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越來越痛

  479

  在夜幕降臨之前,祁笙回到了冰室門口。


  看到地上又碎了幾塊石頭,被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宮杞墨……


  「你不用那麼焦慮。」祁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最危險的時刻還沒到,熬過那裡她就成功了。」


  宮杞墨冷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我不焦慮。」


  「……」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養好,最好是去靈池多泡泡。」


  「不用。」


  祁笙無奈的嘆氣,「怎麼跟你師父學了固執呢。」


  他不再多說,端著之前在廚房準備好的吃食,便打開冰室進去,宮杞墨在外面盯著裡面,按捺住想要衝去進將人擄走的衝動,手不由自主的握住面前的桌角,啪嚓一聲。


  眾人眼睜睜看著他將桌角掰下來一塊,握在手裡捏碎。


  「……」


  薛廖迅速離開,讓自己離他更遠一些,免得下一個被掰斷的,是自己的尾巴。


  趙紫苑憂心忡忡的看著滿地碎石,要是慕桑奐一時挺不過來,洛王不會衝動把這山都弄碎吧……


  卞伊尋打斷她杞人憂天的思路,帶她去體驗了一下狼與美女的故事。


  等祁笙再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以前無聊而鑿的木桌此刻已經被掐碎了三分之一,他頭痛的看著宮杞墨,「王爺若是一定要在這裡守著,最好把手綁上。」


  宮杞墨目光茫然的看向他,他嘆了口氣,心想算了,再讓他這麼待下去,明天沒準冰室就能被他拆了。


  「她剛挨過這陣痛,你若是想去陪她可以進去,不過,千萬不可動用靈力幫她,明白我的意思嗎?」祁笙說的慎重,「一點都不行,她所有的痛苦只能靠她自己熬過去。」


  宮杞墨原本茫然四顧的目光在他說完之後,如同被挑開了迷霧一般,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祁笙懷疑他沒有聽到他方才說話的重點,又重複了一遍。


  他認真的點頭,立即大步跨進了冰室內。


  祁笙搖了搖頭,將冰室的石門放下,讓青雀盯著這裡的情況,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他。


  剛挨過一陣毒發的痛苦,慕桑奐正昏昏欲睡,她現在已經晝夜不分了,被疼痛折磨的沒有脾氣,剛要睡過去就被擁入一道堅實的懷抱,她本來渾渾噩噩的精神在察覺到來人是誰之後,頓時一陣,整個人已經先一步反應的縮進他懷裡。


  她伸手抓緊他,有些眷戀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腦子還有些慢半拍的思考。


  宮杞墨隨著她一起躺玉床上,心疼的摸了摸她因為疼痛而咬破的唇瓣,「很痛?」


  「痛。」她回答完之後才總算反應過來,「祁大夫不是說你不能進來嗎?」


  她的身體因為殘餘的疼痛,還在輕輕地顫抖,他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親了親她眼臉,「特許進來陪你。」


  伸手擦去她額頭上的冷汗,他心疼不已,揉了揉她的長發,「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


  她高興的抱緊他的腰,點了點頭,在他懷裡蹭了蹭。


  毒發折磨得她沒有半點力氣,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這麼幾句話已經是極限了,她在他溫柔的**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即使是睡著了,眉心依舊擰緊,因為有祁笙的囑咐,他也不敢隨意查探她的身體情況。


  等她再次醒來,比之前還清醒了一些。


  宮杞墨依舊在身邊,她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不得不說,有人陪著的感覺比獨自一人忍受要好得多。


  見她醒來,他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吃點東西。」


  她靠在他懷裡懨懨的搖了搖頭,臉色比剛進冰室時明顯的憔悴了不少,「不想吃。」


  他將準備好的葯粥端到她面前,「多少要喝一點,你需要食物維持體力。」


  葯粥一直放在玉床的角落,所以一直維持著滾燙的熱度。


  粥都喂到面前了,她再不樂意吃也還是張口吃下,一勺接著一勺,很快葯粥就見底了,她抿了抿一口的藥味,懶懶的在他懷裡眯著眼睛,直到巫毒再次發作。


  疼痛彷彿深入骨髓般,一痛起來彷彿全身都在絞痛,她皺著眉將他推開的同時,祁笙便從外面進來,祁笙拉住要過去的宮杞墨,道,「我說過的,要她自己熬過去。」


  這次的痛比前面發作的時候還要痛,她痛的在床上翻滾,指甲扣著床邊差點掰斷。


  宮杞墨深吸了口氣,「我不會用靈力。」


  祁笙看了他一眼,鬆開了手。


  他立即衝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禁錮著她,免得她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祁笙照樣拿出紫色小花,讓她吃下,不過效果似乎不是很好,她已經痛的全身痙攣發抖。


