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難重圓
覃逸飛笑了,道:「那會嚇死人的,我想,還是不要給你看了。」
和覃春明在覃逸飛的病房裡待了會兒,霍漱清就一起離開了醫院。
覃逸飛目送著父親和霍漱清離開,轉過頭,閉上眼。
到了車上,覃春明對霍漱清道:「回家一起吃飯吧,我讓小秋給咱們準備了。」
「呃,我想——」霍漱清沒說出來。
「想去看看迦因和孩子?」覃春明問。
霍漱清點頭。
「沒事,吃完飯再過去,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說說。」覃春明道。
霍漱清便上車和覃春明一起去了覃家。
兩人在車上聊了寫公事,霍漱清就看見了曾家的那個衚衕口,車子開了過去,直接開往覃家。
此時,曾家的晚宴已經結束,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念卿是家裡的小公主,大家都喜歡,她就竄來竄去,在每個人身邊磨一會兒,而蘇凡,就在一旁給大家端茶倒水,和母親的秘書沈小姐一起。
曾泉和方希悠重歸於好,這是曾家和方家最開心的事。既然和好了,就要開始催生了,方希悠現在倒是很正面的應對這件事,曾泉也很配合表態。再加上一個在中間摻和搞氣氛的念卿,整個家裡真是熱鬧極了。
蘇凡看著這一切,心裡也是寬慰了許多。
曾泉能夠積極面對自己的選擇,不管這個選擇做出來的時候有多麼讓他悲傷痛苦,只要他自己可以調整過來,找到應對的辦法,也是一件好事。畢竟,人生哪有那麼多的順心如意呢?比起順心如意,恐怕更多的是違背心意吧,能夠達到差強人意已經算是不錯了。何來什麼順心如意呢?
蘇凡在一旁坐著,看著他們。
明天,曾泉就要去滬城了,方希悠也要一起去,家裡人今晚也算是為他們送信了,畢竟這是曾泉第一次履任省級領導,而且還是,滬城的。他是最年輕的省級幹部,而且是這樣重點城市的實權人物。一家人在這裡為他送行,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只是,霍漱清——
蘇凡拿出手機,卻沒有他的電話。
可能,他還在忙吧!去了醫院探望逸飛,可能有很多的事要說,畢竟這是逸飛醒來后第一次見他,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的。
蘇凡苦笑了下,看著一家人的幸福洋溢,心頭不禁絲絲的抽痛。
「漱清怎麼還沒回來?」這是方慕白在問了。
「不是說去醫院了嗎?可能有事在聊吧!」曾泉道。
「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蘇凡問父親。
「不用了,覃家那邊也有事兒,我們等等他們再開始酒局好了。」曾元進道。
「好的,我知道了。」蘇凡道。
說完,蘇凡就起身給大家繼續添茶倒水了。
曾泉看了她一眼,心裡被輕輕敲了下,坐了片刻就起身了,從蘇凡手裡接過茶壺。
蘇凡愣了下,看著他。
「給他打個電話。」曾泉低聲道。
蘇凡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曾泉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蘇凡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正被念卿纏著的方希悠,看見了這個細節,看了蘇凡一眼,對念卿說「舅媽去幫忙倒茶了」。
念卿看了眼媽媽,發現媽媽已經走出了客廳。
「來吧,我來。」方希悠從曾泉手裡拿過茶壺,微笑道。
曾泉看著她,就見方希悠微笑道:「總不能老是讓迦因忙活啊!」
「沒事的。」曾泉道。
羅文茵看著這小兩口這樣親昵,不禁笑著對江敏說:「現在還真有新婚夫婦的感覺啊!真好!」
江敏笑了,看著女兒,方希悠有點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才是最好的嘛!」羅文茵笑著道。
看來抱孫子有望了啊!
羅文茵在心裡真是要樂開花了。
走出了客廳,蘇凡捏著手機,卻不知道該不該給他打電話。
萬一他現在正和逸飛聊天呢?或者說和覃家人在一起呢?她打電話過去,會不會不好呢?
要是他們在談事情,而她又打電話過去煩他的話——
那就,呃,乾脆就說是家裡人在等他們好了。
對,就這樣,就這麼說。
於是,蘇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給霍漱清撥了過去。
此時,霍漱清正在覃家和覃春明一起吃晚飯,徐夢華和覃逸秋都在一旁陪著,而且還有前來探望徐夢華和覃逸飛的覃東陽。
幾個人聊著聊著,氣氛就很歡快了。
而霍漱清的手機,響了。
「就是說啊,漱清那陣子啊——」覃東陽笑著。
霍漱清笑了笑,拿起手機,是蘇凡的號碼,他就掛斷了。
「我出去接個電話。」霍漱清笑著道。
覃東陽看著他笑了,陰陽怪氣地說:「是媳婦大人的吧?你也是個妻管嚴啊!哈哈!」
「我這叫尊重女性,」霍漱清說完,對覃逸秋道,「小秋,好好給他講講什麼叫紳士修養!」
覃東陽笑了,道:「你們兩個就合起來欺負我!」
「漱清說的對,你這種大男子主義——」覃逸秋開始教育堂哥了,霍漱清就和覃春明夫婦說了下,走出了餐廳。
然而,曾家那邊,蘇凡撥出去的電話很快就傳來了急促的鳴音,那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她的心頭一愣。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現在可能不方便接聽,畢竟他難得回來一趟,覃家那邊也是有不少事的,徐夢華的身體還不怎麼好,霍漱清肯定要去探望聊聊的。
即便如此,蘇凡還是嘆了口氣,折身就往客廳走。
客廳里那麼熱鬧的,那麼歡樂的,那是曾泉和方希悠帶來的歡樂,雙方父母在一起說說聊聊,為這對夫妻今天的和好而高興,這是很正常的。她還是別進去了,讓他們好好聊。
於是,她折身又往外走,手機,卻響了。
是,霍漱清?
