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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愛神之夜

  許願很早就在電視台門口等我。


  他終於還是和老爸鬧翻了,自從到許氏集團分公司上班,他用自己獨特的思維方式管理團隊,很快在地產界聲名鵲起,當然,許願一向大方,樂意花錢,記者們對他一通亂捧。


  蔣萬林聞風跑去給許願做專訪,稱頌他是留學歐美的名門才俊,中西合璧,多次前往非洲,忍受戰火和飢餓支援貧困地區建設,增進中非友好情誼。


  許願和他老爸都極為高興,公司付給蔣萬林一筆錢作為酬謝。


  許願和他爹鬧翻是因為一副書法。


  許願坐鎮鹿城后,找書法家寫下他那句名言「生命不止,泡妞不休」掛在辦公室牆上。還對媒體說,每個企業老總都應該有自己個性。不能因為當老總,就失去愛好,就不撩妹了,就從明撩轉為暗撩。自古名士多風流,要不怎麼叫名流呢?愛好就該昭示於眾。


  為了這件事,許願和直屬上司及他爸大吵一頓。


  他還質問老爺子說:「為什麼你能在娛樂圈獵艷,找小妾,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撩妹?」


  許老爺子本想拼上老命扇他一巴掌,但許願利索地躲開了。


  其實許願自從有了美羽,再也沒有過別的女孩。


  他這麼做只為和公司慪氣。許願參與家族生意后,處處受掣肘,被老爸派人監視,沒財權,什麼事都要彙報,老爸表現出對他的極大不信任。


  許願性格暴躁,跟公司矛盾越來越大,他覺得不如索性破罐子破摔和老爸徹底決裂。


  他被驅逐出公司,我和子宣陪他大醉幾天。


  隨後,三個人躺在水療中心的休息大廳,我問他:「你真想好了?」


  許願眼睛裡布滿血絲,說:「想好什麼?」


  我說:「脫離老爺子,自己干!沒有了『爹』這個後盾,你能存活嗎?」


  子宣也說:「現在跟老爺子認個錯還來得及!想要錦衣玉食,犧牲一下自尊是必須的,韓信還有胯下之辱呢!」


  許願坐起來握拳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就是想讓他看看,他能做到,我也能!」樣子像要上戰場拼刺刀,前途九死一生。


