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杜曉薇糾纏不休
席慕琛在醫院住了幾天，剛回到B城沒多久就是期末考試，但是葉子悠卻一直沒回來，而且已經缺到兩門考試，問學校的老師，但是根本就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沒來學校，為什麼沒參加考試，現在又在哪個地方。
電話打過去，永遠都是關機的狀態，對席慕琛來說，這無疑是很大的打擊。
期末考試還沒結束，他就已經四處向人打探葉子悠的消息，他甚至找到了紫荊小區，但是曾經住著林泉和容香的樓，已經是人去樓空，期末考試剛結束，席慕琛完全像發了瘋似的，四處找人，但是她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又好像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她再一次消失了，和上次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這樣的想法，讓席慕琛有些崩潰，但是他依舊不肯死心，才半個多月的時間，整個人便消瘦了許多。
茫茫人海，一個人要是想躲想逃，怎麼可能輕易讓另外一個人找到？這個到底，席慕琛不是不明白，但是現在，除了尋找，他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他根本就停不下來。
「慕琛，我想和你談談。」
傍晚時分，席慕琛正從校園離開，突然被杜曉薇攔住，她的臉色很是難看，嫵媚的丹鳳眼透著堅定。
自從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她一直想找席慕琛談談葉子悠的事情，但無論她怎麼纏著，席慕琛就是無動於衷，她已經給他打了不下十次的電話了，但每回他一聽到自己的聲音，根本就不給她繼續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她知道他想接的是誰的電話，但是她同樣清楚，葉子悠是不可能會和繼續和他在一起的。
葉子悠是離開了，但是她的不告而別並沒有讓席慕琛對她死心，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對她死心，這樣的話，她才有機會，趁虛而入。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席慕琛的口氣一如既往的不友好，甚至是更加惡劣。
半個多月的，他空蕩蕩的心一直懸在半空，這種滋味，很不好。
葉子不喜歡她，他也不喜歡，雖然現在葉子悠是離開了，但是面對杜曉薇的糾纏，他卻有一種極為幼稚的想法，如果他和杜曉薇過多接觸的話，被葉子知道，她肯定會不高興，甚至會覺得自己腳踏兩條船，一氣之下，更加不會回來了，所以無論杜曉薇以什麼理由或者是借口想要見他，他都一概拒絕。
「是關於葉子悠的事情，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現在和誰在一起嗎？」
席慕琛離去的腳步頓住，他告訴自己，這時候應該離開，因為杜曉薇所說的，絕對不是他想聽的，但是葉子悠三個字，就像是有魔力的萬能膠，讓他無法再動彈半步。
杜曉薇看著距離自己就只有幾步之遙的席慕琛，嘴角上揚，只要他肯聽，她就有希望，事實會證明一切，她邁著優雅的小碎步走到席慕琛身邊，抬頭看著那張越發嚴峻的臉，就算有那一重溫暖的橘黃色，卻依舊給人一種不敢靠近的冰寒。
「她的父親根本就沒病，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人的，她之前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打擊報復我，她一直都在玩弄你的感情。」
杜曉薇的聲音，那樣的平靜，卻又那麼的冷，就好像是尖銳的寒冰利器，迸射的時候，那鋒利的箭頭扎在身上，讓人渾身都是生疼的。
席慕琛的脊背僵硬，他的手已經緊握成了拳頭，學校已經放假，大家都已經回去了，路上很安靜，安靜的可以聽到夕陽下那骨骼咯咯的響聲，像是極力的在隱忍什麼。
這些話，從杜曉薇的口中說出，沒有任何的根據，根本就是污衊。
對，就是污衊。
她父親生病或許是假，他知道，那個人不想他和葉子在一塊，所以他把她騙回去了，沒收了她的手機，把她關了起來，肯定是因為這樣，葉子才沒回來的。
這個地方，有他們那麼多的美好回憶，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就聽到那熟悉的歡快的聲音叫著自己大豬，轉過身，就看到那抹輕快如蝴蝶一般的身影朝自己飛奔而來，撲倒他的懷中。
幾乎每天，他都會產生這樣的幻覺，他總覺得，她就在自己的身邊，從來就不曾離開，只是當他用手想要去撫摸那張笑臉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幻的。
她說過，她愛他的，不止一次，他相信，她不是玩弄自己的感情。
他的葉子，不是那樣的人。
席慕琛在心底一遍遍的說服著自己，他從來不知道，心，原來可以這樣疼痛，那種劇烈的疼痛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明明還活著，卻好像已經死了似的，整個人，就像是沒有感知的行屍走肉。
杜曉薇見席慕琛要走，追了上去，「你知道遲御是葉子悠什麼人嘛？」
