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父子
發生了什麼？
天外人來不及思考，就組團去了閻王那裡報道，天雪山上上下下，亦是一片茫然。
他們還在爭論是去是留，是捍衛名聲還是留著性命，結果一記劍光劃過，讓爭論失去了意義。
敵人都死了，你還爭論什麼？
「是誰？」
丁雪芙一臉震駭，望著四周。
圍攻天雪山的天外人中，足有六位禁忌武帝，加上數百位虛元境高手，輕易就能覆滅天雪山，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股毀滅性的力量。
可是來人根本沒有現身，甚至從那一劍看，是從極遠處發出的，就那麼抹滅了所有人，不費吹灰之力。
簡直堪稱神跡！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冷東來忽然道，嘴角泛起一絲複雜的笑容。
其餘人或快或慢，幾乎是秒懂。
是啊，即便是巨頭，也不可能隔著那麼遠，輕鬆殺了所有人，除非那個人出手，又是劍客，答案一點也不難猜。
「賢侄。」
飛雪劍皇怔怔地望著飄雪的天空，像是在回憶什麼。
高空中，石小樂極速飛掠，很快就將大雪山甩在了身後。
不是他故意高冷，不屑與天雪山高手見面，只是時間緊急，他必須爭分奪秒趕往下一地，如此才能救下更多人。
全速疾馳下，石小樂就像一道流光，不時利用天外祖壇，穿梭虛空，輕易跨越了大江南北。
一地又一地。
這一天，東勝世界很多人聲稱，曾看見過一道青色劍光縱橫天地，翩然輕擦，最終消泯於無形。
無數正被屠殺，即將經歷死亡的人們，更是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
那道劍光遠遠衝來，轉瞬天涯，好似能開天闢地，滅殺世間的任何事物。在這一劍之下，那些殘暴嗜血，功力無邊的天外邪魔，頓時如泡沫飛濺，神魂皆消。
「是劍帝大人，當世之中，唯有劍帝大人才有此功力，一定是他顯威！」
「多謝劍帝大人救命之恩！」
武者們對著劍光消失的方向，雙膝跪地，激動地大叫。那些平民百姓們，更是涕淚橫流，懷著滿腔虔誠，不住以頭相叩。
世間本無劍帝，也無人有資格稱劍帝。但在這些人心目中，石小樂就是劍帝，是他挽救了他們的性命。
儘管在劍帝的世界里，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存在。
通過天外祖壇的虛空通道，石小樂在一天內跑遍了東勝世界，誅殺了一批又一批肆意屠戮的天外人，也留下了一段又一段蕩氣迴腸的傳說，響徹在神州大地。
英雄山之前。
足足九位天外巨頭，正引領著數千位天外高手，拚命攻打山外的陣法。
對於天外人來說，沒有比這裡更恥辱的地方。什麼英雄山，分明就是踩著他們同胞屍骨揚名的罪惡之山，上面的人全都該死！
「大家加緊！東勝愚民很快就會趕來，必須在他們趕來之前，毀掉此山，然後我們去屠城，去殺掉那些愚昧不堪的垃圾們，無數年後，聖戰將會記住我們！」
一位巨頭冷喝，瘋狂攻擊前方。
隨著上古典籍的出世，當今陣法宗師的造詣也在提高，所以在英雄山建成之日，便有許多陣法宗師出力，在山外布置了一重又一重陣法。
聽到這位巨頭的話，所有天外高手都難掩興奮。想到毀掉此山後，東勝愚民憤怒又無奈的樣子，便覺得十分痛快，一個個更是不遺餘力。
無聲無息中，一道青衣身影出現在雲層中，這裡是石小樂的最後一站。
浣邪劍高高揚起，澎湃若海的罡氣，在筋脈中涌動奔騰，石小樂將功力催動到了極限，一劍對著下方劈去。
嗤啦！
天地分裂。
青黑色的劍芒，無邊無際，彷彿無數劍鋒組合到一起的截面，帶著難以言喻的鋒利，直襲向下方的天外人，天空都被染得青黑一片。
「不好，快退！」
「有人偷襲！」
巨頭到底是巨頭，九道身影率先大喝，身體先一步衝出。但其他人的反應無疑要慢了許多，剛剛想要退開，已被劍芒淹沒。
噗噗噗……
根本沒有血霧，眾多天外高手直接被絞成空氣，死掉了一大半。
劍勢不絕，在九位巨頭瞪大的眼眸中，突然一分為九，從不同方位射向他們，快到精神都難以感應。
一陣陣慘叫響徹長空。
「這是，天外人嗎？他們果然在英雄山，動作快！」
一群又一群東勝高手疾馳而來，有的是聽到了情報，有的是感應到了附近的動靜。不過他們沒敢直接現身，因為前方的大戰太激烈。
一劍之後，毫不停歇，石小樂又揮出了第二劍，劍光凜然。