  謀划多日,許願決定在鹿城開一間豪華夜店。


  「比北京工體酒吧還要豪華!」他信誓旦旦地表示,「先在鹿城起步,再北上回京!」


  其實他是沒有臉面回北京,這次老爹徹底對他死心,覺得許願比後主劉禪還劉禪,不是扶不上牆,是根本不能給他「牆」。


  之所以開夜店,許願解釋說,要給男人們提供更美好的娛樂環境,夜店是進軍娛樂圈的第一步。


  他最後補充:「你們放心,為了愛情,我會好好努力!」


  美羽聞言,幸福的依偎在他身上。


  這次他清早來電視台是想借輛車去看場地,我想起陳曉有輛現代越野閑著,停在小區車庫,他最近開局裡新配的一輛大眾SUV警車。


  給陳曉打電話,他說:「車鑰匙在我這兒,你來拿吧,我在老城區東條衚衕。」


  開車帶許願去取車鑰匙。


  東條衚衕是老城區一條曲折幽深的老巷子,衚衕里狹窄陰暗,少有行人,蒼蠅和老鼠在四處寄生,爭搶食物。


  這裡是有名的「黑交易」和警方線人衚衕。


  到地方停車,走進衚衕。


  陳曉和同事站在一個垃圾箱後面,他同事抓著個瘦小青年的衣領,青年身上沾滿垃圾泥濘,半坐在地上,陳曉同事抓把臭氣熏天的布團往青年嘴裡塞,青年驚恐的看著我走來。


  陳曉從包里掏出車鑰匙遞給我。


  他身上傳來一股臭味,我捂著鼻子說:「你們幹嘛呢!」


  陳曉回頭看了看,點上煙沖我一笑說:「正審訊呢,小偷。」


  我奪過他手上的煙抽著說:「怎麼不帶回去審啊,還讓人吃尿布不太合適吧。」


  他說:「你不會是來採訪的吧?」


  我看看他身後的青年說:「別事後被人小偷舉報了。」


  晚上,許願來電說場地已定,讓我和子宣去看看。


  我說:「太快了吧。」


  他說:「時間就是金錢!我要用最快的時間實現夢想。」


  我和子宣帶著楚晴去找他。


  地方在市中區世紀廣場旁邊,新建的獨棟三層樓,精裝修,中空格局,很適合開夜場,能省下不少裝修費。


  老闆叫萬豪,理著個光頭,也是個年輕富二代,和許願一見如故,兩人特別喜歡在一起侃吃喝玩樂的事。


  今天聊得高興,萬豪當即拍板把房子租給許願,原先租金三十五萬每月,給許願便宜了五萬。


  我們趕到時,許願和萬老闆在大廳喝茶,萬豪看到楚晴走進來,立即奔過去和她握手,把楚晴嚇了一跳。


  萬豪彎腰說:「您忘了,您還採訪過我爸,他是鹿城福建商會副會長,叫萬富,做紅木傢具生意的!」


  楚晴恍然大悟,說:「記得記得!你爸個子不高,近視眼,戴副金絲眼鏡。」


  萬豪高興地說:「是他,是他,他哪是近視眼,戴的是平光鏡,說這樣看起來比較有文化!」


  大家都笑了。


  萬豪非要請大家吃晚飯,於是就近找了家飯店。在飯桌上,萬豪敬了楚晴幾杯酒,又要和她拍照合影,楚晴痛快答應了。萬豪一高興拍著腦門子對許願說:「看在楚晴的面子上,租金再便宜十萬,就當兄弟我入股了,股份多少你說了算!」


  許願也高興地握著萬豪的手說:「算數嗎?我們合同都簽完了!」


  萬豪從皮包里拿出一份空白合同說:「我說了就算,重簽!公章我都隨身帶著呢!」


  這一趟,還為許願省了房租,大家都很高興。


  楚晴代表大家跟萬豪喝了好幾輪酒,萬豪還答應為許願免費提供一批高檔酒吧傢具,許願激動不已,打電話叫美羽過來要飯後去唱歌。


  正在商量去哪,我接到孟醒電話,她說昨晚光顧著吃飯,本來是有事跟你說的,結果吃完飯就給忘了。


  我看了下時間,才九點多,就說:「那我去找你吧。」


  她說:「好啊,我在非常海樓下等你。」


  因為晚上喝了點酒,把車停在飯店門口,打車去非常海公寓。


  這晚也是個晴朗之夜,偶爾有風吹過,掠過臉頰時會有一絲乾爽的涼意。


  非常海公寓離濱河不遠,我和孟醒順著公寓前面的街道慢慢朝濱河畔走去。


  這幾年,政府沿著穿城而過的濱河建成一條長十多公里的河畔公園,裡面花草繁茂,竹林涼亭,在城市中形成一道風景優美的綠色長廊。


  天氣還有些涼,公園裡的人不多。我倆走到一個名為「柳葉花時」的林園,一排垂柳沿河生長,柳枝彎腰垂地,隨風搖擺。


  柳林背後是片開闊草地,盛開著各種花木。小桃紅藏在迎春花叢里,粉紅色花枝迎著初上明月四散張開,被風雨吹落的花瓣零零散散撒落在石子路邊。


  我們在花間小路上說著話慢慢走著,園林里沒有路燈,只有月光透過林木星星點點灑到地面上,河對岸的城市樓群街道燈火輝煌,隱約能聽到喧鬧繁雜的聲音。


  經過林園涼亭時,有兩個黑影突然走出來。我伸手拉孟醒,她朝黑影問:「幹什麼的!」


  黑影停住沒說話,透過朦朧的光線,發現是對年輕男女,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穿著中學生校服,應該是正在談戀愛的學生。


