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愛情里的對與錯(年會求票)
凌子墨擔心葉子悠出什麼事,一直就在旁邊守著,不敢離開,聽到她趴在地上痛哭,想要過去,想到她方才的堅持,唯恐刺激到她,站在原地沒動,想要說幾句安慰她的話,但是晚上在這裡的事情,他一無所知,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開口。
直到葉子悠趴在地上再沒了哭聲,凌子墨這才過去,手放在她鼻翼,那溫熱的氣息讓他舒了口氣。
凌子墨將葉子悠抱回屋的時候,方明輝正給席慕琛處理傷口,看到凌子墨和葉子悠兩個人,吃了一驚,關於他們兩個,很是明智的什麼都沒問。
凌子墨將葉子悠放在床上,之後退到了賀子昱的身邊站著。
「放心,沒什麼事,估計是哭累了,已經睡過去了。」
凌子墨唯恐席慕琛擔心,指著他邊上躺著的葉子悠說道。
「不能沾水,要好好休息,不然的話,傷口裂開的話會很麻煩。」
方明輝已經將席慕琛右手手臂的子彈取出來了,坐在床邊,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叮囑道。
「會注意的,謝了。」
席慕琛的眉色很冷,整張臉像是被冰塊凍結了似的,淡漠的完全沒有多餘的表情,剛剛方明輝給他取子彈的時候,他也只是緊咬著唇,吭都沒吭一聲,就好像是個沒有感知的木頭人,徹底不知道疼痛一般。
「消炎止痛的藥片,家裡有嗎?」
席慕琛嗯了一聲,對他而言,消炎止痛的藥片比防止感冒發燒或者是胃痛的藥片更加重要。
「這幾天的話,你就別去學校了,好好在家裡休息。」
席慕琛淡淡的應了聲,看著收拾東西的方明輝,「今晚的事情,不要讓杜曉薇知道。」
她要是知道的,肯定會來家裡探望,但是他最反感的就是杜曉薇的死纏爛打,無論葉子悠是不是生氣,今晚她拚死保護自己,都讓席慕琛很感動,她現在本來就生自己的氣,他不想多一個杜曉薇,亂上添亂。
「為什麼?曉薇她很擔心你。」
方明輝蹲在地上,回頭看著席慕琛,如果他一早就知道今晚受傷的是席慕琛,他來的時候就給杜曉薇打電話了,他向來是個好學生,要是請假的話,杜曉薇肯定會詢問原因的,面對杜曉薇,他真說不出謊話來。
「我不喜歡她,不想看到她。」
席慕琛虛弱的口吻有些生硬。
原因?方明輝會不知道嗎?對他而來,杜曉薇的關心是負累,是包袱,就算她所做的一切就算是出自真切的關心,他也會覺得是死纏爛打。
「知道了。」
方明輝看了席慕琛半晌,有些不情願的應道,收拾好東西,看著躺在席慕琛旁邊的葉子悠,「要不要給悠悠看看?」
「不用了。」
方明輝沒再說什麼,將放在地上的醫藥箱背在身上,「我走了。」
賀子昱看了凌子墨一眼,凌子墨會意,跟在方明輝的身後,追了上去,「我送你。」
「方明輝啊,我們和席老大認識的時間也算久了,他心裡喜歡誰,你很清楚,如果杜曉薇只是個普通同學,席老大生病了,她來探望很正常,但是杜曉薇喜歡席老大啊,這在學校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且呢,席老大這是槍傷,晚上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凌子墨說話笑嘻嘻的,他是個看起來就很好相處的人,也確實是席慕琛還有賀子昱這鐵三角最容易相處的人,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我們都不是瞎子,你對杜曉薇的心意我們都能看出來,兄弟,既然喜歡那就去追,席老大這人雖然總是默不吭聲,但是最講兄弟情義,這麼多年,他之所以一直遲遲沒接受杜曉薇,有一部分是因為你的緣故,以前沒有葉子悠的時候,他尚且退避三舍,現在有了葉子悠,葉子悠呢,又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他和杜曉薇就更加沒有任何可能了,你與其幫著杜曉薇去爭取一份無望的愛情,還不如呢,自己勇敢一點,動動腦子,把心愛的女人追到手。」
凌子墨拍了拍方明輝的肩膀,眼角眉梢皆是鼓勵之色。
比起席慕琛來說,賀子昱和凌子墨與方明輝認識的時間更長,但是方明輝這人,總是因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瞻前顧後,所以賀子昱和凌子墨與后認識的席慕琛關係反而更好。
凌子墨覺得自己挺搞不懂方明輝的,明明自個喜歡杜曉薇吧,也明知道席老大不喜歡杜曉薇,可偏偏老做一些將杜曉薇往席老大身邊推的事情,在某些人眼裡,這或許偉大,但凌子墨覺得,方明輝挺傻的,又不是沒人追,幹嘛巴著一個自己永遠都得不得的女人,反正呢,凌子墨對杜曉薇那個女人,實在是什麼好感,自己不喜歡方明輝,卻又拽著他不肯放,自私,還有就是袁姍姍這次的事情,對朋友,她也不夠意思。
「我配不上曉薇。」
方明輝垂著腦袋,有些自卑。
「誰說的,你陪杜曉薇那女人有餘了,別想太多了,儘力一試,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有你墨大爺出馬,就沒有泡不到的女人。」
凌子墨伸出大拇指對著自己,自信滿滿,方明輝看著凌子墨,滿臉的羨慕。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方明輝說完,對著凌子墨笑了笑,背著醫藥箱快步離開。