  他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讓她靠著他的肩膀。


  「阿墨。」她咬緊牙根,覺得自己現在肯定痛得面容扭曲了,「很痛。」


  他伸手掰開她重新咬破自己唇瓣的嘴,把自己的胳膊遞到她嘴邊,「痛就咬住這裡。」


  她毫不猶豫的咬住,身體的痛意讓她感官都遲鈍了,被疼痛攪得眼前發黑,根本看不清眼前,只知道狠狠咬住發泄。


  祁笙一直在旁邊盯著她的情況,為了能及時搶救一下,直到她艱難的熬過這一回巫毒的吞噬,痛意終於有了減退的跡象,她才放鬆的陷入了昏迷。


  宮杞墨抱緊她,語氣晦澀,「每次都要這麼痛苦嗎?」


  祁笙走上前查看了一番,道,「接下來只會越來越痛苦,我早就說過了,會很痛苦。」


  他沒再說話,只是抱緊了懷裡的人,祁笙為了她吃下補氣的丹藥,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將藥膏遞給他,「你最好上個葯,順便幫慕姑娘上藥,這裡面傷口癒合很慢。」


  他伸手接過,跟祁笙道謝,祁笙也沒多說什麼便離開了,算是暫時沒事了。


  慕桑奐被折磨得有氣無力,昏迷過去之後睡得格外深沉。


  他溫柔的掰開她的手,給她抓的鮮血淋漓,他將藥膏細細的給她塗抹在傷口處,又抹了一些塗在她唇上,本來淺粉色的唇瓣現在卻沒有多少血色,顯得主人更加憔悴虛弱。


  塗完她身上自己撞出來的傷后,他才粗糙的給自己肩膀隨便上了點葯。


  ***

  山下

  西洛皇宮內此刻很熱鬧

  早在前兩天,宮靳卿就收到了青衛遞送上來的消息。


  身為弟控,愛屋及烏的,知道弟弟跟未來弟媳都被欺負之後,宮靳卿自然不會跟西嶽善了的。


  雖然宮杞墨將軍隊留在蝴蝶谷便先一步離開了,不過不妨礙找西嶽茬兒。


  宋子臣那天突然在嶧城消失之後再被西洛的副將送了回去,足以打擊到他們所剩不多的鬥志。


  西嶽這次算是元氣大傷了,宋子臣回去之後也沒有什麼動靜。


  連自己的皇帝都護不住,還敢出來丟人現眼,宮靳卿冷哼,讓秦艽帶著士兵繼續騷擾西嶽邊境,弟弟日子不安生,而已不會讓對方好過。


  不過此刻,朝中大臣也來讓他不安生了


  例如今日早朝

  「皇上,臣以為,王子犯法應與庶民同罪,在與西嶽對戰期間,洛王私自棄兵離開,現不知所蹤,造成邊境差點打亂,實乃大罪!」說話的是新上任的言官,刻板固執。


  其他人都一副看傻逼似的樣子看著他,整個西洛王朝都知道,洛王跟皇上關係好,言官這是作死啊。


  宮靳卿食指微曲支著額角,隨意的問道,「其他愛卿也是這麼想?」


  堂下的大臣一個個都閉嘴不言,他們都是混官場多年的,可機靈著呢,才不會跟言官一樣傻乎乎。


  言官見居然沒人跟自己站同一戰線,頓時恨鐵不成鋼的看過去,誰誰都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哼,他們才不傻呢!

