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在劫難逃

  此時，安靜的廂房外，一個端著蓮子粥的婢女正要敲門。迎麵走來一男子，幫她敲了敲，溫柔笑道：“三小姐這幾天和我慪氣，蓮子粥就由我去送吧！”


  婢女連聲諾諾，端著紅木托離開。


  男子打開食指上的戒指，往裏麵倒了一些粉末，然後推開門，進去。


  雷芯微微驚詫：“大哥，你怎麽來了？”


  雷玧端著一碗粥，微笑道：“聽聞妹妹最近吃不下東西，哥哥就讓廚房給你做了點粥，你好歹吃點吧！”


  雷芯低頭一笑，不停在繃子上穿針引線：“大哥，我不是都讓你死心了嗎？你一直惦記著我的妖靈有什麽意義？我不會答應你的，也不會吃的你們的東西，你和大夫人的心思我都懂……鄂，你幹什麽？”雷玧一下攫住她的下頜，冷笑道：“你懂什麽？我修煉了那麽久，勉強是個藍級通靈師，我實在弄不明白你怎麽會有那麽強的妖靈！現在我明白了！”


  雷芯下顎被捏得生疼，眼中噙著淚花：“……放，手！”


  雷玧眼底浮起一層濃黑，貪婪的嫉妒的情緒萬千交織：“你是蘇殤的女兒，不必費力就有一隻強大的靈獸和你簽訂契約！而我們這些普通人，要費盡心思，浪費光陰整整二十載！你現在連紫級通靈師都不是，要那麽強一隻妖靈豈不是浪費嗎？我給你了多少次機會，你都不肯給！現在，哥哥要送你上路了，別怪哥哥，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趣！是你逼我的！”


  他抽出藏在袖子裏的銀針，將針打入她的太陽穴和聽骨穴，他依舊溫柔地笑道：“妹妹別動了！我知道女子多少都是怕痛的，你是我的妹妹，我當然心痛你！為了不讓你走得痛苦，哥哥隻能麻痹你的感知。”


  雷玧端起碗，用瓷根一勺一勺地攪拌著。雷芯仰著頭，嘴巴合不上，雙眼驚恐地鼓著。


  他微笑著，舀起一勺倒進她嘴裏：“這是大哥最後一點心意！來，慢慢吃。”


  他身後的虛空，仿佛被風吹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須臾片刻，又消失不見。


  雷玧喂完了滾燙的蓮子粥，雷芯蒼白的臉上露出少見的紅色，喉嚨間一直咕嚕不出來，直到臉色青紫為止。


  盛著蓮子湯的碗被他扔下來，完事後拍了拍，似乎覺得髒了自己的手。指伸在她的鼻子下，微笑道：“死了嗎？”


  “這麽快就死了，看來得快些取出她神識裏的妖靈。”他自言自語，手指搭在了她的眉心骨上，此時他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怎麽可能？沒有神識？”


  真正的雷芯隱在無形壁壘，冷冷地看著他，雷玧溫柔的笑意有些慌張：“怎麽可能？一定，一定是那裏出錯了！她不可能死了連神識都消失了吧！”


  大公子慌亂地看著自己的手，踉蹌幾步，急忙跑了出去。


  “大公子！”


  站在門口放風的雯雯喊了一聲，忽然垂著頭無聲流淚。


  雷玧站住腳，看著她的模樣，就像宣判死刑一樣地說道：“事情已經成了，你不必做這些無用功夫!她死了!”


  聞言，雯雯的肩膀猛地一抖，幾乎嵌到肉裏手指緩緩張開。滿麵淚痕地靠在門柱子上，順著門柱子無力地滑下去，啜泣的肩膀被他一把抓住。


  雷玧道：“你再這麽哭下去，別人就會懷疑你，好好準備一下！”


  雯雯艱難地點點頭，獨自咽下淚水。


  眼前漸漸浮現起小姐重病那時給她說的話，說自己攢了二兩銀子，送給自己作嫁妝。想起小姐病好了的時候，攬過自己的肩頭，說要永遠保護自己。想起小姐整天稀奇古怪的話，稀奇古怪的動作，小姐臨死前送的那朵開在風力的菊花，自己明明不想再為大夫人效力，卻在勢力和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麵前膽怯了，明明自己喜歡這個活波開朗的小姐，卻總是在大夫人麵前告狀——


  小姐，雯雯對不住你——


  小姐，如果你在天有靈，你會原諒雯雯嗎——


  對不起，小姐——


  翠翠美人兒吹了吹手指，漫不經心：“小芯啊，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可你一個通靈術都還沒學會，怎麽幫你呢？”


  雷芯看著繡案上死狀驚悚的“雷芯”，不禁冷笑道：“急什麽，我出去之前，還是得好好報答雲軒的妖靈們！你們和這些人渣在一起，隱忍了這麽多年，也該安靜安靜了！”


  翠翠微微睜著眼睛，忽然會心一笑：“你的意思，是想把他們趕走麽？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師父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