席慕琛走的更快，他自認為不是膽小懦弱的人，可這一刻，想到的卻只有逃避，他的心，在害怕，在顫抖，心底的那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聽，不要聽，只要相信葉子就夠了。
他們只是兄妹而已。
「他是她的未婚夫，而且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一句話，恍若晴天霹靂。
未婚夫？結婚？
原來，心如刀割的滋味是這樣的，刀傷槍傷那樣的疼痛，在這種傷害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夠理智，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停下來聽杜曉薇說這些話。
她的話，怎麼能信呢？
一直以來，她都惱恨葉子，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不可能會是真的。
葉子說過，她愛的是自己，遲御只是哥哥而已，她答應過自己，不會和遲御在一起的，她不可能會欺騙自己。
席慕琛傻傻的愣在原地，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是杜曉薇挑撥他和葉子悠關係的伎倆，但就算是這樣，他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流著血。
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被那個叫葉子悠的女人搞的快瘋了，半個多月了，從她消失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了，又是沒有任何的消息，不是說好了無論去哪裡都會保持手機開機，聯繫暢通的，她騙了自己，她這個小騙子！
葉子悠，你難道會不知道我會擔心牽挂嗎？不知道我會害怕不安嗎？難道你不知道，我想你已經想到發瘋了嗎？怎麼可以一句話不說就離開了，你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還是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他的呢？
「慕琛，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忘了那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我們兩個重新開始。」
杜曉薇已經走到了席慕琛的身後，伸手，從後邊將他摟住，她的臉貼在他的背上，輕輕的蹭了蹭，嘴角上揚。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原先設定好的在走，就連葉子悠的父親都站在她這一邊，葉子悠怎麼可能成為阻攔她和席慕琛在一起的絆腳石？
她杜曉薇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席慕琛低頭看著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同樣的擁抱，可換了一個人，卻似乎什麼都不一樣了，他感覺不到溫暖，也絲毫開心不起來，沒有一丁點幸福的感覺，他現在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疼痛，渾身上下都覺得疼，而且還沒有力氣，具體哪兒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席慕琛知道，自己今晚失態了。
如果一開始，葉子沒有來招惹自己，如果他的生命中不曾出現過那個叫葉子悠的女孩，或許，他的心，這輩子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惶恐不安，但如果那樣的話，他的生活，大概也會古井無波，沒有波瀾。
因為之前太過幸福快樂了嗎？
「放手。」
席慕琛的聲音很冰，以前只覺得和葉子悠在一塊很開心，可現在，他又突然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他想要的快樂，就只有葉子悠那個女人能給。
「席慕琛，葉子悠不會再回來了，無論你怎麼找，不論你怎麼等，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杜曉薇大喊出聲，雖然席慕琛這樣冰冷而又絕情的態度再一次傷了她的心，但是她的心裡卻充滿了希望。
她不說，方明輝不說，席慕琛永遠都不可能會知道葉子悠離開的真正原因。
「放手！」
席慕琛重重的道了聲，用力的掰開了杜曉薇的手狠狠的甩開，杜曉薇始料未及，向後退了幾步，摔在了地上，地上的水泥路並不是很平坦，有很多沙子，她掌心的手皮直接就磕破了，疼的她擰起了眉頭。
不想接受事實是嗎？心裡還惦記著葉子悠那個賤女人？
「這件事情，你可以問方明輝。」
杜曉薇說完，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還有學長和凌子墨，葉子悠不會再回來了，你這樣做，只是浪費時間，像她這樣一腳踩兩隻船，水性楊花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被席慕琛這樣推開，杜曉薇的心情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好，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席慕琛到底是看上了葉子悠哪一點。