她一愣,手機響著,卻,沒有很快接起來。
霍漱清倒是不急,聽著餐廳里的笑聲,也不禁笑了下。
覃東陽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那麼爽朗地笑,雖然很是大男子主義。
「怎麼了?」手機一接通,他就問她。
怎麼——
蘇凡也一愣。
他是她的丈夫,他開會回來卻一直沒有回家,她想問他什麼時候到家,居然,說不出來了,好像,不該說。
「哦,沒事。」她說,想了下,才說,「你在忙嗎?」
「在小秋家吃個飯,東陽在這邊,就聊一會兒,等會兒我和覃叔叔一起過來。」霍漱清道。
「哦,好的,我知道了。」她說。
「你,是有什麼事嗎?我很快就回來了。」他問。
「沒事沒事,你忙吧,沒什麼,就是我爸,他們在等你們,聊天什麼的,我就問一下你們大概什麼時候過來。哦,我爸讓我不要問,是我自己——」蘇凡道。
「我知道了,等會兒就過來。」霍漱清道。
「好,那,就這樣吧,等會兒見。」蘇凡說完,就準備掛電話了。
霍漱清想說什麼,嘴巴張開,卻沒說,只是說:「嗯,等會兒見。」
說完,蘇凡就掛了電話,站在廊下,望著夜空。
霍漱清也是,在遠處站了會兒,才折身進了餐廳。
「你們是不是要去曾家了?」覃東陽見霍漱清進來,問。
「等會兒。」霍漱清道。
「那我也還是先告撤吧,不過,曾泉兩口子和好了,還真是,唉,不知道是好是壞了。」覃東陽說著,喝了口酒,道。
「你瞎說什麼呢?這怎麼不是好事?」覃逸秋道。
覃東陽抓起手邊的一盤堅果,直接扔向覃逸秋,覃逸秋躲開了。
「你這腦子,我就沒話說了。兩口子都走到離婚的地步了,就差辦手續了,然後和好了,你覺得這是好事兒?這能好得了嗎?虧你還比我讀書好,這個都不懂。要是婚姻不破裂,要不是過不下去,他們能離婚?」覃東陽道。
覃逸秋沒說話。
「破鏡,就算是圓了,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了,裂開的縫還是在的,再怎麼看不見,都是在的。」覃東陽說道。
霍漱清也沒說什麼,徐夢華早就回房間休息去了,覃春明送了妻子過去,這會兒覃春明進來了,覃東陽就起身了。
「爸,要過去了嗎?」覃逸秋問父親。
「嗯,漱清,咱們走吧!東子,你那事兒,明天讓小秋打電話問一下。」覃春明道。
「我知道了,那我送你們嗎?」覃東陽問叔叔道。
「不用了,我們兩個乘車過去。」覃春明對侄子說著,就看著霍漱清已經穿好了厚風衣,準備一起離開。
覃逸秋和覃東陽把覃春明、霍漱清一起送到門口,看著他們上了車。
看著覃東陽嘆了口氣,覃逸秋道:「怎麼了又,婚姻專家?」
「我擔心的是漱清和小蘇。」覃東陽嘆道。
「他們,不是挺好的嗎?」覃逸秋道。
「好?」覃東陽盯著堂妹,道,「是漱清傻了還是你傻了?這點事都看不出來?」
「你們男人不是都說什麼大丈夫四海為家——」覃逸秋道。
「小蘇和你不一樣,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心思細著呢!你別都把誰當成跟你一樣的沒心沒肺!」覃東陽道。
覃逸秋踢了覃東陽一腳,覃東陽卻說:「你是小蘇的嫂子,漱清又和你這樣好,有空多幫幫他們,別讓他們散了。他們兩個人啊,能走到現在不容易,別散了。」
覃東陽說著,腦子裡想起的,是當初第一次見到霍漱清帶著蘇凡去參加聚會的情形,兩個人眼裡那毫不掩飾的情意,還有蘇凡那俏麗的面容,如今——
「嬸嬸年紀大了,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兒,你可別越活越回去了。嬸嬸憎惡小蘇,你可別那樣,小蘇是你的小姑子,你要是心裡也嫉恨她,老羅能高興嗎?」覃東陽道。
「我哪有嫉恨她?我媽也沒——」覃逸秋道。
覃東陽盯著覃逸秋,覃逸秋只好閉上了嘴巴。
「做人要大度,要看長遠,有恩就要報,小蘇,是覃家的恩人,你要是連這個都搞不清楚,你就真是,太讓我失望,小秋!人家對咱有恩,咱就算不能直接去報答,可是,至少別把人家當成仇人一樣,這總可以吧?你要是不能改變現在的態度,別說老羅不高興,漱清,也遲早會生氣的。你就好好勸勸嬸嬸吧!冤家宜結不宜解!」說完,覃東陽就招手讓自己的車子開過來,和覃逸秋說了個再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