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論武器論形勢 金生託孤

  「我也是沒有辦法，亂世當兵如刀頭舔血。尤其是現在，現在已經不是冷兵器時代。據我所知，奉軍不但有重炮、重機槍、地雷這些新式武器，還有坦克、軍艦、飛機。這些武器我們連見都沒見過，我們也只是炮灰而已。那些槍子兒、炮彈可是不長眼睛的。一旦上了戰場，能不能生還，真的難以預料。所以，我不得不為她們母女做好打算。」


  董照勇愣住了，對於重炮、重機槍、地雷他並不陌生。他在兵工廠時，對此有著一定的了解。但是，有關坦克、軍艦、飛機，他就太不了解了。沒想到擴軍戰備，武器裝備升級換代的如此之快。


  董照勇在心裡感嘆一聲，又將心思收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他想了一想，帶著一絲戲虐的說道：「我怎麼覺得陳兄似有託孤之意呢？太悲觀了吧？據我所知直軍裝備並不遜色，奉軍有的直軍也有。而且直軍在兩年前擊敗過奉軍，士氣高昂戰鬥力並不差。」


  「老弟有所不知，現在英、美扶持的代表直系的北洋政府，看似固若金湯，實則危如累卵。小日本支持的奉、皖兩系和廣東政權組成的反直『三角同盟』，對直系虎視眈眈、伺機而動。而奉系軍閥為了爭奪『中央政權』，早已厲兵秣馬。我們現在是前門有猛虎，後門有群狼，形勢真的不容樂觀。」說完，陳金生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沉默片刻之後，陳金生有些沉重地說：「老弟說對了，我就是來託孤的，今天我就把老婆女兒託付給你了，這些錢財不是給你的，是留給她們的。」


  董照勇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從沒經過的事情，反應有些獃滯，他想了一會說道：「陳兄何不為她們母女三人購置一處宅院呢？這樣她們也就有了自己的家了。」


  「老弟，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曾經這樣盤算過。可你想過沒有，若蘭一個弱女子，能頂門過日子嗎？你家那個美多，不論學識、才識、見識都不比男人遜色，也算得上女中豪傑了。可是，她也得有順子他們三個優秀的男人幫襯，才能頂門過日子。而順子他們之所以忠心耿耿且不起邪念，也是美多父母的原因。即便如此，美多活的也很累，更不用說若蘭了。」


  「那投親呢？俗話講的好『是親三分向，是火熱氣揮』，有血脈相關連，總比兩旁世人強。」


  「老弟，你太天真了，我現在給你講一個真實的事情。我們部隊原來是駐紮在小李庄附近的，住在村子邊上的李貴，三天兩頭的託人要把他的閨女送給我。後來聽說這姑娘長的還不錯，我就納了她，她叫秋兒，她一連給我生了兩個兒子。上個月，我有公幹要出去一個月，就把她們母子，送回到了她的娘家。臨走時給她家留下了二十塊大洋。秋兒母子就是天天大魚大肉，一個月有四、五塊大洋也夠了。沒想到她的父兄用這些錢納了妾，而且還虐待她們母子。」


  說到這裡陳金生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才又接著說：「雖然，秋兒母子算不上嬌妻愛子。但是，那也是我的女人和孩子，更何況小兒子還那麼小。說實在的，我是真的不放心，所以我提前十天趕了回來。可是，當我到了她的娘家時，居然看到秋兒胸前掛著小兒子，後背上綁著大兒子，倒騰著一雙小腳在推碾子。她那老爹和大哥，正在屋子裡跟新買回來的女人唧唧歪歪的黏糊。」


  說到這裡，陳金生喘了一口長氣，接著說道：「等我看見兒子時，他們臉上都有撓傷，是她家那隻貓撓的。秋兒怕兒子們再被貓撓，只好把他們綁在自己身上。唉！這就是至親骨肉。」說完這番話的陳金生，臉上那抹冷笑久久沒有退去。


  看著陳金生那陰鷙冰冷而又滲人的笑容，董照勇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平心而論，陳金生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董照勇也不想置喙秋兒的家事。於是他忽略掉秋兒，接著說若蘭母女：「陳兄，以我之見，維持若蘭母女現狀，是最好的選擇。若蘭是美多四年前帶回齊家的，現在美多下落不明，所以眼下沒有人能攆走她們。順子只是齊家的管家，大寶才是齊家的主人，若蘭是大寶的乳母，大寶又依戀若蘭，所以若蘭母女呆在齊家才是最妥當的。如若她們母女到了董家，跟我的女人們長期住在一起，只怕外人又要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