凌子墨看著方明輝的身影,黑夜裡,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四周就只有他一個人,顯的十分落寞孤單。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只是他不該愛上自己不應該愛的人,方明輝人很好,長相,家世,人品,對老公的人選來說,他都可以說的上是上乘,但是他不適合杜曉薇,那是個有野心的女人,這不是老實巴交的他能駕馭的了的,不過這個道理,說給他聽,他也不會明白,當然,凌子墨也不會說,和方明輝雖然認識了很久,彼此之間也很信任,但是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凌子墨拿捏的很清楚。
凌子墨上樓的時候打了個電話,找人把公園湖邊的屍體和血跡都清理了,時間已經很晚了,不過凌子墨並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直接到了席慕琛的住處,他這次傷的不輕,葉子悠現在還處在昏睡狀態,他們兩個人住一起,誰能放心?
凌子墨回到席慕琛的房間時,賀子昱也還在,和凌子墨一樣,他也不放心席慕琛和葉子悠,所以沒有離開。
「這事誰做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席老大,你能不能說清楚啊?」
這問題,從他接到葉子悠的電話開始,就一直在腦海打了個問號,不過一直沒機會問出口。
「噓。」
席慕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凌子墨聲音輕點,氣的凌子墨跳腳,他這麼著急是為誰呢?
「你現在手受了傷不能照顧悠悠,我打電話找了個特護過來,讓她給悠悠清理一下,看看她有沒有哪裡受傷。」
賀子昱淡雅的聲音輕柔,一如既往的透著安定人心的力量,他做的安排,一貫沒人會反對。
「就算沒受傷,衣服也得換。」
三月份的天,晚上的水汽是最重的,她晚上趴在湖邊的石子路上一個多小時,身上的衣服肯定濕了,這樣躺在床上,肯定不舒服,而且他們三個人之間的談話,葉子悠未必適合在場。
沒一會,賀子昱找來的護工就到了,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長的乾乾淨淨的,席慕琛的屋子沒有客房,這會,他自然是捨不得葉子悠睡沙發的,但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傷,酸痛的厲害,就算他願意睡沙發,賀子昱和凌子墨兩人也不會同意的。
「讓她去我那邊休息吧。」
賀子昱說完,將躺床上的葉子悠抱了起來,然後吩咐護工找幾件換洗的衣服,這才離開。
賀子昱回來的時候,凌子墨就坐在床邊,至於席慕琛,他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一整個晚上,他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心不在焉的。
「你和小學妹怎麼了?」
賀子昱給自己和凌子墨倒了杯茶,然後也在床邊坐下,他擰著眉頭,一貫舒朗的眉目看起來有些擔憂。
席慕琛睜開眼睛,掃了凌子墨和賀子昱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顯的並不是很想說話。
「席老大,你倒是說啊,你不是陪悠悠去看牙醫了嗎?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受槍傷的,是不是那些人找來了?你怎麼那麼傻啊,遇上危險應該及時通知我和賀子昱啊,你一個人應付那麼多人,多危險啊。」
凌子墨滔滔不絕,不過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卻沒有以前那種興奮的熱度,顯然,他說的這些話,並非為了八卦,而是對席慕琛真真切切的關心。
「是齊志謙乾的。」
席慕琛依舊閉著眼睛,微蹙著的眉頭有種說不出的倦怠。
「我就知道是那龜兒子。」
凌子墨和齊志謙兩人嚴格來說,並不認識,不過鑒於這麼多年他對自己弟弟喪心病狂的追殺,凌子墨對那個人的印象並不好。
「我帶葉子看完牙醫之後去了趟圖書館,葉子並沒有陪我一起進去,我們約好了九點半見面,我開始給葉子悠打電話的時候沒人接聽,等借了書離開圖書館,看到她給我發來的簡訊說她先回去了,回來的時候接到了齊志謙用葉子手機打來的電話,他說葉子在他手上,讓我去小樹林,但是他們並沒有綁走葉子,而是找了個替身糊弄我。」
「那個人的頭被黑布罩住,我看不到她的臉,她的身形和葉子一模一樣,我開始也以為她就是葉子悠,但是後來我知道她不是,齊志謙朝我開槍的時候,她制住我不讓我躲,我直接用她擋了那一槍,估計那一幕剛好被趕來的葉子看到了,齊志謙臨走前告訴她,那個人就是她。」
席慕琛靠在床頭,說這些話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是我不好,拖累了她。」
如果她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齊志謙不會想到用她來脅迫自己,說到底,她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才被捲入這場紛爭的。
