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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小心謹慎

  楚嫗過來從王弗苓手裡接過:「還是交給奴吧,照顧嬰孩的事情您尚未學過,怕是要折騰好一陣。」


  王弗苓看了看屋裡:「乳娘去了哪裡?」


  楚嫗道:「奴讓阿歡帶她尋地方歇著了,怎麼?您要找她?」


  「也不是說要找她,只是想看看那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女郎就不必擔憂了,那人是奴親自去尋來的,十里八街都數一數二的口碑,絕對沒有問題。」


  王弗苓點了點頭:「那成,我明日再見她,你也早些歇息去吧。」


  「是……」楚嫗出了門去,在隔壁屋裡歇著,好隨叫隨到。


  孩子被哄得睡著了,王弗苓看了他一眼,轉而又去看了看李氏。


  她現在呼吸平順,面色也還好,約莫明日精神能好一些。


  王弗苓在大母差人為她準備的地鋪上睡著,燭火隨著風晃動,她也沒去將其吹滅,就這麼一覺睡到了天明。


  「阿君?阿君……」


  耳邊傳來的呼聲將王弗苓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王弗苓看到了李氏的臉,她說:「你怎麼睡在地上?楚嫗人呢?」


  王弗苓見李氏醒來,喜出望外:「我昨晚讓楚嫗回去歇息了,屋裡只有我,您想要什麼同我所便是。」


  李氏道:「有些口渴.……」


  王弗苓聽罷,連忙去桌邊拎了拎茶壺,打開看了看。


  那裡頭已經是昨夜的陳茶了,冷水不能入李氏的肚子,王弗苓便道:「我這就去打些熱水來,您且等一等。」


  李氏似乎真渴得不行,沖王弗苓點了點頭:「那好。」


  王弗苓拎著茶壺出門,一路小跑著去打熱水,可是走著走著便停了下來。


  她怎麼這麼糊塗?熱水可以去打,但李氏房中必須留人。


  李氏一個下不來床榻的病人,還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丟在那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王弗苓看了看周遭,遠處有個正在掃雪的奴僕。


  「你過來!」她老遠的沖那人喊道。


  那奴僕聞聲看了過來,見到王弗苓之後連忙小跑著過去:「女郎有何吩咐?」


  王弗苓將茶壺交給他:「你拎著茶壺去打些熱水送到大夫人那裡,速去速回。」


  「是……」奴僕接過茶壺便朝著目的地而去,半分不敢怠慢。


  王弗苓則掉頭回去,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李氏房門前。


  才走這麼一會兒,果然裡頭去了人。


  那人不是旁人,卻是楚嫗,她正在李氏身邊坐著發獃。


  王弗苓輕腳輕手的進去,到了楚嫗背後,才出聲:「楚嫗,你怎麼起得如此早?」


  她被嚇了一跳,連忙從座上起身,見是王弗苓,她道:「奴心裡牽挂著大夫人的身子,故而一夜沒睡好,這會兒便起來了。」


  王弗苓再看了看床榻上的李氏,她又睡了過去。


  這不由的讓王弗苓納悶,方才走的時候李氏還睜著眼睛跟她說要喝水,怎麼一下就又睡過去了?

  她細心的發現榻邊的凳子上放了一個瓷碗,想必是楚嫗給李氏準備的溫水。


  「還好楚嫗來得及時,方才母親要喝水,我還得現準備。」


  楚嫗笑著道:「這都是奴的本分,算不得什麼.……」


  王弗苓表面上跟她客客氣氣,實際上已經有了些警惕之心,多長了個心眼。


  又過了一陣子,吉春與阿歡都來了,王弗苓便將楚嫗支走,讓她去廚房備吃食。


  楚嫗不敢忤逆王弗苓的意思,便出門去了。


  王弗苓看著楚嫗走遠,這才跟阿歡、吉春商量起來。


  三個人臉湊到一塊,嘰咕了半天,而後阿歡也走了。


  屋裡就剩下吉春、王弗苓還有昏迷的李氏。


  楚嫗去膳房拿了東西過來之後,站在門口正準備敲門,卻聽見屋裡頭傳來的聲音。


  「你說什麼?曲娘子?怎麼會是她?」


  「母親有所不知,那人早已對您生了恨意,有此一舉不難理解。依照我的意思,還不如將其處理了,省得往後麻煩。」


  「不不不,曲娘子怎麼說也是大母親手接進來的人,我怎麼能去做這樣的事情?」


  「難道您就這麼忍氣吞聲?」


  「自然不會忍氣吞聲,咱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她既然對我的孩子動手,那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母親的意思是?」


