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章 失聯

  “還是聯係不上嗎?”袁橫一進院門,就看到銀鱗在院裏的回廊下,手中托著一頂銀冠嘴裏念念有詞。


  銀鱗歎息一聲:“沒有呢,也不知天璿星君是怎麽回事,怎麽都聯係不上。”


  已是從那山洞回來的第三天了,這期間銀鱗試了無數次,隻要醒著,每個一時辰就試一次,仍是聯係不上天璿星君,天權星君也是全無消息。而且永祥鎮那邊,袁橫派人偷偷去看過,那個雲宿神女假扮的老嫗也已不見了蹤影。


  現在,銀鱗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那個小魔君一直沒找上門來,或許是辟邪珠真的起作用了,銀鱗一步都沒敢出將軍府,所以沒能被找到。


  同時失蹤不見的,還有赤練,想來,她或許已經進入幻境中逃生了。


  袁橫手中提著個食盒,他將食盒放在回廊中的石桌上,一層層打開,裏麵是些銀鱗常愛吃的美食,可是現在銀鱗沒有半點胃口。


  她仍是惦記著三天前在山洞中看到的那一幕,還有魔君厲風說的話,又試著聯係了一次,對麵還是毫無反應。


  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出事了,可是她卻猜不到,一直久居太清幻境輕易不肯出門的天璿星君會出什麽事?


  袁橫將一碟豌豆黃推到銀鱗的麵前,說道:“吃點吧,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過飯,這豌豆黃我可是特意吩咐人從城南的老店買來的,路上一直用冰鎮著,現在吃正好消暑。”


  銀鱗看了一眼,細細的冰碎鋪在盤底,幾塊豌豆黃疊羅在碎冰上,看上去很是誘人。她將銀冠裝入乾坤袋中,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捏起一塊,觸手冰涼,扔到嘴裏,入口即化,帶著絲涼氣,令她煩悶的心情稍減。


  她又吃了幾塊,然後才說道:“如果還是聯係不上天璿星君,沒辦法我隻能偷偷去一趟太清幻境看看了。”


  袁橫麵色沉重:“這和去魔宮一樣危險。”


  銀鱗說道:“不一樣,小魔君現在已有所防範所以才危險些,可是天界壓根不會想到我敢去那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戴著辟邪珠,他們感知不到我的神力,再說我隻是去看一眼,不會多呆的。”


  “話雖如此,可是……”袁橫沒有說完就被銀鱗打斷了,銀鱗下定了決心,不能再繼續等了,這麽等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每多等一天,那個魔君厲風就不知又會生出什麽事端,而且,離雲宿神女說的垂星墜月之時越來越近了,再耽擱下去,他的肉身當真變成了正常的模樣,神力自如的時候,會不會又起兵侵犯天界呢。到時候,共工一族又會是什麽下場?

  袁橫見她已然下定了決心,並不是一時興起,知道說服不了她,也隻能低頭不言了。他不是沒想過陪她一起去,隻是他肉體凡胎,駕不得清風祥雲,根本無法到天界上去。


  天剛入夜,銀鱗就駕起一陣清風,快到南天門時,化成了一隻肉眼難辨的飛蟲。她以為會不容易進去,沒想到到了南天門時,守門的神將竟然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顧不得許多,急匆匆去了太清幻境,結果一進門,就被麵前的景象驚呆了。


  太清幻境內原本星辰閃耀,而此刻,群星黯淡無光,別說星君們了,連小仙童也不見了蹤影。整個太清幻境內雜亂無章,花草和擺設橫七豎八的歪倒在地上,連星君們平日裏坐的椅子都翻了個兒,從前她住的蓮花池,此刻池水將近見底,蓮花花瓣紛紛被打落在池裏,蓮葉也是千瘡百孔,一派蕭條。


  銀鱗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她正思索之時,隱約聽到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傳過來,嚇得她立馬變成一尾銀鯉跳入了蓮花池中,躲在一片相對健全的蓮葉下麵。


  腳步聲漸漸的走遠了,銀鱗伸出腦袋去看,見過去的是巡邏的神將,卻不知為什麽竟會巡邏到太清幻境裏麵來。


  她輕手輕腳的爬出蓮花池,一路躲閃,想要去有情司看看雲宿神女是不是回來了,結果快到有情司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周圍有兩隊神將將各個出口嚴密的把守起來,還有一隊神將來回巡視,而且,整個有情司的宮殿,全都被罩在封印之中了。


  從遠處看過去,進門出門的全都被嚴密盤查,這個陣勢銀鱗可從未見過,既然已經有封印了,竟還盤查的如此嚴密,他們到底在找什麽?