直到現在，她都還覺得葉子悠沒有一點是比得上她的，並且深信不疑。
席慕琛轉過身，夜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正對著夕陽的臉是艷麗的火紅色，而另外一邊，則浸染在黑暗之中，那雙幽冷的暗眸，就好像是深幽的山洞，在陽光完全照不到的位置，仿若冒著黑色的團霧，冰冷的，甚至有些嗜血，看著有些嚇人，杜曉薇被嚇了一跳，吞了吞口水，不敢說話。
雖然一直以來，席慕琛總喜歡板著臉，但是卻很少像現在這樣，那已經不是用沒有溫度四個字可以形容的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葉子悠，那個女人，她到底是有什麼魅力，讓席慕琛這樣失控，她根本就沒那樣的資格。
席慕琛沉著臉，一步步向著倒在地上的杜曉薇走近，夕陽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如鬼魅一般。
「這是我和葉子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他說話的時候，一字一句，咬的特別清晰，每一個字，都透著冰冷嗜骨的寒意，他眸光深處，是隱約可見的殺意。
這是警告，杜曉薇毫不懷疑，如果她繼續搬弄葉子悠的是非，他修長有力的手，會毫不猶豫掐住她的脖子。
她覺得殘忍，就算只是猜想，她依舊無法抑制的心寒，直到現在，他都還在袒護葉子悠，她有什麼好的？
杜曉薇緊咬著唇，她的臉色有些難看，而另外隱在暗處的方明輝則是蓄勢待發，要是席慕琛動手的話，他就衝出去將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訴他，他們兩個都深愛著彼此，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想席老大因此恨上葉子悠，對她來說，這太過不公平了。
至於杜曉薇，他心裡是不滿的，她明明知道葉子悠是因為什麼才離開的，怎麼能顛倒是非黑白了？
追求自己的愛情，這並沒有錯，但是她的愛，未免太過自私了。
「我不想從你的嘴裡聽到任何關於她的是非，你沒那個資格。」
暫且不說葉子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他，就算這所有的一切是真的，他也不允許杜曉薇那樣說她。
他的感情不是水龍頭，說開就開，說關就關，付出去的感情就像潑出去的水，他收不回來了，就算知道她有很多的缺點，也知道她並不是那麼的優秀，但還是愛上了。
愛情，覆水難收。
「還有，無論你怎麼糾纏不休，就算我和她真的分開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席慕琛冷冷的說完，轉身離開，他的步子很快，像是要逃離這個地方。
在愛情這個領域，沒有真正的勇士。
杜曉薇看著席慕琛離去的背影，憤憤難平，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葉子悠都已經背叛他了不是嗎？為什麼他還要處處袒護這她？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她滿心想著的就只有葉子悠的缺點，她的蠻橫無理，還有她腳踩在席慕琛和遲御這兩條船上的事情，她不曾去細想，葉子悠對席慕琛的付出，也不會去想那日在酒店門外，葉子悠為了席慕琛的事情奮不顧身，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她的眼裡，葉子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她不甘心，自己被這樣一個一文不名的人打敗。
就算是席慕琛這樣對她，她依舊不改自己想要得到席慕琛的初衷。
「你怎麼樣了？」
方明輝從樹後邊跑到杜曉薇的身邊，看到她冒血的長相，拉起了她的手，眉頭也在同一時刻擰起。
「手受傷了，我帶你去包紮一下。」
方明輝拉著杜曉薇的手，雖然對杜曉薇的做法無法認同，他也早就已經認識到，她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但就算是這樣，他依舊無法放手。
他能明白杜曉薇的做法，因為他自己就是一樣，無法放棄杜曉薇，就像自己無法放棄自己一樣。
真正愛一個人，是就算知道她有很多的缺點，甚至有些壞，卻依舊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就像席慕琛對葉子悠一樣。
「誰讓你跟著我的？我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你的，將來會和我在一起共度一生的人是席慕琛，席慕琛你知道嗎？」
杜曉薇緊咬著唇，用力的甩開了方明輝的手，說出的話，火藥味十足，剛在席慕琛那受了氣，一股腦兒大的全發泄在了方明輝的身上，肆無忌憚。
「我知道。」
方明輝無奈，他已經習慣了杜曉薇的不友好。
他有自知之明，他都知道，但還是相對杜曉薇好。
以前，是覺得這個女人完美才去喜歡，但真正愛上的卻是她的不完美，甚至是心疼。
他無法停止自己的喜歡，就像杜曉薇無法對席慕琛罷手一樣。
「我只是想對你好，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