  「韓驪華不是曲娘子的女兒么?咱們得在她身上好好想想注意。」


  「好,我都聽您的……」


  楚嫗暗自揣摩起來,愣是在屋外徘徊了許久。


  王弗苓一直看著門外徘徊的身影,最後見她悄然離去,就此消失。


  這讓王弗苓對自己的猜測更確信了幾分,但她還要等,等著狐狸露尾巴。


  之後楚嫗再回來,王弗苓便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該做什麼做什麼。


  次日,王弗苓便差人到曲娘子那裡請韓驪華前來,說是嫡母卧病,哪有庶女不來侍奉的。


  可是曲娘子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最後還是王弗苓又差人過去才得到了曲娘子一句回復:「勞煩你去同大夫人那邊說一說,我家阿華昨夜染上了風寒,恐怕不能去大夫人跟前侍疾了。若大夫人一定要人去侍奉,我可以代勞。」


  吉春是奉了王弗苓的意思過來的,王弗苓跟她說過,如果這邊拒絕,那吉春就回去復命。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跟君女郎與夫人說說此事。」


  曲娘子還是一臉的和善,對吉春都三鞠躬。


  吉春從曲娘子那裡回來之後便去找王弗苓彙報,王弗苓將消息掌握在手中,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王弗苓現在就等著阿歡那邊來信,若是成事之後,她便能將曲娘子悄悄處置掉。


  此時的王弗苓還不清楚曲娘子究竟掌握了韓家的什麼今天秘密,一心想著幫李氏出這口惡氣。


  王弗苓重活之後一直受李氏的照拂,對她而言,李氏是她此時最感恩的人。


  阿歡那邊的消息是在次日傳回王弗苓的耳朵,說是事成了。


  王弗苓讓阿歡尋個人給曲娘子那邊通了信,讓她先有所行動,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出了事情,曲娘子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吉春一直盯著曲娘子那邊,等到曲娘子出門之後,王弗苓換了一身行頭,也跟著出去了。


  她將韓驪華安排在一處很隱蔽的小宅子里,四周都是人戶,這宅子夾雜其中顯得不起眼。


  韓驪華就在那宅子後院的小屋裡,這地方雖說是租賃的,但也花了王弗苓不少銀子。


  曲娘子早已到了這邊,她進去之後會被人請到正堂,之後她便再也出不去了。


  王弗苓從後門進去,阿歡前來相迎,將王弗苓悄悄帶入正堂後面的暗室之中。


  那裡不光能聽見曲娘子在正堂的說話聲,韓驪華也被困在這裡。


  為了不讓韓驪華髮出聲音,她被五花大綁,最也被堵住。


  當看到王弗苓進來的時候,韓驪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騙她出來的人真是王弗苓。


  吉春借口說王弗苓有話要同她說,讓她去後門處,韓驪華想著之前王弗苓幫她那一次,對王弗苓有了一些好感,誰知道竟是錯看了。


  她眼中的震驚漸漸地變成了憤怒,王弗苓看在眼中,卻只是笑了笑。


  此時正堂傳來曲娘子的說話聲:「人呢?你們將人帶去哪裡了?」


  外頭招呼曲娘子的是王弗苓花大價錢從煙花柳巷裡尋來的老奴,那種人年輕的時候伺候人,老了就只能為奴為仆,行事也利索:「夫人急什麼?我既然說了會將人交給你,那便一定會將人交給你,但我有個條件。」


  曲娘子冷笑一聲:「想要銀子是么?」


  「銀子自然是想要的,但我更想要您的命……」


  曲娘子以為這些人只是謀財,誰知道他們竟要害命。


  她問那老奴:「是誰讓你們來的?韓府的人是么?」


  老奴拿了錢財替人消災,這種事情她幹了也不是一兩回了,該怎麼做她心裡清楚:「夫人還是少問兩句的好,奴不過是替人辦事,旁的不管。」


  曲娘子激動起來,開始掙扎:「是不是韓家那個老太婆?她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不就是怕自己當年做的那點醜事被抖落出來嗎?你跟她說,她要是想對我動手,就等著明日韓家被一鍋端!」


