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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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笙不知道為什麼,沒聽的時候就想要知道,現在看卞伊尋要說了,他就莫名的抗拒,突然就不想知道了,與其說是不想,倒不如說是恐懼。


  五百年前,他在哪兒?在做什麼?他一點都想不起來。


  為什麼他會投胎成人族?


  為什麼他恢復仙身的時候是北帝君在一旁?

  他本來想要用起身來拒絕,然而只是動了一下,便不動了,理智阻止了自己的逃避,他重新坐好,等著卞伊尋說。


  卞伊尋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猶豫遲疑,他道,「五百年前的事情,都是從長輩那裡聽到的,當年這件事可是很轟動,剛好我們族裡有大妖參與了進去,最後還沒有死,逃了回來,隱姓埋名不問世事,我也是小時候喜歡去找他的時候,聽他說過幾次。」


  「那位大人,帶領著妖谷的所有最強妖族凝聚成一支強大的隊伍,攻上了仙界,仙界因此重創,即使現在已經五百年過去了,仙界依舊沒能從當初的大戰中完全恢復。」


  祁笙微微凝眉,既然如此,為何當初北帝君卻隻字不提?


  「那個人,為何要攻打仙界?」祁笙問,「難道他野心太大,想要統一三界?」


  「似乎不是。」卞伊尋道,「我那位長輩是那位大人的親信之人,所以知道的比較清楚,似乎是為了報復。」


  宮杞墨跟慕桑奐面面相覷,方才還以為卞伊尋是來為她們解圍的,不過這會兒聽他說,才發現似乎不是這樣,他好像真的就只是講故事。


  「報復?」祁笙是聽得是最認真的人了,「為什麼?」


  「似乎天界有人得罪過他。」卞伊尋說道。


  這時,才想起來一個疑問,「我看祁大夫用的,是仙法吧,祁大夫怎麼會不清楚這些事?」


  祁笙語氣遲疑,「不太……記得一些事了。」


  卞伊尋咦了一聲,之前宮杞墨跟他提過,不要跟祁笙說起在仙竹山上面的任何事情,他還以為祁笙只是不記得在人間的那段記憶而已,其他的倒是了解得不深,所以說的也沒有顧忌。


  這會兒聽祁笙這麼說,他立即就扭頭去看他們,就見他們倆抱在一起,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彷彿在說什麼都跟他們無關的樣子,他頓覺有坑。


  他想要問,祁笙在面前又不好開口,心裡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祁笙卻不明白他們心裡的那些小九九,繼續提問道,「那卞公子知道,那個人是誰?何人得罪了他?」


  以及,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人為何能率領眾妖打上天界。


  這些記憶他居然一分半點都沒有。


  卞伊尋立即搖了搖頭,「只知道是個很強大的妖,至於他們的恩怨,聽說是仙界一個位高權重的仙人,細節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邊說還邊看向宮杞墨,以確定自己有沒有說到不該說的。


  他記得小時候,那位長輩說過那個大妖,好像是世上唯一剩下的一隻九尾妖狐……


  視線驀地跟祁笙懷裡的小狐狸對上一眼,他,「……」


  呃……莫前輩的原形是……


  他心裡冷汗淋漓,不會那麼巧……的吧?他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祁笙聽了他的話之後,低頭沉思,沒注意到他懷裡蹲著的小狐狸正僵硬著身體。


  它偷偷抬眼看祁笙,見他臉色沉重,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


  「我好像知……」一直安靜吃果子的舒懷聽到這裡,張了張口似乎想說話,不過就被另一道聲音給打斷。


  「王爺,慕姑娘,屬下抓住了幾條魚回來了。」不遠處,傳來齊武高興的聲音。


  他手上提著好幾條肥魚,一走近才發現他們氣氛好像有些沉重。


  慕桑奐終於找到話說了,立即上前接過他的魚,「正等著你這個魚來燉魚湯呢。」


  齊武愣愣的被奪走手中的魚,一句魚已經處理好了就這麼咽回去了。


  她領著魚往回走,將處理好的魚放進已經滾水了鍋內,「哎,五百年前的事情,跟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咱們現在也沒必要懷舊,還是來先來準備喝口熱湯吧。」