杜曉薇冷冷的笑了聲，從地上站了起來，「我為什麼要有負擔，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的，方明輝，你以為你這樣做我會愧疚嗎？我不欠你的。」
杜曉薇居高臨下的看著方明輝，嘴角上揚的弧度，就像是利刃扎在肉身上，十分傷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要真對我好，就不要向任何人說起那日的事情。」
杜曉薇說完，看了眼自己被磕破的手，掃了眼地上蹲著的方明輝，轉身離開。
現在席慕琛和葉子悠是明顯不可能在一起了，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她絕對不能讓席慕琛因為方明輝的存在而疏遠了她，她相信，總有一天，席慕琛會知道她的好的。
從學校離開之後，席慕琛哪兒也沒去，直接敲了住在隔壁的賀子昱的門，凌子墨也在，本來想很熱情的打個招呼，但是一看到席慕琛那張比冰山還要冷的臉，頓時沒了那想法。
席老大的樣子好恐怖，這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所以坐在沙發上的他挪了挪位置，將中間的空位騰給了賀子昱。
賀子昱給席慕琛倒了杯水，送到他跟前，如凌子墨所願，坐在了沙發中間的位置。
「席老大，出什麼事了？」
凌子墨靠在賀子昱的背上，看著席慕琛，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問，凌子墨也能猜到是什麼事，十有八九和葉子悠有關，除了葉子悠，還有誰能讓他這樣失魂落魄的？這都半個多月了，小學妹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看著席慕琛這個樣子，他和賀子昱兩個人心裡也著急擔心，但是卻沒一點辦法。
感情的事情，像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插足的餘地，而且就現在的形勢，他們兩個勸都不好勸。
怎麼勸？說葉子悠已經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那個人就是被他視為強勁情敵的遲御，他們兩個現在很有可能在一起，所以席慕琛該死心了。
現在情況未明，這樣的話暫且是不能提的，而且就算他說了，席慕琛肯定是不願意聽了，沒準還會揍他們一頓。
雖然吧，從懂事到現在，他談過的戀愛已經不下百次了，不過他這百次的經歷，沒有一場和席慕琛是一樣的，因為他用的從來都不是真心。
席慕琛坐直著身子，一口氣將賀子昱倒的水喝了乾淨，他不說話，用一種壓迫感十足的眼神盯著他們看。
凌子墨吞了吞口水，將腦袋縮回到賀子昱的後邊，忍著發麻的頭皮，不再說話。
在這種強強對決的時候，他需要將自己當成一個誰都不會發現的隱形人。
「那晚在醫院，葉子離開之前，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麼？」
懷疑的口吻，顯然是對他們之前的說辭不相信了。
賀子昱的坐姿依舊隨意，至少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像凌子墨那樣沒出息的吞口水，然後躲在別人的身後，他素來都是隨意從容的。
「沒有。」
凌子墨探出腦袋，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之後，立馬又繼續當自己的空氣去了。
說什麼？說她借口自己去上廁所，然後就趁機開溜了，這不是雪上添霜嗎？他毫不懷疑，他會發飆的，雖然認識這麼久，他沒見過席慕琛發飆，不過他敢肯定，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凌子墨！」
席慕琛重重的叫了聲，臉色陰沉，青筋爆出，完全就是山雨爆發的前奏。
「當我沒說。」
凌子墨捂著嘴，向後退了退，當起了啞巴。
席慕琛的心情，他無法體會，但是多多少少的能夠諒解，葉子悠消失了這麼久，沒有留下一點痕迹，而且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他和賀子昱都著急了，更不要說席慕琛了。
席老大對葉子悠，真的是很在意的，看著他現在這麼難受，每天像是在水深火熱中煎熬，他甚至會希望，他和葉子悠從來就沒有相愛過，那樣的話，也不至於會這麼難受。
愛情，從來不是個好玩的玩意，一旦認真，很容易，就會輸的一敗塗地。
「你們說葉子的父親病危，是誰來接她走的？」
席慕琛像個偵探那樣盤問，冷靜，甚至是冰冷。
「我要聽實話。」
席慕琛特彆強調道。
杜曉薇說的那番話，他並沒有相信，但是在他的心裡或多或少都產生了影響，他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活在可笑的謊言中，有些時候，謊言雖然美好，但是漫無止境的等待，他總需要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或者說是希望。
凌子墨看著席慕琛，收起了臉上嘻哈的笑容，沒有再說話。
他有些後悔，當初他不應該幫著葉子悠一起追求席慕琛的，如果她知道他有未婚夫的。
他覺得葉子悠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但是事實卻並不是那麼回事。
這一次，她又會離開多久，兩個月，兩年亦或是更久？席慕琛的脾氣他是了解的，但是身為兄弟，他不想他的一生都耽誤在等待上。