  孟醒走近說:「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家裡不擔心嗎?以後別到這麼黑的地方玩,不安全!」


  倆學生看清楚我們后,女孩從男孩背後走出來說:「談戀愛不來人少的地方,難道要站大街上表演啊!真倒霉!」


  男孩擠眉弄眼說:「你們不也是來玩的嗎?我們給你倆騰地方。」說完,就拉著女孩哈哈笑著跑了。


  孟醒又好氣又好笑:「這倆孩子!」她扭頭問我:「嚇你一跳吧?」


  「我沒害怕!」


  「那你還拽我?」


  我說:「那是怕遇到壞人打劫,想保護你來著!」


  「壞人都跑了,你還不鬆開我。」她揚揚手。


  我鬆開,孟醒誇張地揉著手說:「你腿哆嗦什麼?」


  我雙手插兜看著別處說:「誰哆嗦了?可能剛才腳踩空了。」


  她哈哈大笑,指著我說:「你承認哆嗦了?害怕就說出來,沒什麼丟人的。」


  我只好說:「我是哆嗦了,但不是害怕,是緊張!」


  她還在笑:「你緊張什麼啊?」


  我說:「誰跟警察在一起不緊張啊?」


  孟醒盯著我說:「只有壞人看到警察才緊張,老實說,你是不是又犯什麼事了?」


  她用了個「又」字,我心裡「突」地跳了下,突然想起「艷照」事件,就低頭不語。


  跟在孟醒後面走出柳葉花,站在河岸上看著遠處,那裡燈光星星點點,城市倒影被河水沖得影影綽綽。


  她說:「跟你說件事。」


  我說:「好啊,你說吧。」


  她說:「前些天,有個叫李軍的來找我,他是你同學吧?」


  我心裡又「咯噔」一下,隨口答應:「嗯,高中同學。」


  她接著說:「他跟我說了鬼魅時光的事,我知道張帥陷害你。」


  心裡既震驚又感情複雜,弄不清李軍為什麼會跟孟醒說這些,就囁嚅著說:「你相信他?」


  孟醒凝視我幾秒鐘,說:「我相信你!」


  我看著她,悲喜交加,眼角濕潤。


  她把臉湊過來說:「你哭了?」


  我把頭扭向一邊說:「誰哭了,風吹的。」


  她笑了,又說:「但你確實左擁右抱,上演人蛇大戰來著!」


  「我那是被壞人陷害!」


  她大步向前走著說:「誰知道呢!」


  我跟上去說:「我腿終於不哆嗦了。」


  送孟醒回家,她沒說讓我上去坐,我也沒說要離開。兩個人就這樣說著話走進她的公寓。


  進屋后,孟醒掛好警察制服,換了件寬鬆的藍色毛線外套,把頭髮向腦後扎了個鬆散的髮髻,髮髻旁邊有兩縷頭髮垂在肩上,額前齊眉的劉海向一邊傾斜,一個嚴肅的警官瞬間變成了大女孩。


  我倆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正在演綜藝節目,主持人問某女星選男友的標準。


  女星想了想說:「不抽煙,不酗酒,不挑食,不泡妞,能賺錢,吃苦耐勞,在人群中能引人注目,穿衣服不用是品牌但很有個性,有時還很時尚。最好有點音樂細胞,會唱歌,還懂點樂器,沒事能哼哼幾句。最重要的一點,他要有禮貌,經常懂得跟別人說謝謝!」


  孟醒在旁邊聽完說:「她要求好高啊!」


  我說:「這種男人很普遍,大街上到處都是。」


  孟醒說:「瞎說,哪有啊。」


  我笑著不語。


  她說:「你笑什麼,狡辯!」


  我說:「很多男性乞丐都是這個標準。」


  她盯著我,想了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


  喝著她泡的檸檬茶,盯著客廳角落畫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油畫問:「你畫的是什麼?」


