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半月湖
在來之前，張秋華想過自己可能會輸，但絕不會想到，會輸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而且輸得毫無反抗之力，從頭到尾被人吊打。
這是他一生中最恥辱的一戰。
「他的實力，只怕比起玄木公子都不弱了。」
觀戰的三大天才中，一人說道。
另外二人渾身一震，但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玄木公子，十大天才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亦是鏡州公認的一百年來第一天才，十五歲出道，至今十年，戰勝過無數高手，風采之盛，無人可比。
將石小樂比作與玄木公子同等級的天才，乃是三人對他最大的讚譽。
「此子之天賦，真乃我生平僅見。」
於成承認自己看走眼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修為到了靈關境層次，決定實力的因素太多了。武學境界，真意，戰鬥技巧，任何一種差得太遠，都會造成實力的天差地別。
更何況，哪怕是龍關境高手，在對方沒有動手前，也無法看穿對方的修為。
張秋華之後，是『傲雲公子』林傲天。
在此之前，林傲天絕對是全場最矚目的存在。因為他不止武功高強，連長相和氣質都是萬中無一。
在江湖少女中的人氣，甚至比排名第一的玄木公子還高。
可惜，與石小樂站在一起，林傲天立刻被壓制了光環，處處弱於下風。
「石兄，林某向你討教幾招。」
苦笑一聲，林傲天出招攻向石小樂。
與張秋華暴烈剛猛的風格不同，林傲天走的是飄逸變幻的路子，指掌拍出間，雲霧環繞，技巧性十足，往往能攻敵不備，以弱勝強。
在石小樂看來，林傲天的實力要比張秋華高了一線，然而他的風格對上自己，反而敗得更快。
十六招，林傲天敗。
至此，所有參加比武招親的俊傑已全部登場，卻無一能闖過第三關。
「這個劣女！」
見於文秀在案桌上笑開了花，於成又好氣又好笑，心中很是煩躁。
今日之後，他再想逼迫女兒成親，難度無疑更高，而且一旦跨了線，真的弄僵了父女關係，也絕非於成所願。
只是，難道真的讓這劣女一輩子不嫁人？
「兒孫自有兒孫福，夫君，以秀兒的功力，突破龍關境，活到三百歲也並未不可能，她也不算大，婚事暫時擱后吧。」
於成的妻子在一旁勸道。
於成一臉奇異，平時她可比自己還急，今日怎麼如此反常？不過當於成注意到妻子看著石小樂的眼神時，頓時就明白了，不由暗自搖頭。
當了幾十年掌門，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
在於成看來，石小樂外表看似謙和，但能將武功練到如此境地，必是心有猛虎之人。這種人，可不會迷戀於女子的皮相，更不會輕易與人成親。
一場比武招親，以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方式結束。
但人們都記住了一個人，石小樂。
……
「石公子，這次真是多謝你，讓我免於墜入苦海。」
蘭花亭廊內，於文秀喜笑顏開，露出兩排扁貝白齒。
「哪裡，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石小樂道。
將成親比作苦海，這女子還真是洒脫。
目光落在石小樂臉上，久久不願移開，於文秀道：「石兄，不知你平時是如何修鍊的，年紀輕輕，武功高到這種地步，真是讓我羨慕。」
一旁的幾位天玉派弟子，亦是驚嘆不已地看著石小樂。一天內令兩大公子折戟，對方註定會名揚鏡州。
石小樂笑笑，沒有說話。
「六師弟，你們先離開吧，我與石公子還有話要談。」
修鍊武功，天賦與機緣缺一不可。於文秀的問話其實只是想抒發感情而已，並非真的想得到什麼方法。
待于飛等人離去，於文秀道：「答應石公子的五千八百顆玄晶石，我已讓人送入你房中。另外，關於楓林紅葉的秘密，希望石兄能夠保密。」
「這是自然。」
「三年前，機緣巧合下，我曾救下一位武林異人。對方沒有收徒的習慣，又限於師門要求，不能傳我武功，便將尋找楓林紅葉的方法告訴我，以償還這段恩情。」
