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既然罰了 那便算了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這一大早上的，我正在用早膳，一碗粥才剛喝了一口，就被妙洛呼天喊地的擾了興緻。
「又有什麼事啊？就不能讓我好好的吃頓安生飯？」，我不禁皺了眉頭。
「是……綺若姑娘……」，見我皺眉，妙洛支支吾吾的說著。
聽她這樣一說，我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綺若是楊將軍的妹妹，比我小兩歲，算是跟著我一起長大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前幾日，她就託人帶了話，說今日要進宮來找我玩兒。
我正準備用完早膳，便讓御膳房去做些綺若平時愛吃的點心來。
「到底怎麼回事？」，看著妙洛的樣子，我突然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是……麗妃……在荷花池那邊與綺若姑娘鬧了起來……」。
麗妃？她跟綺若能有什麼可鬧的？想著這兩個人若是湊到了一塊，那可真是有的熱鬧了……
「麗妃說……說綺若姑娘對她不敬，讓身邊的人掌了她的嘴……」。
我正納悶著，就聽妙洛吞吞吐吐的說。
這綺若的個性，我最了解，本就是將門之後，再加上家中對她甚是寵愛，脾氣自然是小不了的。
被掌了嘴……那還不得鬧翻天……
我本以為妙洛說的是這個事兒，倒也不覺得什麼，想著這麗妃惹了個不該惹的人，讓她長長記性倒也好。
「綺若姑娘從小伺候在側的婢女，氣不過自家主子吃虧，就上前拉扯評理……」。
可誰知，這個妙洛，說話說一半，最重要的最後才說，「麗妃急了眼，命人將那個小婢女拖下去.……給.……給.……」。
「給什麼啊？」，怎麼這妙洛和寧蓉都一個毛病，喜歡把最關鍵的話憋起來不說.……
「給……給活活打死了！」，妙洛終於把最後一句話說完了。
「什麼？！」，我猛地站起身，起的太快，連那碗粥都打翻了。
這麗妃可真是膽子夠肥，打就算了，竟還給打死了，且打死的還是將軍府的婢女……
當我急急的趕到荷花池的時候，見綺若正紅了眼，要到清渲殿去拚命，幾個丫頭正跪了一地的勸著。
罪魁禍首早就已經沒了蹤影，「這是怎麼了！還有沒有點兒規矩了！」。
我走過去，嘴上雖是這樣說，可看著綺若那滿眼淚水的樣子，臉上卻生不起半點怒氣來。
「璃兒姐姐！」，綺若抬眼看到是我，剛才還殺氣騰騰的表情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委屈與不平。
我看著她幾步就撲到了我的懷裡，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知道她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大的委屈，伸手輕輕拍著她。
「本宮都知道了，綺若不哭了，不哭了，乖」，誰知我不說還好，越說她卻哭的越厲害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抽噎著說：「璃兒.……姐姐要給綺若做.……主！姐姐是知道的，小玉……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綺若抽泣著，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將綺若先帶回了鳳寧宮，「綺若，你到底說了什麼？將那麗妃惹了？」。
我知道這個丫頭平時刁蠻慣了，那麗妃又嘴碎的很，這兩個人一遇上，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是個必然。
「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一來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不就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嗎！還是死皮賴臉硬要留在咱們罹月的！」，綺若越說越生氣，臉都氣的通紅。
我看著綺若，她今日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是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件事，本宮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但是你要稍安勿躁，不能自己自作主張，明白嗎？」，我看著嘟著嘴，一臉委屈至極的綺若，語重心長的跟她說。
她聽我這樣說，才終於稍稍的平息了一些，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
送走綺若，我便去了清渲殿，一進門就看見始作俑者，正一臉有恃無恐的坐在殿內，悠閑的喝著茶。
「麗妃真是好興緻啊，這個時候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我走進院子里，一院子的人見到是我，立馬跪了一地。
只有麗妃，看到我，慢悠悠的起了身行。
「皇後娘娘，今兒怎麼有空來臣妾這清渲殿啊？真是蓬蓽生輝呢」，她懶懶的沖我行了個禮，冷嘲熱諷的說。
「麗妃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剛剛做了件要人命的事，不會這麼快就給忘了吧？」，我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直接說明了來意。
她聽我這樣說，先是一愣，馬上又滿不在乎的說：「不過就是個婢女，如此的不懂規矩，自然是要罰的」。
我看她說的那樣的理直氣壯，不免覺得可笑。
「不懂規矩，自然是該罰，不過這宮裡頭也有宮裡頭的規矩，麗妃這樣的不懂規矩，那.……是不是也該罰呢？」。
我說著，挑眉看了一眼面前的麗妃，她顯然是被我的話說的有些慌了神。
「不……不過就是個婢女，我堂堂一個妃，難道……連處置一個婢女的權利……都沒有嗎？」，她雖是還在強詞，卻明顯已經有一些心虛了。