  「是啊。」卞伊尋立即藉機跳坑出來,「五百年前的事情,誰又知道的清楚呢。」


  祁笙沒有說話,他低頭在那裡沉思。


  其他人都沒有出口打斷他的沉思,她坐在鍋前盯著火,見水滾了之後,便找出調料,各自倒了一些香料進去,很快,一股香濃的燉魚湯味道立即就傳了出來。


  越臨拿了一些碗過來,她盛了一碗遞給祁笙先,祁笙接過,跟她道謝,才喝了一口,接著便繼續在那裡沉思。


  她又舀了一碗湯給宮杞墨,偷偷的問他,「祁大夫不會有事吧?」


  他接過魚湯,喝了一口,道,「恢復是早晚的事。」


  她看他這麼淡定,恍惚的記起,對哦,祁大夫就算想起來了,也就這樣了,難不成還能隱瞞一輩子?只是不跟他透底而已。


  這麼一想,她就輕鬆了,反正祁大夫就算記起其他事了,也沒事,最多就跟莫前輩有事啊哈哈呸,一點都不好笑。


  按方才卞伊尋說的那些,那麼那個當年領著妖族眾多大妖的人,應該是莫輕塵無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這可真是冤冤相報,一環扣一環啊。


  他們還是不要多參與為好……


  卞伊尋捧著碗往他們旁邊一坐,「你們又在偷偷商量什麼?」


  「能商量什麼?」宮杞墨朝他撇過去一眼。


  卞伊尋苦著臉喝了口魚湯,然後立即就眉宇舒展,「慕姑娘的手藝真是絕,應該讓娘子跟你多學學。」


  「你娘子能把廚房給整個炸了信不信?」


  「……」


  卞伊尋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忍回憶的事情,轉移話題道,「言歸正傳,你們是不是給我設坑了?」


  「設什麼坑?」兩人一起無辜地看著他們。


  卞伊尋嫌棄的看著他們,「兩隻狡猾的狐狸,哪天我要是被迫改命了,那就帶著天雷一起劈你們。」


  「老實說,那個帶領妖族的那個人是不是……」


  慕桑奐一臉懵懂,「卞公子,您究竟在說什麼?我們普通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宮杞墨將她一攬,冷冷的看著他道,「你們妖族做的事情,想要誣賴我們人族?」


  卞伊尋,「……」你是人族嗎?你是嗎?!!


  氣都肝疼,你特么的你不是妖族你自豪啊!


  他們這邊說得熱鬧,那邊鑒於祁笙周圍的氣溫比較低,舒懷也捧著魚湯蹭到他們身邊,小聲的問,「慕姐姐,你們還在說那個攻打仙界打大人嗎?」


  「沒有啊,那些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她笑眯眯的給舒懷舀了一塊嫩嫩的魚肉,「多吃肉,才能快快長高。」


  「哦,我還以為你們想知道,打算告訴你們的。」舒懷小口的喝了一口魚湯,鮮美的味道讓他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嗯?」她忙將舒懷攬過來,小聲的道,「舒懷弟弟,你說什麼?你知道?」


  「是啊。」舒懷見她壓低了聲音,也跟著壓低了,「剛才就先說啦,我娘親那時候就跟著那位大人去攻打仙界了。」


  幾人立即我看看你,你看看我。


  她都不敢問了,偷偷朝祁笙那裡看過去,就見他還陷入沉思的黑洞里,沒有聽到他們說話,頓時鬆了口氣。


  她拍了拍舒懷的頭,「噓,你別說,你這小身體可經不起天雷的擊打啊。」


  舒懷疑惑的看著她,「為什麼會有天雷?」


  「乖乖,以後再告訴你。」她怕說太多,被祁笙注意到。


  舒懷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幾個人將一整鍋魚湯喝完之後,又將紅果全部吃完,按卞伊尋的話說,這紅果是好東西,吃多了能對身體好,他就是察覺到這東西的長在此處,便帶著舒懷去掃蕩了一遍,把成熟的都摘了過來。