  王弗苓對曲娘子掌控的把柄並不清楚,所以在曲娘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詫異。原來曲娘子手裡拿捏著韓家的命脈,難怪之前曲娘子做的事情大母都不追究,怕是不敢追究吧。


  那老奴才不管這麼多,直接讓人將門關上,開始對曲娘子用刑。


  那都是一等一的酷刑,王弗苓曾經在宮裡總用的手段,如今能用到曲娘子身上了。


  看在面前擺的刑具,曲娘子被嚇了一跳,看來這幫人還不想直接要了她的命,非要慢慢的折磨死她。


  曲娘子知道現在不能硬來,她得想辦法脫身。


  「且慢!」她將那老奴制止住,問她:「那人出了多少銀子?我可以出兩倍,只要你將那人的名字告訴我。」


  老奴愣了愣,她哪裡知道王弗苓叫什麼?來請她辦事的人還是個小姑娘,想必跟本不是後頭的人。


  「夫人,不是我不肯幫你,實在是無能為力,她的名字我也不曉得。」


  曲娘子急了:「你要是有膽子做大事,我便告訴你一個驚天的秘密,拿去韓家相要挾,你可以拿到韓家半壁家財。」


  韓家可是晏都赫赫有名的世家,他們的半壁家財對著老奴來說就是三輩子也花不完。


  那老奴不知道王弗苓此時此刻就在裡屋里聽著,故而她動了點小心思,上去悄聲的詢問。


  她問什麼王弗苓沒聽見,但她能猜得到。


  阿歡也猜得到,她有些氣急,這會兒想出去喝止。


  王弗苓將她拉住,沖她搖了搖頭,阿歡便老老實實的沒動了。


  她從座上起身,就這麼直愣愣的走了出去。


  那老奴正湊著耳朵在曲娘子嘴邊,兩人嘰嘰咕咕的,之後見那老奴滿臉的震驚:「竟還有這種事情?」


  這時,王弗苓輕聲咳了咳,兩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那老奴嚇了一跳,仔細看王弗苓這衣著扮相,猜想是出錢來請她的人。


  她也不清楚王弗苓聽到了多少,所以連忙賠笑:「奴給貴人行禮了。」


  王弗苓冷眼看著她,而後又看了看曲娘子。


  當曲娘子看到王弗苓的那一瞬,她的驚訝都寫在了臉上:「竟然是你?」


  她會覺得驚訝是自然的,王弗苓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思?曲娘子當然覺得難以置信。


  王弗苓沖那老奴道:「你到裡頭去,我與這位夫人說兩句話。」


  等這老奴去了後頭,阿歡自然曉得把她請走,王弗苓對與這種人,不會再用。


  正堂里就剩下王弗苓和曲娘子,兩人都互相打量著對方。


  「你究竟是什麼人?」


  當初聽聞府里人說韓驪君被妖邪上身之時,曲娘子根本不信,可現在看來是可信的。


  王弗苓道:「將死之人,死也得死個明白,但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得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秘密?」


  她笑了起來:「我為何要告訴你?」


  「你當然可以帶著你的秘密下地獄,但你若是不說,你的女兒會跟著你一起下地獄。你若是說了,我會讓人先把她放了。」


  「你!」


  面對怒上心頭的曲娘子,王弗苓顯得更加淡然:「考慮清楚再說。」


  「要殺要剮隨意,只要我死了,便會有人將秘密告到君上那裡,到時候你也得死。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有韓家給我陪葬,我死得其所。」


  曲娘子嘴硬,王弗苓便將心思轉移到方才那老奴身上。


  她也不管曲娘子了,徑直去了暗室之中。


  阿歡手腳利索,找了個人把那老奴也綁起來了。


  那老奴見王弗苓來,嗚嗚的叫喚,被堵了嘴也不老實。


  王弗苓將其嘴上的紗布扯掉,問她:「方才她與你說的秘密是什麼?」


  那老奴倒是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她覺得這事情很扯,根本不值得相信:「奴覺得那就是那女人編纂出來的瞎話,她說,先皇后不是被君上賜死的,是被韓家大母偽造旨意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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