  看來天界是不能再多呆了,銀鱗無法,隻能又回到凡間來。她這一趟,用了不到四個時辰,可所見到的一切,在天界四千年也不一定能見得到一回。


  袁橫一直守在銀鱗住的院落中,見她失魂落魄的回來了,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兒,不由得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銀鱗回道:“我沒找到星君們,太清幻境現在成了一片廢墟,有情司也被監視起來了。”


  袁橫驚問道:“出了什麽事兒了?”


  “我也不知道。”銀鱗扔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回了臥房,她得好好休息一下消化消化自己看到的。原本是想去求助,結果發現事情竟然朝著自己完全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袁橫見她的樣子,雖然擔心,可又不好跟過去,隻能帶著疑惑回去了。


  直到第二日的午時,銀鱗才推開房門,門口放著個食盒,有一縷熱氣從裏麵冒出來,想來是剛送來沒多久。她著小廝喊了管家過來,問了管家,管家說袁橫去了齊府幫忙,這才想起來,再過兩日,就是齊越和江如月大婚的日子了。


  銀鱗顧自生著悶氣,他們倒好,喜洋洋的在哪裏準備婚禮,自己在這裏擔驚受怕的還得去吃他們的醋。


  飯也沒吃,她一路晃著,就來到了護國寺。早有小沙彌看到她去稟告了延平法師,不多時延平法師就迎了出來,將她請到了待客室。一個小沙彌送上兩杯清茶,然後退了出去,還悄悄掩上了房門。


  銀鱗原本就是出來散散心,卻沒想到延平法師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麽鬼。她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地盯著延平法師,卻見延平法師的臉色比他還嚴肅幾分。


  “施主,你怎麽還敢到處走動,竟然還到護國寺來了。”延平法師急切地說道。


  銀鱗皺眉:“怎麽了?”


  延平法師說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魔宮傳來消息,為魔君準備的那幾百個凡人男子,不知被誰給偷走了。魔君大發雷霆,派了陰衛四處搜查凶手,光我這護國寺,就來了好幾趟了。”


  “什麽,偷走了?”銀鱗大奇,幾百個人,就這麽輕易的在魔宮被偷走了,是誰這麽神通廣大?

  延平法師說道:“是啊,一夜之間,關押那些人的宮殿直接空了,看守的因為非死即傷,受傷的那些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這是哪天發生的事情?”銀鱗問道。


  延平法師說道:“四天前。”


  四天前,那不正是她和袁橫在去魔宮的甬道裏不小心誤入山洞的那天嗎!難道,動手的是天權星君?可是,天權星君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將幾百個人毫無聲息的一夕之間全都弄走,而且還打死打傷那麽些陰衛卻沒驚動魔宮。而且如果是他做的,他又為什麽不現身呢?太清幻境裏發生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道?


  越來越多的疑雲堆積在一起,卻沒有一個能被解答,這種滋味,太不好受。


  銀鱗問道:“那你可知道天樞星君現在可還在魔宮?”


  延平法師丟過來一個複雜的神色,說道:“魔君懷疑這件事就是天樞星君做的,他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


  銀鱗詫異非常:“怎麽會,天樞星君不是和他們聯手了嗎,又怎麽可能去懷他們的好事?”


  延平法師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聽說也不是確定是他做的,隻是魔君現在誰也不信,好像是天樞星君為避嫌疑自己要求被關起來的。”


  呸,銀鱗就知道,天樞星君最是怕麻煩的,這種做法倒真的是符合他的行事風格。原本剛聽到延平法師說魔君懷疑天樞星君,她還抱著絲希望,打心底裏認為天樞星君去魔宮一定有他的苦衷,卻沒想到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嫩了。


  延平法師見她坐在那裏咬牙切齒的,又說道:“我勸你還是回去別亂走了,尤其是護國寺,千萬可不能再來了。”


  銀鱗冷哼一聲:“你放心,我不會來牽連你的。我還要再問一句,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延平法師不自然的笑了笑:“實話實說,我這都是奉小魔君的命令,他讓我做的,至於為什麽,那我可就不敢過問了。”


  這是小魔君的吩咐?銀鱗暗忖,他到底是什麽意思,當日在山洞裏故意放他們走,現在還讓延平法師故意放消息給她。銀鱗想不明白,可她認定,這小魔君一定沒有好意。黃鼠狼給雞拜年是為了雞肉,他這麽無故獻殷勤,要說不為什麽,打死她她也不信。


  延平法師話已說完,便有些坐不住了,卻又不好開口讓銀鱗走,坐在那裏屁股不住的挪動,完全沒有高僧該有的樣子。銀鱗嗤笑一聲,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告別,直接站起來就走了。


  銀鱗前腳剛走,不等延平法師舒出一口氣,她原本坐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大喇喇地坐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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