  她吃了兩顆之後,就覺得身體熱乎乎的,精神了許多。


  一行人吃飽喝足,準備繼續趕路,祁笙默不作聲的上了馬車,沒有再繼續問,似乎沒有什麼事,他們都放鬆了一些。


  他們跟祁笙不是同一輛馬車,她剛坐定想起來剛才要問宮杞墨的,「你方才偷偷的去跟莫前輩說什麼了?」


  差點因為祁笙的事情,而忘了問。


  「去商討祁大夫要離開的事情。」他說道。


  「什麼?!」她驚訝的瞪圓了眼睛,「祁大夫要走了?」


  「嗯。」宮杞墨道,「還記得嗎?之前說好的,幫我壓制妖血之後,要給他指一條路。」


  旁邊的舒懷奇怪的聳起眉心,宮杞墨一眼撇過去,滿漢警告,他乖巧的垂頭保持安靜。


  她則沒發現他們之間暗地的一陣對峙,聽宮杞墨提起這一茬兒,立即就想起來,對啊,祁大夫想要他們給指路的,應該就是莫前輩了,可是,莫前輩就在他的身邊啊,這怎麼指路?


  不不不,差點又被這人轉移話題了,她先暫時拋開祁笙的事情,問道,「這就是我想要問你的問題。」


  她擰著眉看他,「你都要妖血真的壓制下去了嗎?以後呢?會不會再次複發?」


  「壓制下去了。」他道。


  她一臉帶著不信,「那為什麼,你這次還有靈力?平時不是得失去靈力,連化形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他臉上的表情只僵硬了一瞬,便又恢復如初,「這次祁大夫壓製得好,還有剩餘的靈力可以維繫。」


  然而她一直都盯著他看,自然不會錯過他臉上閃過的片刻僵硬。


  「真的是這樣?」她伸手掰過他的頭,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那你說,你現在跟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是有騙我,那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轟唔……」


  未盡的話被他捂住,她瞪著他,伸手將他的手掰開,怒氣沖沖,「你果然在騙我!」


  他一臉的沒辦法,「不是……」


  「還說不是!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麼?」她瞪著他質問。


  卞伊尋果斷領著舒懷出了馬車,還苦口婆心的勸到,「這種修羅場我們就要遠離。」


  舒懷理解的點了點頭,方才那大哥哥看他的目光好凶,果然是修羅場。


  車內修羅場依舊繼續


  慕桑奐雙手環胸,往後坐好,「你想好怎麼說了?」


  「……」


  「不說?那我就離家出走吧,乾脆不用管你了。」


  「不行!」他立即喝道。


  「凶什麼凶?」她杏眸一瞪。


  宮杞墨嘆了口氣,「你怎麼知道,我以前妖血發作的時候,會失去妖力?」


  「別想轉移話題,我想知道的自然能知道。」她冷哼一聲,「你說不說。」


  這混蛋,每次都慎重的說不會再騙她,然後就對她各種隱瞞,混蛋!

  「妖血確實已經壓制想下去了。」他道,「我沒有騙你。」


  「然後呢?」


  「不過,妖血這次的抵抗很強烈,它在潛伏著。」宮杞墨說道,伸手給她看,「你看這條線。」


  她才發現,他手腕上面有一條細細的紅線,從手腕一直蔓延道前臂,「這是什麼?」


  他面色冷厲,「妖血,它以前不知道我,所以每次被封印之後便陷入了沉睡,現在它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想要吞噬我的意識,徹底佔據我的身體。」


  她暗暗心驚,「什麼意思。」


  別是她想的那麼糟糕吧。


  「等這條紅線走到心口。」他指了指,「妖血便會再次爆發,它這次賊心很大。」


  「混蛋!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現在才說!」她怒氣立即就飆上來了,將他狠狠一拍。


  他嘆了一聲,「就怕你這樣,太過擔心,你身體不好……別隨便著急上火……」


  「擔心會害你么!」她怒瞪著他,「那現在怎麼辦?還是找祁大夫幫忙壓制它嗎?」


  他搖了搖頭,「已經問過祁大夫了,他暫時沒有辦法。」


  而且今天被祁笙想起來一點往事,估計祁笙也沒有心思幫他想辦法了,他今天特地去問了師父,莫輕塵告訴他的是讓他先暫時封印自己,拖延妖血侵蝕的速度。


  他把這個方法先保留,若是到時候真的沒辦法,便只能先這樣。


  只是,估計封印也只是緩兵之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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