「根據這位異人前輩的說法，在鏡州距離月亮最近的半月湖，有一種極其罕見的楓葉石。石頭之內，蘊藏楓林小舍飄出的楓林紅葉。」
說到這裡，於文秀笑笑，道：「得知消息后，我曾與爹娘一同秘密去過半月湖，可惜找了大半年，一無所獲。或許真像那位前輩說的，我們與楓林紅葉無緣吧。」
「不過石公子要小心。得知這個秘密的人，雖然很少很少，但放眼整個鏡州，還是有一些的。」
石小樂點點頭。
於文秀能知道這個秘密，其他人自然有可能知道。
不過他對楓林小捨實在很好奇，更想知道那位傳說中武功深不可測，入了地榜的舍主，與石軒中夫婦又是何種關係。
所以半月潭，不去不可。
原本石小樂還想再留幾天，不過當他看到天玉派掌門夫人的熱情模樣時，暗感不妙，當天便與於文秀等人告辭離去。
又穿上紅袍，從鏡州的抗魔盟拿到了累計的數百顆玄晶石，加上從於文秀手中得到的五千八百顆，石小樂一併吸收殆盡，內力有了一絲很難察覺的提高。
事實上，六千多顆玄晶石的靈氣量，不至於只能提升那麼一點。真正的原因是，當武者的內力轉化成先天罡氣后，品質提高了一檔，普通玄晶石的作用已經不大了。
唯有那種年月特別長久，而且長期吸收日月精華的玄晶石，才有奇效。這種玄晶石，被江湖人稱之為日月晶石。
假如玄晶石難得一見，日月晶石則是鳳毛麟角。基本十萬塊玄晶石內，才有可能找到一塊日月晶石。
日月晶石並不能提高轉化率，但能增加內力量，一旦武者突破到龍關境，實力無疑會比其他龍關境強者更高。
「做人不能三心二意，我還是先想辦法找到楓葉石吧。」
半月湖在鏡州的極西之地，從天玉城到那裡，尋常人日夜不停地趕路，至少需要二十多天時間。
不過這對石小樂不是問題。
青風對他的氣息一向很敏感，這些天又暗暗跟在他身後，在郊外樹林等了半天，青風如願出現。
不緊不慢地趕路，六天後，石小樂來到了半月湖所在的無名山脈。
這片山脈佔地很廣，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樹木枝葉皆比其他地方短小了一截，顏色是灰褐色的，給人一種陰氣沉沉的感覺。
「灰霧之瘴！」
走入山脈不久，石小樂很快看見了前方的一片灰霧。
那片灰霧純凈得像是由灰色顏料組成，山風無法改變其體態，時而擴張，時而收縮，像是有自主意志。
石小樂立刻繞道而走。
據於文秀所說，這種灰霧之瘴極其危險，哪怕是靈關境高手誤入其中，也會被陰氣侵體，導致身體受損。
騎著青風，又在山脈中奔行了足足三天，石小樂漸入深處。第四天，遠遠地，他看見了一處大約三百丈方圓，形似月牙的灰色水面。
灰色水面像是凝固了一般，任憑狂風吹過，一絲漣漪也無，水中更無魚蝦。饒是以石小樂的眼力，也只能看到水面下方三米之內的情景。
這裡就是半月湖。
讓青風先行離去，石小樂悄然匿行，並釋放自身的精神力。四周靜悄悄的，一路到達月半湖附近，依舊未發現任何人。
以石小樂的精神力，就算是尋常龍關境高手也休想瞞過他的感知，所以他鬆了一口氣，走到了湖畔。
可能存在的楓葉石，就在此湖當中，不過石小樂沒有下水。
因為按照於文秀的說法，楓葉石內包裹著楓林紅葉，而楓林紅葉又沾上了一絲楓林小舍的陣法氣息，虛無縹緲，詭異飄幻。
當楓葉石要出現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而當它不會出現的時候，任憑你翻遍整個半月湖都無用。
之前於成夫婦不是沒找過，尤其以於成的功力，找遍半月湖可不是難事。
從這一天起，石小樂便待在了半月湖附近，白天練功，晚上則觀察湖面，以免漏掉楓葉石。
可惜一連半個月，連楓葉石的影子都沒看到。
倒是有幾道陌生氣息，每到晚上便會出現，想來是一些比石小樂更早來到這裡的武者。大概也知道有其他人，這幾位武者十分隱蔽，或遠或近地躲藏起來。
第十八天。
一位身穿綠色衣服，面容白皙的年輕人來到此地。
他剛剛靠近半月湖，月亮倒影之下，突兀浮現出一顆雞蛋大小的紅色石頭。
刷。
伸手一吸，紅色石頭落入綠衣年輕人之手。
「哈哈哈，楓葉石終於出現了，不枉老夫苦等半年。」
蒼老的笑聲中，一位白髮老者落在綠衣年輕人身旁，眼神炙熱，伸手就朝紅色石頭抓去，帶起無比恐怖的吸力。
劍芒一閃，綠衣年輕人踉蹌避開。
「咦？」
石小樂微微驚訝。那位白髮老者的內力，還遠在自己之上，一擊之下，居然沒有拿住綠衣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