  她伸著腦袋朝那邊看看,略帶神秘地說:「畫完告訴你。」


  我看著她說:「很美!」


  她忍住笑說:「口是心非,才畫了一半,還不知道畫的是什麼,就說美!」


  我一字一頓輕聲說:「我說的是——你很美!」


  她沒說話,我慢慢傾斜身子抱住她,正對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隨後,我輕輕吻她,她的嘴唇薄而發燙,帶著淡淡的檸檬味道。


  雙唇相接的剎那,內心涌動著激烈又不可抑制的情感。孟醒猛地抖動了一下,我繼續親吻她。


  我緊緊抱著她,聽到彼此急速的呼吸。我們在擁吻中倒退著走向卧室,衣服在地上零散地掉落。


  最後,我們同時倒在床上,黏在一起。


  床緊挨著大玻璃窗,屋裡沒有開燈,也沒有拉窗帘,月色如洗。


  輕輕褪去她的衣服,她挺拔圓潤的上身一下子跳躍到眼前,胸前像盛開著蔥鬱的花朵,在清亮的夜色中釋放著誘惑。我俯下身來,它們光滑柔軟地掠過我的唇角,一種溫暖撫過面頰,我伸出雙手,輕撫那美麗的溫柔,讓柔軟溫熱的花朵在手心裡慢慢綻放,溫暖如春。


  我輕輕咬著她的耳朵,手撫著她光滑的肩膀,觸著她左肩上細微的疤痕。這是孟醒在南方小城清羅槍戰中留下的印記,藏在孟醒心裡那段往事一下跳躍到我的腦海中。


  沒有在她肩上多停留,不想引起她對那段傷痛往事和蘇靜的回憶。離開那個疤痕,然後順著她柔軟的脖頸親吻。


  孟醒身上有種獨特的、淡淡的香草和水墨氣息。她的身體因為緊張在微微抖動,我慢慢觸到她的嘴唇,像叩開一扇神聖的殿門,我們在試探中親吻,直到唇舌交錯,難分彼此。


  隨後,我倆赤身裸體緊緊相擁在一起,在瘋狂中親吻、撫摸、熟悉著對方的身體,讓體溫和肌膚緊密融合在一起,當她的身體變得溫暖濕潤時,我托著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融為一體,在進入的一剎那,孟醒發出輕微的喊叫,隨後抱緊我,手指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


  孟醒的身體細滑柔軟,像綿柔的綢緞,讓我很快釋放了長時間積蓄的能量,無法遏制地躍上巔峰。


  過後,她轉過身去,半捲曲著,我從後面抱住她,頭伏在她帶著汗珠的肩膀上。


  就這樣擁抱著躺了一會兒,身體又重新沸騰起來。把她輕輕翻過來,讓她半跪著趴在床邊的白色大理石窗台上,一點點親吻她背上的肌膚,輕輕撫摸她光潔的後背,一直到平坦的小腹,孟醒俯下的身體炙熱而修長,月色在她光滑白皙的皮膚上塗抹了一層銀白色的光影,她拱起的身體曲線生動而美麗。


  不可抑制的衝動重新席捲而來。我俯下身子,緊緊貼著她,用腰腹裹住她,兩人再次融為一體,像化成一團夜色里歡快遊動的飛魚。


  最後,孟醒無力地倒在床上,像釋放了所有的能量,胸部聳動著,大口喘著氣。


  把她平放到床上,彼此緊挨著躺下。孟醒臉頰上流淌著幾顆汗珠,眼睛微閉著,長長的眼睫毛一張一合,嘴唇因興奮而發出鮮艷的紅色。


  我側身親了她一下,把頭放在她胸前,能聽見她快速的心跳和微微喘息,手指在她細如凝脂的皮膚上遊走,我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愛你。」


