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單細胞腦袋
霍漱清並不知道葉敏慧會不會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但是他已經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關於小飛和蘇凡這件事的態度。
可是,葉敏慧的心裡——
她很不理解,霍漱清怎麼可以這麼豁達?他是腦子壞了嗎?怎麼可以容忍自己的老婆做出這樣的事?正常男人都不會這樣的。
對了,霍漱清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才這樣的,一定是的。他不能和蘇凡離婚,他馬上要入席,要是現在和蘇凡離婚,不就把自己的前途毀了嗎?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為了前途,霍漱清要忍著,畢竟這是巨大的醜聞。霍漱清奮鬥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出岔子。
男人,為了權力,還真是什麼都可以不要!
那麼,她該怎麼辦呢?
霍漱清說什麼讓她放下,讓她當做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逸飛心裡是蘇凡,他心心念念都是蘇凡,而蘇凡那個賤貨還不放過他,連來看婆婆這麼點時間都要去和他見面——
不要臉的賤人!
就那麼饑渴嗎?就那麼缺男人嗎?
要是不出了這口惡氣,她還怎麼活?
可是,該怎麼出這口氣呢?
原以為霍漱清能派上用場,可是沒想到他居然為了權力就這樣縱容那個賤人。
那麼,就自己動手好了。
不行,她不能自己動手,要是她動手,還不得都暴露了嗎?她怎麼跟家裡人交代?
她不能動手,可是別人可以啊!
葉敏慧陷入了深思。
那些人可以對逸飛下手,差點把逸飛害死了,那,他們怎麼不會對蘇凡下手呢?蘇凡活著,覃家和曾家就是鐵盟,而要是蘇凡死了——
這是個思路。
那麼,借誰的手?
誰最想蘇凡死?當然是她,可是除了她之外呢?
葉敏慧突然笑了,她想到了一個最好的人選。
既然有了替死鬼,那就得好好計劃計劃了。
來到了醫院的霍漱清,剛到病房門口就看見蘇凡坐在病床邊上看手機。
他停了下腳步,就推門進去了。
「你來啦?」蘇凡看著他,問。
「嗯,姐姐姐夫回去了?」他走到病床邊,看著還在熟睡的母親。
母親年紀大了,這個年紀的病人做手術風險比常人要大的多,恢復起來也要慢很多,所以這樣等待的時間也長了。
他給母親壓了下被子,其實這個動作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老人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被子又怎麼會動呢?
蘇凡看著他,見他看著病床邊儀器上的數字變化,便說:「你,吃飯了嗎?」
「嗯,吃過了。」他說,卻沒有看她,「你呢?」
「我也是。」蘇凡道,「呃,你睡覺的時候,我去——」
「你不用把什麼事都跟我報備一遍,我是你老公又不是你的領導,用不著事無巨細的跟我說。」霍漱清道。
蘇凡愣住了,看著他。
怎麼回事?
她還想跟他說,她去和逸飛聊了下,她——
可是,他似乎根本不想聽。
他這樣的態度,讓蘇凡很是疑惑。
家裡的阿姨說他好像生氣了,說他好像不高興,而且他在她剛走了之後就起床了,然後就不高興了。那可能就和她有關了?可他為什麼不聽她的解釋呢?
「霍漱清——」她叫了聲。
他回頭,看著她,她便不說話了,也望著他。
「晚上要和靳書記吃飯,你稍微提前收拾一下。」他說。
晚上?