「席老大,你別這麼想,小學妹天性樂觀,只是她剛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一時半會的不能接受,那很正常,等到她冷靜下來了,你再和她解釋,她就能聽進去了。」
除了這樣說,凌子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那個人的頭是被罩住的,席慕琛看不到,他做出這樣的決斷,完全是憑藉自己的第六感,無論愛與不愛,是個人估計都接受不了。
「齊志謙後來為什麼有把你給放了?他為什麼要用替身,他想要捉悠悠並不是什麼難事。」
賀子昱抿唇,盯著席慕琛,道出了疑惑。
齊志謙處心積慮,就是想把席慕琛給殺了,那樣的話,將來齊家就可以盡數落入他一個人之手,晚上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席慕琛是個很強大,但是一個人再怎麼強大,一旦有了致命的缺點,便容易對付了許多,他要以葉子悠作為威脅,估計讓席慕琛自殺他都會幹。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葉子。」
席慕琛坐直了身子,以當事人的身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和小學妹認識?不能啊!」
凌子墨撓了撓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這麼多年了,齊志謙一直在探尋你的下落,不過一直沒有消息,但是這次,他突然就找到你了,而且還制定了這樣周密的計劃,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件事和葉子無關!」
席慕琛冷著臉,簡短的八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相信葉子,她要真想害我,只要不出現,我已經沒命了。」
「我也相信小學妹。」
凌子墨舉著手,就葉子悠那個性,怎麼都不可能是齊志謙他們是一路的。
「我不是說悠悠,她並不知道琛子的身份,怎麼去通知齊志謙那些人啊,但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湊巧。」
席慕琛靜默著沒有說話,他突然想到葉子悠休學的那段時間,遲御曾找過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只有他會這樣護著葉子。
「席老大,你想怎麼呢?」
凌子墨見席慕琛不說話,看著他問道。
「我累了。」
「哦,那我扶你躺下。」
凌子墨說著站了起來,扶著席慕琛的手臂,讓他在床上躺好。
「晚上我們討論的事情,別讓葉子知道,如果她不想見我的話,你們也別勉強。」
席慕琛看著凌子墨和賀子昱兩人,說完,這才合上了眼睛。
葉子悠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所有的一切,都是血染的紅色,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胡亂的拼湊在一起,然後她看到了席慕琛,他的臉上手上還有衣服上都是鮮血,他的懷中抱著一個人,個子嬌小,頭髮長長的,可以辨別出是個女孩,他們兩個不停的變換著方向,速度很快,轉的她有些頭暈,不過她還是看到了席慕琛懷中那個人的臉,她驚呆住了,因為那個人和她長的一模一樣,在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聽到嘭嘭的槍聲,然後,仿若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的她,腦袋開了花。
葉子悠還沒來得及尖叫,突然掉進了另外一個深淵,她掙扎著,她站在洞底下,血色的霧氣一點點散開,她漸漸的看到了那個拿槍的人,他穿著深黑色的中山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優雅的氣質,那雙拿槍的手骨節分明,充滿了力量,她覺得熟悉,她抬頭,然後笑出了聲,是遲大哥。
「遲大哥!」
她開心的叫著,她剛身處的那個深淵居然就和平地似的,可以行走,她剛走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席慕琛也在,她對著他咯咯的笑出了聲,「大豬,你怎麼會在這裡?」
「遲大哥,這就是我愛著的那個男人!」
她驕傲的宣布著,然後,遲御扣動了手上的扳機,再然後,她看到自己的血從額頭正中的位置像噴泉似的噴涌了出來,她的世界,又只剩下了一片血色。
葉子悠就在這樣夢中死死的掙扎著,那種感覺,就好像溺水了一般,她能感知到的,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葉子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的,她的手緊緊的捉著身下的床單,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她猛地坐了起來,渾身上下,全都是汗,被嚇到的冷汗,她看了四周一眼,有些陌生的環境,不過卻好像在哪裡見過,直到現在,葉子悠都還覺得,自己是在夢中,而現在自己看到的,則是夢境,尤其此刻,剛好是傍晚,那淡淡的金橘色,更添夢幻。