沒有任何懸念，剩下一小半天外人紛紛破碎，至死都沒能反抗一次。
而那九位天外巨頭，情況也沒有好多少，承受了兩劍，直接死了三位，重傷了五人，還有一位吐血倒退，臉色駭然，見鬼般亡命而逃，恨不得爹媽多生幾對翅膀。
太強了！
這種強大，簡直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和想象的範疇。除了至尊，沒有任何人能接住此子的一劍之威！
下意識地，六人四散而逃，顯然在賭誰的運氣更好，不會被石小樂挑中。只要他對其中幾人出手，必定會漏掉另外幾人。
很快，六人知道了結果。
石小樂屹立雲端之上，面不改色，眼神淡漠，朝著不同方向連點六劍。
六劍之後——
噗的一聲！
六朵血色煙花同時綻開。
至此，從十六萬年以來，潛伏隱藏在東勝世界的二十七支天外人，盡數被誅除。或許還有極少數人，躲在東勝高手的陣營之中，但這部分人，註定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這……」
四周圍，眾多東勝高手傻眼不已，他們一輩子的震驚加起來，恐怕都不及今日一次來得多。
這就是大莊主的實力嗎？
九位天外巨頭，在他眼中與普通武者沒有任何區別，信手誅殺，易如反掌。
長劍入鞘，青衣身影漫步雲端，轉眼消失在長空萬里，只留下一雙雙敬佩難言，近乎於狂熱崇拜的眼神。
……
劍帝！
在石小樂以一己之力，剿滅了二十七支天外人後的半個月內，這個稱呼傳遍了東勝世界。
相傳唯有晉入空元境，並掌控了無上劍道的人，才有資格稱為劍帝，這是對一名劍客最高程度的褒獎。
石小樂固然還沒達到，但對於普通人，乃至無數底層武者而言，如今的石小樂，與傳說中的劍帝又有何區別？
不談實力，他幾乎一力扭轉了天坑之戰，使得東勝世界免遭屠戮。后又以無上手段，查到了天外邪魔作孽的行蹤，一日殺盡天涯，拔除了這群附骨之疽。
可以說，東勝世界的所有人，都欠了石小樂一條命，大部分人，幾乎欠了兩條命。
這等恩情，自有史以來，唯有生活在典籍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聖君方可媲美。所以縱然實力不及，依然有相當一部分人，開始稱呼石小樂為劍帝。
在這股大勢之下，其他人縱然心中不認同，也沒有當眾反駁。因為此時的石小樂，儼然已經到了一種被神化的地步。
任何人膽敢當眾質疑他，貶低他，都會被群起而攻之，成為眾矢之的。
得益於石小樂的威望和實力，九玄山也一躍成為東勝世界的第一勢力。每日都有無數人從各地出發，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前往九玄山拜師學藝。
以至於在今後很多年裡，九玄山的天才，高手始終層出不窮，即便沒有石小樂，也牢牢佔據著東勝世界的頭把交椅，不可撼動。
……
九玄山，神劍山莊。
碧水湖前。
石小樂正在練劍。
不遠處，一位咿咿呀呀的小嬰孩在草地上亂滾。小傢伙的五官極為精緻，眼神明亮如秋水，張著小嘴，興奮地朝石小樂跑去。
虎兒雖然還不足一歲，但已經能夠行走，兩條小腿邁開，比兩三歲的小孩還快還穩。但他的動作，常惹得照看他的兩位丫鬟心驚膽顫。
這小祖宗已是九玄山的寶貝，萬一哪裡磕碰一下，莫說其他人，她們自己都會心疼上半天。
委實是這小傢伙太可愛了，且身上似乎有種奇特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地（爹），地（爹）……」
虎兒停下腳步，仰起頭，一臉可憐地看著前方。
石小樂停了下來，轉過身，父子雙目交匯，血脈的涌動，不禁讓石小樂的心柔軟了幾分，遂收起劍，放於石桌上，蹲下身笑道：「虎兒，過來。」
虎兒展顏大笑，撒開小腿肚撲了過去。
這個叫「爹」的男人，好像所有人都很怕他，他也不和虎兒玩，但虎兒真的很想親近他呢。
石小樂將虎兒抱了起來，不時高高舉起，又快速放下，虎兒也不害怕，反而咯咯地大笑起來，手腳齊蹬，父子二人玩得不亦樂乎。
四周的人都含笑望著他們。
陽光照得碧水湖金光閃閃，岸邊一排垂柳，絲絛飄舞，不遠處走來一位傾絕天下的絕世美人，高貴冷艷中帶著魅惑，天地都驟然亮了起來，襯得這片美景越發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