他的手吻了吻,「你什麼時候能接受?」
「接受什麼?」手上被吻過的位置好像在發燙。
言鞍抽了半天沒能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只能被他繼續握著把玩。
「明知故問。」宮靳卿伸手一拉一拽間,兩人就互換了位置,他擁著他動作親昵,「朕該有個皇后了。」
言鞍身體驀地一僵,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宮靳卿繼續抓著他的手,「你覺得呢?」
忽略心口突然升起的刺痛感,他道,「皇上確實應該封后了,朝堂上為了這件事也有過不少爭端了。」
「言大人說的有理。」宮靳卿還同意的點頭。
言鞍頓覺渾身不舒坦了,他在心裡默默對自己道,封后了更好,有了皇后,就省的再來糾纏他,從小到大……也是該結束了的……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就要從他懷裡掙開,宮靳卿早有準備,自然不會讓他輕易逃了去,「生氣了?」
耳邊傳來宮靳卿的低笑,言鞍繃緊了臉,一點想笑的意思都沒有,他使勁要扒開宮靳卿的手,硬著聲音,「微臣沒有生氣。」
宮靳卿笑的更加愉悅了,他伸手掰過言鞍,壓過去吻住他,言鞍怒從心起,惡從膽邊生,反抗的咬住他,泄憤似的。
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宮靳卿輕輕地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朕若是有皇后,那就是你。」
「胡說什麼?」言鞍皺了皺眉,想要離開卻被他攥緊。
「不是胡說。」宮靳卿認真的看著他,「你不用怕那些閑言雜語。」
言鞍望進他深邃的眸中,頓時撞進了一片赤誠,他心神一震,忍不住擰起眉心,「別胡鬧了,皇上忘了微臣是男人么?」
男人跟男人,本來就不容於世。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的話,這麼多年努力得來民眾的尊崇,豈不是白白化為烏有。
「沒忘。」宮靳卿垂眸看他,「你可以當有史以來第一個男皇后。」
言鞍霎時覺得頭更痛了,「你可是皇上,這種事情若是讓旁人知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有什麼好恥笑的?」宮靳卿神色沉了沉,「朕能娶自己心愛之人,我們能兩情相悅,他們只會羨慕朕。」
「羨慕個鬼,你清醒一點啊。」言鞍想打爆他的頭,「這種事情被人怎麼可能會羨慕?!」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別人若是沒有異議,你就沒有異議?」宮靳卿抓著他,眼底帶笑,「你從剛剛一直沒有考慮到自己。」
言鞍,「……」
他突然不想跟這個人說話了,為什麼話題能繞到這裡來?
每天都想想暴打一頓當今皇上怎麼破?
宮靳卿注意到他從耳朵通紅一直蔓延到臉上,笑得更加得意,言鞍終於忍不住了,一拳頭砸過去,笑笑笑,笑個屁啊!
***
巫毒融合的第四天
慕桑奐在短短三天內瘦整整一圈,因為疼痛,她基本沒什麼食慾,有時候勉強吃下一點東西之後便接著痛,還會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祁笙命令了一定得吃東西,不然不被痛死,就得先餓死,宮杞墨為此想方設法的到處找她想吃的東西讓她吃一些進去胃裡。
這是相當折磨的一個過程。
巫毒發作完吃,吃完了吐,吐完了再繼續痛。
趙紫苑也到處找一些好吃的企圖讓她吃下去多一些東西,看著她肉眼可見的瘦了許多,每個人都有些不安,祁笙只好盡量多喂她吃些補氣丹,讓她能有點體力好熬過發作的時間。
她現在一醒來,吃的就先遞到嘴邊。
「我不吃了。」她咬了一口送到嘴邊的蝦仁餃子,就搖頭退開。
宮杞墨將餃子繼續遞到她嘴邊,溫聲哄著,「你昨天不是說想吃這個么?才吃了兩個。」
正確來說是一個半。
她抗拒的搖了搖頭,臉色蒼白的靠在他懷裡,「不吃了,再吃會想吐。」
他聞言只好將剩餘的放到一邊,伸手幫她揉肚子,「那我們一會兒再吃,你要多吃點才有體力。」
她委頓的點點頭,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她的力氣都被巫毒給折騰沒了,這才過了三天,她感覺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今晚跟明晚熬過去,就結束了。」宮杞墨摸了摸她的頭髮,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她低弱的嗯了一聲,靠在他懷裡闔眼睡了過去,他拿出祁笙給的補氣丹,給她喂下去一顆,摸著懷裡明顯瘦了快兩圈的身體,指腹下都是硌手的骨頭,他心疼不已,恨不得將巫毒轉接到自己身上。
趙紫苑本來要進來送慕桑奐新的換洗衣服,看到此情此景,便重新退了出去,卞伊尋在外面等著她,見她一臉凝重,便將她扯到身邊,「怎麼了?」
「我擔心小奐奐。」趙紫苑扁扁嘴,靠在他懷裡,「現在才第四天,她就那麼虛弱,我怕她熬不……」
彷彿隨時都熬不過去今夜了一般。
卞伊尋忙把她帶遠一些,免得這話被宮杞墨聽見了去,現在這種時期,得罪誰都不能去得罪處於要發瘋狀態的宮杞墨。
「這種話不要在杞墨面前說。」卞伊尋摸摸她的頭叮囑著,見她還是一臉憂鬱便安慰道,「擔心也沒用,現在只能等了。」
她點了點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結果還是作罷,握拳道,「小奐奐那麼聰明,一定能挺過來的。」
卞伊尋笑,愛不釋手的揉了揉她的臉,「有娘子吉言,一定不會有事。」
薛廖從他們身邊跑過,「不要擋道秀恩愛!」
「跑那麼急做什麼?」卞伊尋伸手抓起打斷他們溫情一幕的小狐狸。
「放我下來。」薛廖立即張牙舞爪亮爪,發現這個方法對卞伊尋沒用之後,便換了一種方式惡聲惡氣的威脅,「不然我讓師傅揍你啦!」
「你師傅不在山上。」卞伊尋不客氣的薅了一把它毛絨絨的耳朵,將剛才趙紫苑抱著的衣服塞狐狸懷裡,「送去給你師兄。」
薛廖委屈的化成人形,抱住衣服指控,「你竟敢欺負我!」
「乖,現在沒人給你告狀。」卞伊尋揉亂了他頭上束好的髮髻,「去吧。」
薛廖嚶嚶嚶的跑開,太可惡了,這裡有大妖欺負小妖!