  那時刻,月亮就掛在窗外,浮雲把它修剪成透亮的半圓形,風洗滌過的天幕湛藍純凈,月光穿過玻璃傾灑到屋內,鋪滿大床。


  樓外有丁香花在深夜裡無聲地綻放,淡淡的花香飄蕩在空氣里。我倆在月光籠罩的頂層公寓窗邊相擁而眠。


  月光輝映著整個城市,銀白色的光線,隨著流雲清風在緩慢遊動,平鋪到高樓上、街道邊、花園裡,從每個繁華或孤獨的角落,傾城而過。


  早上醒來時,孟醒還在熟睡,清晨陽光懶散地照在她臉上,在她額頭投下一小片金黃色,她好像在熟睡中夢到了什麼,鼻子不時翕動著,嘴角帶著微笑揚起,嘴唇透著鮮艷的紅。


  孟醒的臉特別精巧,五官如同一筆一筆用心勾勒出來的,線條分明又恰到好處地圓潤。她並不嫵媚,但溫暖。不像別的漂亮女孩,讓擁有的人覺得她隨時可能要跑掉,隨風搖擺,飄忽不定,不屬於任何人,必須隨時寵著、驚喜著、浪漫著才能籠得住。


  熟睡中的孟醒,就真實地躺在你身邊,她身上,無論是氣味還是皮膚、表情都帶著乾淨,只是單純的乾淨,這種乾淨深入每一個毛孔,不帶任何雜質。


  肚子餓了,就穿上衣服走進廚房。做了兩個煎蛋蔬菜三明治,把冰箱里的牛奶拿出來熱好端到床頭。


  她已睜開眼,躺在被窩裡接電話,表情凝重。


  通完話,她把電話往旁邊一扔,看著我端過來的早餐興奮地說:「你做的?」


  我說:「是啊,不過你家裡只有麵包雞蛋,只能做這些。」


  她湊上來,胳膊纏上我的脖子說:「我還真餓了,好久沒有在家吃早餐了。」


  我說:「那讓我做你的長期飯票吧,每天變著花樣給你做好吃的。」


  「一頓早餐就想收買我?」她仰著頭說。


  我坐到床邊,摟著她,嘴唇摩挲著她光潔的後背,往下遊走。


  她忍不住笑起來,用被子遮住上身,說:「你這個壞蛋!」


  我湊到她跟前說:「我這是得到了人民警察的許可!」


  這時,她電話又響了。


  我問:「誰這麼早打電話,搗亂!」


  孟醒說:「同事,昨天帶著特警出任務,遇到犯罪嫌疑人引爆炸彈,為了救隊友,他撲上去受了重傷,我得趕緊去醫院。」


  接完電話,她表情沉重地說:「一個好警察,尤其是刑警,不在於你多勇敢,而在於當危險來臨,戰友命懸一線,在巨大的緊張和恐懼中,你是否有勇氣撲上去替他們擋住子彈。」


  我捧著她的臉,認真地說:「我不勇敢,膽子也很小,還經常被人陷害毆打!但我會拚命保護你,別說子彈,就算是炮彈或刀山火海,我也會擋在你前面!不讓你受一點傷害!」


  和孟醒的關係有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這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的。


  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李軍,這個曾經讓我愧疚過、憎恨過,已在本地流氓圈變成「李大愣」的男人,卻促使我最終和心愛的人走在了一起。我想弄清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促使他改變,背叛張帥,沒有任何預兆地幫我。


  但仍舊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切行蹤,手機號又處於停機狀態。孟醒說李軍是直接到公安局找的她,說完「鬼魅時光事件」后就匆匆離開了。


  那之後的一個中午,在郊區做完採訪到快餐店吃飯。結賬時,看到有個男人坐在角落吃面,有兩個結賬的人為二十元飯錢爭論不休,其中一個爭執不過被推倒在吃面的男人身上,男人火冒三丈,掄起一瓶啤酒就要爆頭。


