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愛過

  林月回到旅店房間連上數據線，她一打開手機，就看到微信上幾百個紅點。她來不及一一回復，急忙發了條報平安的朋友圈，暗自慶幸屏蔽了家人，不然不知他們會著急成什麼樣子。


  「嗡嗡嗡」手機震動起來，李冬夏的電話第一個打了進來。


  「冬夏，我沒事。這兩天是在羅措峰，山上沒信號」


  「林月，你不會是登雪山去了吧？你不知道，這幾天，同學群里急死了，都聯繫不上你」李冬夏聽到她平靜的聲音，終於放心。


  「恩，去了雪山，可惜今後再也去不成了。俊生今天來接我，他禁止我再去。」林月還是有些抱怨和不甘心的，她不愛受人束縛。


  身邊何俊生眉頭皺了起來，他狠狠瞪了眼林月。


  「如果我是何俊生，也不會再讓你去」李冬夏毫不客氣的說。


  「你們沒去過，自然感受不到那種美，世間事物好像都不再困擾自己了，心特別寧靜」林月解釋道。


  「那也不能冒生命危險啊，什麼比生命還美呢？」說到生命，李冬夏頓了頓，他還是決心告訴林月自己的決定：

  「我下個月和紗雲辦婚禮」


  「噢？恭喜你，冬夏。我到時一定包個大紅包」林月由衷高興，他終於放下了。


  「別那麼俗，包什麼紅包。總歸對她是個交待吧，畢竟這麼兩年了。」李冬夏的聲音里，沒有太多即將新婚的喜悅。


  「冬夏，你這是雙喜臨門，怎麼不包大紅包？結婚是人生大事，恭喜你進入新階段了。」林月笑著，心底隱約有些不安。她聽得出男人對這樁婚姻的無奈，而她這些例行的祝福的話，大概是像鞭子，在抽打他內心，而她又不得不說。除了祝福，她還能說什麼？

  「確實是新階段。月，關於光合農場，我仔細想過，咱們兩人中必定有一個人退出。那個人就是我吧，你繼續好好的，把這個品牌做起來。」李冬夏語氣平靜，卻有掩飾不了的遺憾。


  「你真的決定了？其實，我一直打算是讓你繼續的」林月心中難受。


  「繼續的人更難受，月，讓我當次壞人，把這個擔子交給你吧。」


  李冬夏，終於還是徹底放下了。


  掛完電話，何俊生奪過林月手機，直接按了關機鍵，扔在床上。


  「俊生，你幹嘛關機啊？」林月有些生氣。


  「你還想接電話到什麼時候？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林月」他就是受不了林月和李冬夏聯繫，偏偏他還在第一時間打來電話。


  「他結婚了，我祝福他。這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你總是為一些莫須有的事生氣？」林月討厭別人干涉她。


  「莫須有？發生過就是發生過，這是事實。」何俊生面無表情的回應。


  「愛和愛過，是一回事嗎？」林月毫不退讓，今天這個男人管束她太多了，她忍不住。


  「噢？」何俊生冷笑起來「你第一次承認，你愛過他呢。這三個月給得太久，竟讓你思考清楚了這個問題」


  他的心似乎突然被一雙手扼住，很悶，很痛。


  「你未免太咬文嚼字了。我不想和你爭論這個話題。」林月氣的臉色微紅，但她吵不來架。面對紛爭，她選擇沉默。


  男人的怒氣被這沉默，硬生生抵了回去。何俊生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


  「林月，你到底有沒有真的站在我的立場，考慮過我的感受？」


  何俊生向來專斷獨行，他竟然對這個問題有種小男生般的計較糾纏。這份認真和心底不自信產生的懷疑，讓林月有些心疼他。她的神色柔軟了下來，說：


  「考慮過，即使這次光合農場盈利超過50%，我本來也打算退出。這個打算，就是不想讓你沒有安全感。」林月輕輕嘆口氣，接著說：


  「在雪山的這兩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你，想到我們之間的很多事。我的一生和你的一生，從我們結婚那刻起，就不再孤立，我們是家人，是這個命運的共同體。我想以後，多為你考慮些，我不止為自己的夢想而活，也為，我們而活。」


  林月抱住他的腰，頭輕輕靠著他胸口。她很少主動和他身體接觸，何俊生心中一動，之前的怨氣隨著這個擁抱，煙消雲散。


  「月兒，其實光合農場這件事，我也想過。雖然我贏了，但贏得不磊落。如果李冬夏不想繼續，你接著做也沒有問題，你為這個品牌付出很多，我不勉強你放棄。」何俊生也退讓了初衷，畢竟他只在意他們兩人繼續接觸。


  「你能理解最好，我真的很想把光合農場做起來。」林月仰起頭，眼裡有希望的光。


  「想做就做吧，是個不錯的項目。」何俊生看著她笑了。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臉，說：


  「月兒，親我一下。」


  林月踮起腳，輕輕在他花瓣形的柔軟嘴唇上碰了下。


  「好了」她瞪著大眼，她的吻就是這麼短暫。


  何俊生無奈。林月的冷淡，從來沒好，以後也許也不會好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就像她說的，他們的命運從結婚那刻起，就成為了共同體，開心也一起，痛苦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