「若是你宮中的婢女，你自然是有這個權利的，可若是別宮的主子，打死了你宮中的人，麗妃可會善罷甘休？」。
我一句話問的她一時沒了理，「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麗妃今日斷送的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我怒視著她，實在不明白她到底是哪裡來的這樣大的底氣，竟敢如此的膽大妄為。
「麗妃可知，你今日惹的是遠在邊關，保國安民的楊將軍的親妹妹，你猜若是皇上知道了，會怎樣？」。
我這句話一說，麗妃的臉上終於有了恐懼的表情，「我……我.……」。
「清渲殿麗妃，恣意妄為，有失體統，禁足於清渲殿內！」。
聽我說完，麗妃驚恐的抬眼看向我，嘴唇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一直抖個不停。
「麗妃不用著急，禁足不過是本宮對麗妃的小懲大戒罷了，至於楊將軍那裡要如何交待，那要等皇上來定奪了」。
我低下頭，沖著早已癱坐在凳子上的麗妃輕輕的說道。
一聽到『皇上』二字，剛才還只是嘴唇發抖的人，這會兒，整個身子都開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走出清渲殿，寧蓉在我身後笑的花枝亂顫，「娘娘，剛才真是痛快，那個麗妃整日里都囂張的很，真不知道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你當我是故意找她茬呢？她做了這樣的事，楊將軍那裡且得好好的安撫呢，這看似就是死了一個婢女，丟的可是將軍府的顏面」。
寧蓉聽我說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這次麗妃，可沒那麼好過了，若是陛下知道了，更得好好的罰一罰她了吧……」。
說到陛下，這事是應該要跟冥夜說一下的，畢竟這件事也瞞不住，綺若那丫頭一回府就得是一番的鬧騰。
我沒有回鳳寧宮，直奔了冥夜的永寧殿，想著他大概也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我踏進永寧殿，就看到德公公一臉難為的站在院子里。
「德公公？」，我疑惑的看著德公公，他看到是我，忙收了為難的神情，沖我行了個禮，「娘娘來了」。
我沖德公公點了頭，便進了殿內，德公公本想攔我，可能想著攔也沒用，索性也就閉了嘴。
我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冥夜正滿面怒容的，像是在與誰說著話，而那個人正好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等我走近，才看到與冥夜說話的人是……冥夜的舅父……
我其實有些好奇，為什麼每次冥夜遇到他，都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明明這位舅父的脾氣還是很好的。
就像現在，冥夜的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可他依然還是面帶了微笑，不疾不徐的看著冥夜。
大概在他的眼裡，冥夜始終還是當年那個與他一起去打獵、捕魚的孩子吧……
他們同時看到了我，冥夜馬上收起了剛才的一臉怒容，隱忍的將目光撇向一邊，像是怕我發現他的不對勁。
而後者，依然還是那不溫不火的淡笑，看向我。
「我是不是……打擾了二位？」，我看著他們，有點尷尬的問道。
「哪裡哪裡，在下正要告辭呢」，他說著微微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依然是和煦的一笑。
「你……沒事吧？」，剛才守著那位舅父，我不好問，這會兒看著冥夜有些蒼白的臉色，我有些擔心的問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有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嗯，早上綺若的事，你知道了吧？」，他聽了我的問話，不禁皺了皺眉，輕輕的點了點頭。
「綺若那丫頭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吃了這樣大的虧，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說著看向冥夜，可他卻面無表情，像是在聽我說，又像是完全沒有在聽我說什麼。
「我已經將麗妃禁足在清渲殿里了，這件事將軍府那邊總也要有個交待，不然若是……」。
「既然已經罰了，那便算了吧」，冥夜低著頭，輕輕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聽到冥夜這樣說，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側著頭看著他。
「麗妃也不是有意的，至於將軍府那邊，我自會去安撫的」，冥夜低著頭，我看不到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
「最近事情太多，我……我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改日……改日再說吧……」，我看著他，這是在趕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看著他，始終沒有抬眼看過我，轉身出了永寧殿的門。
「娘娘……」，我剛出門口，就被德公公急急的追了出來，「娘娘，陛下他……」。
「德公公，你好好照顧他吧」，我看著德公公極力想要解釋，卻又說不出什麼，便點點頭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外面的天兒，越來越冷，這幾日冥夜也都沒有來過鳳寧宮，我也沒再去過永寧殿。
寧蓉一直在問我，是不是跟冥夜又鬧彆扭了……
有嗎？我努力回想，如果那一日他『趕』我出永寧殿算的話，可我沒記得我有發脾氣啊……
德公公倒是來過一次，說是快到年根兒上了，事兒多起來，所以冥夜最近才不得空來鳳寧宮了。
我聽了只是笑笑，如今國泰民安了，反倒是比以前名不聊生的時候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