「小姐,你終於醒了。」
葉子悠還沒下床,看到一中年婦女從外邊走了進來,她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可她這一聲舒了口氣的尖叫,卻彷彿將她從夢境拉倒了現實,迷迷糊糊的葉子悠終於清醒了過來。
原來,剛剛所有的一切,只是在做夢,昏睡前發生的一幕幕從腦海閃過。
「大豬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葉子悠坐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她看起來十分虛弱,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沒了一貫朝氣蓬勃的笑容,很輕很輕,她身上鍍著的那層橘黃光芒,讓她看起來分外不真實。
「小姐,我是賀少找來照顧您的特護。」
葉子悠看著她疑惑的神情,在聽她的解釋,知道她根本就不認識自己口中所說的大豬是誰。
也對,除了那些認識她的人,誰會知道大豬是誰呢?
葉子悠一聽那人說賀少,再看四周一眼,頓時想起來,這是賀子昱的屋子,之所以覺得熟悉,是因為以前和席慕琛來這邊參觀過。
「他們人呢?」
葉子悠邊問的時候邊就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巴掌大的臉上,就只有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不經意間流露出濃濃的懼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揪住了自己的衣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席慕琛,想要知道他的狀況,卻又擔心他出了事,一直不敢問,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
大豬他是不是在怪自己呢?她當時確實是害怕了,想象著那個人是自己的時候,心砰砰的劇烈跳動著,她更加害怕讓席慕琛知道她的病。
其實,她不是胃疼噁心,她只是心臟病發了,雖然她四肢健全,但是事實上,她和殘疾人無異。
葉子悠看了那人一眼,赤腳就往外邊走,後邊的人叫她,她也沒聽到。
席慕琛的屋門是關著的,不過並沒有反鎖,葉子悠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凌子墨和賀子昱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坐著,他們兩聽到開門聲,扭過頭,凌子墨見是葉子悠,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跑到她身邊。
「小學妹,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想到昨晚她在湖邊捂著肚子那要死不活的樣,凌子墨就覺得擔心。
「我沒事,大豬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葉子悠話還沒說完,就往裡邊走,被凌子墨攔住。
「你先別急,席老大沒什麼事,他現在在休息呢。」
昨兒一整個晚上席慕琛都沒怎麼睡覺,他和賀子昱兩人是替班照顧的,差不多下午兩點多他才睡過去。
「真的沒事嗎?」
流了那麼多的血,要說沒事,葉子悠還是有些擔心。
「真沒事,就是需要好好休息。」
席慕琛心裡牽挂著葉子悠,要知道她沒事,這就好了一半了,再要知道葉子悠剛醒就過來找我他,估計就能好一大半了,對於席慕琛的康復能力,凌子墨還挺有信心的。
「我去看看他,就在門口看一眼。」
葉子悠走到房門口,隔著一小段縫隙看著床上躺著的席慕琛,見他在安睡,不過應該不是很安穩,因為他的眉頭擰的就和小山丘似的,不過就算是這樣,葉子悠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小學妹,你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叫外賣。」
凌子墨不是席慕琛,這時候,自然是不可能下廚做飯的。
凌子墨不提還好,他這一說,葉子悠頓覺得飢腸轆轆,她報出一大串的食物名,一口氣說完,心情輕鬆了許多,蒼白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學長,謝謝你了。」
葉子悠坐在賀子昱的身旁,看著他笑道。
替她照顧大豬,而且還找看護照顧她。
「你和琛子沒事就好。」
賀子昱抿唇,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葉子悠手放在膝蓋上,身邊的賀子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總覺得,賀子昱是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她不說,葉子悠也不問,她現在又累又餓,根本就沒心思去思考那麼多。