那天，並沒有任何人強制葉子悠離開，是她自己提出來的，但是這些真相，對席慕琛來說，似乎太過殘忍，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時間是治癒一切傷口最好的良藥，會忘記的吧，他總這樣想，儘管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
「她是自己離開的。」
賀子昱翹著二郎腿，就算是說著這樣殘忍的話，他依舊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人羨慕，又讓人惱火。
「我們趕到的時候，看到她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血，嘴唇發白，渾身都在顫抖，就和你現在一樣，失魂落魄的，她看起來很慌張，還很害怕，她說你流了很多的血，當時的她很疲倦。」
賀子昱的聲音很平靜，就像陳述一件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沒多久，你就從手術室出來了，她的樣子看起來冷靜了很多，她說她想上洗手間，然後再休息一會，然後就離開了。」
「是她自己主動提出離開的，沒有接到任何人的電話，也沒有人強迫，是這樣嗎？」
席慕琛咬字咬的很重，寒如冰錐，吐出的字有些顫抖，他的臉色陰沉，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卻從那張冷峻的臉看到比絕望還要恐怖的東西。
大概，他的心，就像他說的話那樣，冰冷似鐵。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是幾個小時后才趕到醫院的。」
凌子墨心裡雖然對葉子悠很不滿，但還是忍不住替她解釋幾句。
「後來呢？」
席慕琛沒理會凌子墨的話，看著賀子昱，繼續問道。
「我們把你安頓好了之後還沒看到小學妹回來，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情，墨子出去打了個電話，當時就是葉子悠的爸爸接的，他說，葉子悠和遲御在一塊，他是悠悠的未婚夫，他們很快就會結婚了，他還說，如果你要真愛悠悠，為了她好，就不要再與她繼續糾纏。」
賀子昱說完，不動聲色的看了席慕琛一眼，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席慕琛抿著唇，像是利刃一般，一句話也不說，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那個槍打不死，刀砍不死的席慕琛在這一刻，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柔弱感，凌子墨不滿的看了賀子昱一眼，就算是實話實說，也不用這麼直接吧，怎麼也該加點讓人舒服點的話中間過渡一下吧。
賀子昱攤手，聳了聳肩。
有些話，就算是殘忍，但還是要說，總需要壞人，不可能人人都做好人。
「席老大，縱橫情場這麼多年，我覺得，小學妹還是愛你的，她會突然回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覺得她之所以遲遲沒回來，手機也一直關機肯定是因為她那個討厭的老爸把她的手機沒收，然後把她給關起來了。」
畢竟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在，那個時候的席慕琛也是最溫暖最可愛的，難道要把那些也都否定了嗎？
賀子昱沉默著沒有說話，雖然不知道那天葉子悠為什麼不辭而別，匆忙離開，但是有一點賀子昱卻是肯定的，那個鬼靈精怪的小學妹肯定是愛著席慕琛的。
他忽然想起席慕琛被齊志謙用槍打傷的那次，葉子悠醒來后在濱海公園的湖畔邊和遲御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這裡邊有太多的秘密。
凌子墨又繼續說了好多，但是席慕琛卻連眉頭都每挑一下，凌子墨說的口乾舌燥，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氣氛，比認識葉子悠之前還糟糕，四周的空氣凝結，簡直都讓人無法呼吸了。
「我先回去了。」
好半天，凌子墨都以為席慕琛睡著了，他突然睜開眼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席老大，你吃飯了嗎？要吃點什麼？」
席慕琛敲門之前，他正和賀子昱討論晚餐的事情呢，他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哪敢讓他做飯啊。
「不用了，我在外邊吃過了。」
席慕琛看著凌子墨，眼神平靜的仿若一潭死水，然後，在賀子昱和凌子墨兩人的擔憂而又詫異的神色中，轉身離開，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頹廢的讓人擔憂。
「席老大不會想不開吧？」
凌子墨看著已經合上的門，小聲的問向身邊的賀子昱。
「你不知道席老大對小學妹的感情啊，怎麼能對他說那些話呢？」
賀子昱掃了凌子墨一眼，從容的站了起來，「不然呢，瞞著他一輩子嗎？這是他的事情，他有知道的權利。」
總不可能瞞一輩子的，早點知道，才能做好心理準備，山雨總會有爆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