日常想念師傅!
給自家師兄送過去衣服之後,薛廖看了一眼他懷裡安睡的未來師嫂,不敢多問,師兄的表情實在太恐怖了,他灰溜溜的離開,跑去找祁笙。
祁笙今天去了葯谷,他過去的時候就看到祁大哥坐在藥草從中發獃,手上的藥草還拔到一半,就不管不顧了。
「祁大哥!」他樂顛顛的撲過去,未免祁大哥瘦弱的身體接不住人形的自己,還體貼的化成了原型。
然後就被準確的接住,祁笙抱住重量不輕的紅狐,無奈的揉了揉它的腦袋,「怎麼了?」
薛廖立即竭盡所能的訴苦,說起自己被如何如何欺負,最後嚶嚶總結問,「祁大哥知道師傅什麼時候回來嗎?」
祁笙動作微頓,接著繼續給它梳毛,語氣有些恍惚,「不知道。」
薛廖嘆氣狀,「連祁大哥也不知道啊,我以為師傅會跟你說。」
「他走的時候是跟你說,不是跟我說。」祁笙笑著拍了拍它,讓它自個兒去一邊玩,自己便繼續剛才手上的動作。
薛廖沒有馬上離開,蹲在他旁邊,「不好玩,大家心情都不好。」
「過陣子就會好了。」祁笙摸摸它耷拉下來的耳朵。
話雖如此,當天晚上慕桑奐巫毒發作的時候卻不是這麼回事。
她體內的巫毒現在便是斗得最凶的時候,稍不注意有可能就這麼被折磨得一命嗚呼了,所以祁笙從把需要的藥材採回來之後,就一直呆在她的身邊。
所以在巫毒發作的時候,他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原來呆在她體內的巫毒居然能暴起反噬後來的巫毒,明明他還特意加了量的,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祁笙立即就調動靈力專心探入她體內,將那暴起的巫毒強行壓制。
不過因為他的干預,慕桑奐的身體感受卻更加明顯的疼痛了,她猛地坐起身來,疼痛中根本沒有任何意識,身體彷彿被操控了一般,就看到她一掌直直的朝祁笙拍了過去。
宮杞墨一直在旁邊,見到她突然這樣頓時大驚,手疾眼快的伸手攔住她的動作,祁笙也因此迫不得已退開身,慕桑奐眼底一片冰涼,不帶任何感情,被宮杞墨攔住之後便迅速的朝他打了過去。
「怎麼回事?」宮杞墨立即攔住她的動作,將她攥緊在懷裡,同時偏頭看向祁笙。
祁笙臉色有些蒼白,咽下喉頭因為反噬而翻湧的血氣,沉了聲音,「被人陰了。」
「抓緊她!」祁笙吩咐道,便抬手運轉靈力刺入慕桑奐眉心處,一道黑氣從她眉心湧現,化作一個黑色的條形狀印記,祁笙眸色驀地一厲,咬破自己食指按在她眉心處,同時低念幾聲咒語。
那黑氣本來想沿著他的靈力往上攀,觸碰到他的血液之後立即懼怕的退散,宮杞墨此刻也認出了那股黑氣的來源,臉色十分難看,什麼時候,居然讓蛟龍鑽了空子了!
他剛要動手便被祁笙喝住,「你別動手!」
「廖兒,去找玉虛過來。」
祁笙低喝一聲,本來在外面候著的薛廖立即狂奔出去,將躲在靈池偷偷挖靈石的玉虛真人狂扯回來。
「別著急別著急。」玉虛真人被他扯得一陣踉蹌,匆匆跑來冰室的時候,就看到祁笙嘴角滲了一絲血跡,忙動手給他渡了點靈力過去,這才看向慕桑奐。
他驚訝的揪了一把自己的鬍子,「怎麼會有一縷妖魂?」
雖然很驚訝,不過玉虛真人還是很迅速的掏出一張黃符,朝慕桑奐的額頭貼過去,祁笙順勢撤回自己的手,那黑氣遇到玉虛真人的符紙之後,彷彿嘶吼了一聲,最後卻不敵的被壓制下去,慕桑奐本來繃緊了的力氣頓時一卸,暈倒在宮杞墨懷裡。
他嚇得手都有些抖,指尖探向她鼻息下,感覺到溫熱的呼吸之後,他一顆被揪緊的心總算被鬆了下手。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