「這是你的手機。」
葉子悠剛吃完飯,賀子昱突然將她的手機還給她。
葉子悠看著賀子昱手上拿著的手機,再次想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心裡有些羞愧,再然後,她想到了那個冗長而又讓她恐懼的夢,電光火石間,她的腦海突然閃過什麼,就像是飛逝的流星,可一向慢半拍的她這次卻捕捉到了這樣的念頭。
「我累了,再去睡會。」
葉子悠站了起來,搶過自己的手機,推開椅子,然後就往外邊跑。
「小學妹怎麼了?」
凌子墨覺得剛跑出去的葉子悠有些不大對勁,看著賀子昱問道。
「估計是想起什麼事情了吧。」
賀子昱端起自己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什麼事情啊?我說賀子昱,你可不能她折騰,要是小學妹一氣之下把席老大拋棄了,今後我們兩個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為了我們兩個下半輩子的幸福,你給我悠著點。」
「我心裡有數,你在這裡好好照顧琛子,我有點事情,出去一下。」
凌子墨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看了眼亂糟糟的客廳,尤其是餐桌,果然,三個男人和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住在一起,果斷需要一個比女人還賢惠的男人。
葉子悠離開屋子之後,乘坐電梯到了樓下,然後直奔向濱海公園的湖邊。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這個時間段,有很多的情侶手牽著手在約會,空氣中,散發著好聞的青草香味,比那些花香更加的沁人心脾,沒有一丁點的血腥味,葉子悠在湖邊找了張長椅坐了下來,她的雙手緊緊的扣住放在膝蓋上的手機,她剛出來的時候太急,連外套都沒穿,可手心上卻一直冒著汗。
她緊咬著唇,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手機,十分的糾結,猶豫了半天,她還是撥出了電話,她將手機放在耳朵,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第一次,因為一個電話,心跳的那麼快,她那樣的害怕,以致於怕疼的她另外一隻手掐著自己的大腿都沒有知覺。
「喂,悠悠。」
從她還沒懂事,這個聲音,就一直陪伴著自己,從一開始的稚嫩,再到現在的沉穩,她見證了她的遲大哥一步步的蛻變。
「遲大哥,昨晚大豬被人襲擊了,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那個想要害死大豬的男人?」
葉子悠緊咬著唇,才剛開始說話,她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那邊,是良久的沉默,葉子悠的眼淚掉的更凶。
其實,她的心裡在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
昨晚的事情,太過湊巧了,她只是不喜歡思考,但並不是個傻子,她的手機無緣無故被搶,但是卻到了那個想要置大豬於死地的人的手上,她和那個人並不認識,他籌劃了這麼久,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放棄全盤的計劃,如此,就只有一個解釋,那些人不敢傷害自己。
是的,不敢傷害,身為葉家的人,又被遲御一直捧在掌心,葉子悠再怎麼平和,但是她的骨子裡總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因為從小到大,她見過太多的人對遲御點頭哈腰,在她眼裡,遲御就像超人似的,那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遲大哥,你快說啊,你不認識那個男人,這件事情,你也不知情,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葉子悠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
「那個男人,我認識,這次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但是——」不能說沒有任何的關係,但事實上,確實和他無關。
在齊志謙找到席慕琛之前,他就去找了齊志謙,他並沒有直接言明席慕琛在哪一所學校,不過卻透露出他是名校大學生的消息,以齊志謙的勢力,這樣縮小範圍,想要找到席慕琛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他之所以去找他,是為了將來他和席慕琛發生衝突的時,悠悠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雖然事情並沒有發生,不過防患於未然沒什麼不好。
「你為什麼不對我撒謊?」