蘇凡愣住了,他這是根本不想和她說逸飛的事嗎?根本不想聽她——
「我去了逸飛家裡。」蘇凡道。
他不讓她說,可她還是會說,她不想瞞著他。
「你們在醫院裡沒聊夠,還要追到家裡去說嗎?」霍漱清坐在她對面,道。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病床。
蘇凡,愣住了。
「有些事,做了就做了,你自己知道分寸就行。」霍漱清道。
他的語氣很平淡,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蘇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話了,愣愣地站著。
霍漱清看著她,便起身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了。
蘇凡看著他。
「你想跟我分享你們聊了什麼?」霍漱清問。
蘇凡一言不發,長久之後,才擠出一絲笑,說:「沒什麼,我就,呃,跟他聊了下念清的事。」
「哦,」霍漱清道,「那邊不是小雪在負責嗎?」
「嗯,但是有些規劃還是要和逸飛說一下。」蘇凡道。
「你還想要去念清做嗎?」霍漱清看著她,問。
「沒有,我只是,只是問一下而已。」蘇凡道。
霍漱清想了想,道:「你要是辭職的話,是不能去經商的。但是,你可以繼續做你的設計師,如果你喜歡的話。」
蘇凡愣住了,盯著他。
「只要不參與銷售,不持有股份,只是拿薪水的話,是不違反規定的。所以,你要是想繼續去做設計師,我不會有意見。」霍漱清看著她,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蘇凡問。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霍漱清微微笑了,注視著她,道,「我知道,讓你重返政壇有些太勉強你,當時我也是想讓你能夠通過工作上的成就感找回自信,當然還有我的私心,就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但是,現在我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太勉強你了,勉強你跟上我的腳步,讓你成為大家所期望的定義的那個霍夫人。」
蘇凡呆住了,完全不明白他怎麼會——
「我忘記了你也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夢想,我不應該綁架你的夢想,不應該為了我自己而強迫你放棄你想要做的事。」霍漱清說著,抬手輕輕撫上她那嬌俏的臉龐,道,「對不起,蘇凡,我現在跟你道歉,還來得及嗎?」
「你——」蘇凡完全不敢相信他會說這樣的話。
「你會原諒我一直以來的自私嗎,蘇凡?」他問。
淚水,噙滿眼眶,蘇凡低下頭,淚水就流了出來。
她又抬起頭,看著他,笑了,淚水,卻根本止不住。
「傻丫頭——」他說著,把她擁入了懷裡。
蘇凡閉著眼,淚水濕了他的肩膀。
「我是個自私的人,蘇凡,我沒有為你想太多,這是我的錯。現在,我想要改掉我一直以來犯下的錯。」他說。
「你怎麼改?」蘇凡鬆開他,擦著臉上的淚,道。
「呃,讓我想想。」霍漱清思考道,「呃,第一,你如果不想從政,我不會勉強你,你可以辭職,然後做你想做的事,繼續去做設計師也可以,或者,做香水也可以。」
香水?
蘇凡呆住了,盯著他,淚水止住了。
這是她和逸飛的約定,霍漱清——
「第二,你想和小飛合作的話,就去合作好了——」霍漱清道。
蘇凡徹底怔住了。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問道。
「我說,」霍漱清說著,抽出一張紙巾,擦著她臉上的淚,道,「小飛他為你做了很多,他為你考慮了很多。在他的眼裡,你是一個獨立的蘇凡,而不是和我捆綁在一起的人。而我在這一方面做的很不夠,我沒有把你當做我的世界的中心來思考問題,來做決定,讓你被迫跟著我的腳步。雖然你努力跟著我,可是我知道你很勉強。你為了我,勉強自己做著不是那麼非常喜歡的事。所以呢,我現在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和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實現你的夢想。而小飛,是你最好的夥伴,是不是?」
蘇凡,沉默了。
「第三,關於你,我,還有小飛,我們三個人的事,可以到此為止嗎?」霍漱清道,「我不想再糾結,我也不想總是懷疑你——」
「你怎麼突然變得——」蘇凡擦去眼淚,笑了下,道。
「我,想清楚了。」霍漱清道。
「想清楚什麼了?」她問。
「我想清楚了,我的老婆啊,是個傻傻的傻姑娘,沒有別人那麼多的心思,就是傻乎乎的和喜歡的人相處,也不會去想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會讓人引起誤會,長了個單細胞的腦袋——」霍漱清說著,笑了。
「你才單細胞腦袋。」蘇凡撅著嘴,道。
他笑了,捧著她的臉,猛地一擠,把她的嘴巴和鼻子擠到了一起。
「你幹什麼?」她說。
「現在看著你這張臉,還真是,好笑——」他說道,她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把手給抓住了。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這麼說。」蘇凡道。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擁著她。
「蘇凡,我累了,這幾年下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去揣測你和他的感情,我接受了,哪怕你說你喜歡他,我也接受了。」他說道。
蘇凡笑了下,道:「那你就不怕我和他私奔了嗎?」
「不怕!」他說。
「是,我和他私奔了的話,你可以馬上再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她說著,雙唇卻被他給堵上了。
唇舌糾纏著,越來越深。
「別——」她推開他,忙向病床望去,霍漱清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鬆開了她。
霍漱清笑笑。
「你為什麼不怕?」她問。
他卻含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