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劇本交給祁曉, 祁曉只看了一遍就表示可以，後面的潤色和細節都交給專業人士吧, 之後的日子祁曉和禾微就都忙碌了起來，祁曉要去聯絡劇組, 禾微的人緣不好, 導演編劇什麼的都要他讓寧磊去託人辦。而禾微忙什麼呢？那些軟硬不吃的硬骨頭要她自己用演技和誠心去征服。
比如眼前這個老頭, 蔣凱格。是五年前就已經宣布退出演藝圈的資深老導演, 祁曉之所以選擇他, 就是因為他的紀錄片，禾微要拍的漸凍人電影，相比於劇情片更傾向於紀錄片。在來之前祁曉就把蔣凱格的生平簡介給禾微科普了一下, 禾微在見他之前是充滿嚮往的, 紀錄片人生三部曲, 她是看過的, 看完后心裡那種感受，是語言無法形容的, 就有一種人生也許當真就是這樣。
那三部曲當時轟動全國不算, 確切來說該叫轟動全球, 因為蔣凱格並不只是在中國取材，而是為了這三部曲, 歷時五年，跨越了全球取材而來。
但是這老頭脾氣是真的不算好, 特別是在那五年裡, 他落下了不少毛病, 現在的脾氣比曾經更加的差了。
禾微站在門口，蔣凱格都不帶叫她進去坐的，然而禾微是什麼人？她在意這些禮節？「蔣老師，我進來了，我給您帶了一些禮品，就放在門口了。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您有空聽一下嗎？」
蔣凱格視若無睹，管自己看電視。禾微就坐在了他的對面，完全的擋住他的電視機，「您不說話，我就當您是同意了，是這樣，這個劇本您看一下，我想請您導這一部戲，我知道您擅長紀錄片……」
禾微還沒說完，蔣凱格就站了起來，「出去。」
禾微保持微笑，「蔣老師，出去可以，您要給我個答覆吧。」
「不幫。」蔣凱格連思考都不需要。
禾微也站起來，高挑的她站起來跟蔣凱格差不多高，「您看也沒看就直接說不幫？老師您口是心非。」
「你懂個屁，出去。」蔣凱格目光如炬，刺的人生疼。
然而禾微跟多少黑她的記者打過交道，這樣的眼神還真的傷不了她，為了目的她可以犧牲很多東西，包括那些沒什麼意義的面子。就如同她爬到影后的五年，她還不是一樣盯著那樣的名頭，絲毫不在意。「您不說，我不會懂，不如您先聽我說完，然後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吧。」
禾微自顧自的開始介紹起了自己想要拍的東西，並且講的很詳細。蔣凱格中間就說了好幾遍住嘴，禾微是仿若未聞，依然繼續說。直到把它說完，「就是這樣一個故事，我需要您的幫助，您的人生三部曲在那時候就很讓我感動，你的視角和拍攝手法都很合適這部影片。請您務必賞光。」
蔣凱格冷凝的眸子抬起，「說完了？出去！」
禾微抿了抿嘴，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看到了櫥柜上擺著的一張女人的黑白照片，外面還插著兩根紅燭，耿直微直接走了過去，「這是您的愛妻是嗎？」
「關你屁事！」蔣凱格直接就跳了起來！「老子說不拍電影了，什麼都不拍！拍電影有什麼用！拿到獎有什麼用！你給我滾出去！」
禾微合起雙手給照片里的女人拜了一拜，「你是因為她拒絕幫我的忙？」
「我說關你屁事，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樣？我讓你滾出去也聽不懂！你這個女娃到底要不要臉面？！」蔣凱格有點無法容忍禾微站在愛妻的面前。
禾微卻始終不移開，「我聽說您的愛妻是您在大學教書時候的學生，那她一定很崇拜您吧？您現在的樣子是她想看到的樣子嗎？就這個肚皮圓。滾滾，脾氣暴躁，穿的跟路邊乞討的沒什麼兩樣的樣子？蔣老師，我記得在全球的頒獎禮上你一身的黑衣，領了獎卻毫無笑顏的樣子，您的愛妻是那時候過世的？」
「砰」蔣凱格抄起手邊的煙缸直接就朝禾微扔了過來，禾微躲閃不及，肩頭被他砸了個正中。「那就是我說對了，讓我再猜一猜，令夫人是在您拍攝人生的時候就病重了，您這是在自責拍攝人生卻沒有陪在她身邊是嗎？」
「砰」又一個茶杯扔過來，砸在另一邊，不過這次禾微躲到了，直接砸在了紅燭上，紅燭應聲落地，茶杯也四分五裂，裡面的水濺了一地，紅燭正巧落在了灑出來的水當中，「嘶」的一聲熄滅。「您何必這樣來肯定我的語言？作為一個女人我猜令夫人一定從未告訴過您她的病，卻始終支持著您的事業吧？」
蔣凱格還準備砸東西過來，在聽到她這一句后，手上的杯蓋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你個小女娃懂個屁！她……」
禾微轉過身就換了氣勢，「我的老師，他是如此的神聖又有才氣，這輩子我能嫁給他是上天給於我最大的幸運，可惜的是，他就如天上的星太忙太忙，我只能在星光的背後為他打氣加油，怪我太過無能，不然可以與他並肩而行，但無論如何我不能拖了他的後退，敬愛的神吶，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想看著他的成功，敬愛的神吶，請再讓我看一眼他意氣風發的臉。敬愛的神吶，我慶幸他從來沒有我愛他那樣的愛我，他更愛他的事業這很好，我才能走的無牽無掛，而他永遠是那顆意氣風發的星，我會在天上看著他，看他成為比星更亮的星。」
徐徐道來的是蔣凱格夫人發在微博上最後的留言，這一段話也是祁曉給她的，禾微當時就記住了，因為這裡面太多的絕望和期望，她感同身受。她學不了蔣夫人的模樣，只能腦補一個痴心又愛慕的學生說這一段話，然而就是這十分之一的相似，讓蔣凱格默默留下了眼淚，「你，把你要拍的劇本留下。」
禾微擦乾了眼裡落下的淚，安靜的放下劇本，「蔣老師，感謝您為這一部劇貢獻一份力。」
蔣凱格揮揮手，「滾！」
禾微關上大門，她聽懂了，這一聲滾，不是告訴她他拒絕，而是讓她快離開，老人家不想讓人看到他痛哭流涕的模樣。禾微深吸一口氣，搞定，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