這件事情,可以是任何人做的,葉家的長輩都行,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是她最喜歡最尊敬的遲大哥,席慕琛是他最愛的男人啊,葉子悠覺得,自己的心被大力撕裂成了兩半,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是什麼?遲大哥,你怎麼能這樣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遲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葉子悠坐在長椅上,歇斯底里的咆哮,然後慟哭出聲。
她知道遲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的遲大哥不會害她的,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無法諒解。
遲大哥明明知道她愛大豬,怎麼能傷害他呢?
「遲大哥,我愛他,我說過,我愛他!」
或許以前,只是說說而已,只是很喜歡那個人,但是現在是真的愛,已經刻骨銘心了,正因為這樣,遲御才想到在席慕琛的身上下手。
「葉子悠,你清醒一點,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這是第一次,遲御用這樣嚴厲的口吻的和葉子悠說話,以前,就算知道她和席慕琛在一起了,他也是好言好語的勸。
遲御覺得心痛,他希望葉子悠認清形勢,現在就回頭,趁著葉家的人還沒發現,葉子悠再執迷不悟,被葉家發現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再這麼鬧下去,葉家馬上就會知道的,到時候,他自己或許都自身難保,更不要說保護她了。
遲御在心裡哀嘆了幾聲,如果所有的事情,可以由他決定的話,就算是不舍,他也會由葉子悠所願,讓他和席慕琛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所謂的長輩不會同意我和大豬在一起,但是我還要和他在一起,我要愛他,永遠不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遲大哥,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葉子悠只是拚命的想要發泄,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些話,對遲御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你告訴姑姑他們,如果他們還顧慮著一點血緣親情的話,就給我自由,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男人,要是大豬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陪著他一起,遲大哥,我說到做到。」
葉子悠用力的將眼淚擦乾,她透過電話,一字一句的和遲御表達了自己堅定的決心。
「悠悠,你別這麼激動。」
遲御聽著葉子悠那邊的嘶吼聲,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葉家的事情,並不是我一人就可以做主的,也不是主母一個人說了算的,這些,你應該清楚,葉家那邊,我替你瞞不了多久。」
他從來不會懷疑悠悠說的話,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呵護在掌心的女孩,並不怕死。
「葉家到底給了我什麼?這些年我被折磨的還不夠嗎?我已經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他們身為我的親人,就不可以讓我活的開心一點!」
最後一句話說完,葉子悠躺在長椅上。
「遲大哥,我求求你,放過他好不好?就算將來非要動手,也不要由你來解決這件事。」
誰都可以,但絕對不能是遲大哥,因為,她會猶豫,她一猶豫,她的大豬就只能孤軍奮戰了。
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她也有,只是她沒有選擇愛誰的權利。
愛情,是沒有對錯的,但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所以,這錯了嗎?
葉子悠獃獃的看著漆黑的夜空,掛斷了電話,手一松,手機落在了地上,她尖叫了一聲,然後,又開始哭。追著葉子悠下來的賀子昱站在樹後邊,葉子悠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落進了他的耳中,在聽到葉子悠說自己沒有多少年可活的時候嚇了一跳。
人都說,笑容總是燦爛明媚的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原來,小學妹也有自己的秘密,一個不能對外人言明的秘密。
想到葉子悠的笑容,賀子昱居然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