  「皇上,臣倒覺得事情沒有如禮大人說的那麼嚴重。」眼見早朝因為此時,陷入了安靜的尷尬內,趙宏只好站出來說話。


  以前朝中有左右丞相互相制衡,自從左相出事之後,現在朝中百官都以右相為首,此刻他一說話,其他人立即就開口附和他的話。


  趙宏苦著臉,這些牆頭草,在朝上營造出以他為首的情形,可不是害苦他了么?要是皇上想的多了,以為他有什麼異心怎麼辦……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準備告老還鄉了。


  言官聽到他說話,頓時就不滿了,言辭激烈的質問,「哪裡不嚴重了?趙丞相覺得,主將在戰場上失蹤,丟下自己的士兵,自己的人民,是對的?!」


  其他大人繼續搖頭,居然對現在權傾朝野的丞相這麼無禮,是不想在朝野上混了!


  權傾朝野(?)的趙丞相看了一眼上方的帝王面無表情,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不過依照皇上的性格,估計也不會對洛王實施什麼懲戒。


  「禮大人誤會了,本相的意思是,洛王雖然離開了軍隊,不過在離開之前,洛王還拿下了一座城池,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了西嶽的帝王,之後再送回去這一舉動也狠狠地打擊了西嶽的士氣。」趙丞相說道,「王爺雖然有錯,不過將功補過,也算是平了。」


  言官還是有些不甘,「可是……這罪不可恕!」


  趙丞相嘆了口氣,這言官,怎麼就這麼不會看臉色呢?他能理解剛上任就想要做點事情來給皇帝看的心情,不過眼界這麼低,可別把小命給丟了。


  皇帝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言官彷彿瞎了般沒看出來,其他人都搖了搖頭,自覺的站離他遠一些。


  「禮大人可能是誤會了。」一道清越的聲音從後方響起,眾人紛紛朝發聲處看。


  言鞍溫和的笑了笑,「洛王並不是無故失蹤,王爺從小病體纏身大家都知道,之前為了打擊西嶽一直忍耐,後面實在身體受不住只能回山養身。」


  禮大人皺著眉,覺得他是在替洛王隱瞞,「那為何我等都不知情。」


  「戰場上瞬息萬變,主帥身體不適當然不能傳出去。」言鞍笑吟吟的,讓人生不出一點厭感,「之前怕將士們會因為這個消息士氣大落,所以便隱瞞了下來,其實王爺有傳信跟皇上說過。」


  將手中的燙手番薯順手一拋,坐在高堂上的帝王無奈的接過,唇瓣微彎,「確實如言大人所說。」


  這下言官總算是老實的閉了嘴。


  皇上都開口了,他再不識趣也知道不能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這不太愉快的開頭,所以接下來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事情,不一會兒各自稟報完,便早早結束了早朝。


  「言大人。」趙勤笑眯眯的過來攔人,「皇上讓您去御書房。」


  言鞍看了一眼還不到五十步的宮門,內心拒絕表面微笑,「趙公公,本官還有事……」


  「言大人,皇上說了,若是您不過去那就他上您府中。」趙勤悄咪咪的跟他附耳說話。


  「……」


  他無語的投降,「麻煩公公帶路了。」


  趙勤立即笑的如同一朵花兒(菊花那種),「那您先過去,雜家去給您準備點心。」


  「多謝公公。」他禮貌的謝過趙勤。


  「不用不用,言大人快去吧,別讓皇上等太久了。」


  「……」


  看著趙勤樂顛顛的跑遠了,難以想象這把年紀了還能這麼矯健,他最後還是調轉了方向,將本來要往宮外走的步伐轉向了御書房。


  宮靳卿看到他來了,便放下手中的文書,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他站著不動,「皇上找微臣是有什麼事嗎?」


  宮靳卿看到他這番警惕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朕不會吃了你。」


  言鞍遞過去懷疑的一眼,他已經不信這個人說的任何話了!


  「你看看這個。」


  宮靳卿將一份文書遞給他看,他只好走上前伸手接過,還沒來得及看清文書的內容,就被一股大力拽著往前撲,宮靳卿順勢接住,抱緊不放,然後抿著笑道,「這是你自己撲過來的。」


  言鞍,「……」


  忍了忍沒把手中的文書朝他臉上扔過去,反正是跑不了了,他低頭一目十行快速把文書看完,「西嶽出現百獸在街市狂奔這件事微臣已經知道了,皇上為何還要給微臣再看一遍?」


  「就我們兩個,就不需要用尊稱。」他抓過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攤開,又握住,玩得格外起勁,在言鞍要忍不住甩開他的時候,終於解惑,「這是母后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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