  這時,我們四目相接,都愣住了。


  李軍就這樣鼻青臉腫、傷痕纍纍地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他臉上帶著瘀青,走路一瘸一拐。我心情複雜,想過去打招呼,感謝他向孟醒澄清一切。


  李軍起身就走,我追上去喊:「李軍,等等,我有話對你說。」


  他站住,猶豫著,面無表情說了句:「我們扯清了,誰也不欠誰了!」說完把上衣往肩膀上一搭就走了。


  我對著他的背影大聲說:「李軍,我欠你的!」


  李軍在遠處,身子一抖,停下來但沒轉身,最終卻沒有說話,又慢慢走出了我的視線。


  從這以後,有消息說,他離開了鹿城,去向不明,臨走前被張帥手下暴打一頓,身負重傷。至於他為什麼選擇離開,眾說紛紜。直到很久以後,他再次出現,並和我的命運相聯后,才知道他之前的遭遇。


  廣告提成讓我有了一大筆閑錢。我家的房子是十多年前買的三室一廳,地方很大,但裝飾陳舊,地板已開裂,就想用這筆錢先裝修下房子。


  找了家裝修公司,讓他們出了套時尚家裝全案,包括贈送部分配套傢具,全部下來才十多萬,就簽了合同。


  房子裝修完,請保潔公司做清潔,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心情無比高興,立即給孟醒打電話:「晚上一起吃飯,有東西送你。」


  孟醒說:「好啊,我今天下班早,你說去哪兒?」


  帶著孟醒去城中心商業街吃飯,在逛街時,一幫年輕人為了排隊順序突然動起手來,有人輪著棒球棍和匕首,眼看就是血案。孟醒扔下包,飛身上前,衝到混戰人群中,幾個飛踢和輪肘打翻了幾個領頭的鬥毆者。


  等警察到現場時,孟醒拉著我偷偷溜了。


  突然覺得她是那麼高大,就抱住她說:「你真是我的驕傲!」


  拿出一把家門鑰匙,放到她手裡,她低頭看看問:「這是什麼?」


  我說:「我家鑰匙!」


  她笑了,說:「你家鑰匙給我幹嗎?我拿鑰匙開你家門,你父母還不把我當賊抓起來。」


  「他們在國外,常年不在家。」


  「你一直自己住?」她有些意外。


  我捧著她的臉深情地說:「不!我和你,兩個人住!」


  我從老姨那兒搬回家。為此,還開了個家庭會議,遠在法國的老媽也參加了。大家一致不同意。


  冉靜說:「你自己住,能照顧好自己嗎?」


  陳曉在旁邊偷笑,說:「瞎操心,他能是自己嗎?都這麼大了,現在又是春天,晚上一個人能睡著嗎?」


  冉靜嚴肅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一個人就不能睡了?非得找人陪才能睡著是不是!怪不得你去外地辦案時一到晚上就不接電話,是不是還有別人?」


  陳曉止住笑:「你說什麼呢,我那是在工作。你不相信別人,總相信一個警察吧。」


  我看著他倆說:「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也不會亂來。」


  老媽還是不放心,我說這關係到愛情生活。一提愛情,老媽當即表示支持。


  孟醒不肯搬過來,說各自需要獨立空間。


  帶她到新家參觀,她立即被客廳設計新穎的小酒吧台吸引了,吧台後面的木質酒櫃里擺放了上百瓶酒,多是進口紅酒,是爸媽從國外帶回來的。


  打開紅藍相間的夜燈,整個吧台籠罩在一片炫色中,引來孟醒一聲驚呼。


  我深情地說:「以後我們在自己家品酒!」


  孟醒盯著吧台說:「我決定了!」


  「搬過來?」


  「想得美!」


  「那你決定什麼了?」


  她看著我說:「我不搬過來,但可以在這兒夜不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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