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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茅子恆嫌疑上升

  如果沒有王茜茜這檔子事情,同志們是不會將茅子恆帶走的。即使茅子恆和方文靜的案子沒有關聯,同志們也有退路,單憑王茜茜這檔子事情,同志們就有足夠的理由逮捕茅子恆。更何況茅子恆還有四年前那檔子事情呢。


  茅子恆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三張,在眼睛和臉上擦了幾下,此時,茅子恆的額頭、臉頰和嘴唇下巴上全是汗。額頭上的汗已經迷住了眼睛。


  劉大羽從包裡面拿出一副手銬,走到茅子恆面前:「茅子恆,把雙手舉起來吧!」


  茅子恆慢慢舉起雙手。


  「咔嚓——咔嚓」,劉大羽將手銬戴在了茅子恆的手腕上。


  劉大羽打電話,喊來簡眾山、嚴建華和柳文彬。


  半個小時以後,簡眾山帶著嚴建華和柳文彬來了。劉大羽將茅子恆交給簡眾山之後,便和歐陽平、董青青去了建鄴區文化館。


  文化館坐落在清水潭公園西北角上,劉大羽將汽車停在公園的門口,然後徒步去了文化館。方向南已經在文化館的大門等候多時。


  短短兩三天的時間,方向南消瘦了許多,臉色尤其憔悴,甚至有些病態。原本刮的乾乾淨淨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很長的胡茬,鼻孔裡面的毛已經探出了腦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眼瞅著奔五了。


  方向南把三個人領進辦公室。


  辦公室裡面顯得很凌亂,辦公桌上尤其亂,桌子上放著一杯茶,茶杯裡面只有半杯茶,茶色已經發黑,喝過茶的人都知道,茶杯裡面既不是紅茶,也不是綠茶,茶杯裡面的水只有在擺放了幾天才會出現這種顏色。女兒出事以後,方向南連喝茶的心情都沒有了。


  辦公室裡面有一組皮沙發。


  方向南將三個人引到沙發上坐下。


  董青青從皮包裡面拿出筆記本和鋼筆,她在做談話前方準備。


  方向南知道同志們時間寶貴,所以直截了當:「劉隊長,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不會想到茅子恆,今天上午,我在衛生間的時候,無意之中聽到三個人的談話,其中一人叫霍俊生,他的老婆在常府街小學當老師,三個人聊了案子的事情,他們在小便,不知道我在格子間大便。」


  「他們都說什麼了?」


  「一個人說,我女兒的事情可能和學校的老師有關係,,警察應該把調查的重點放在老師的身上。另一個人持反對意見,他說這種事情一定要有證據,猜測可以,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亂講,老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他們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霍俊生說,老師是應該受到社會的尊重,但並不是所有的老師都是好老師。霍俊生話中有話,在另外兩個人的追問下,霍俊生提到了茅子恆,他老婆在常府街小學當老師,茅子恆以前在常府街小學當老師兼大隊輔導員。他說,茅子恆之所以離開常府街小學,是因為他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我家和茅子恆住在一條街上,我們還很熟悉,他現在在市工人文化宮工作,和我們文化館是一個系統,以前,我並不知道茅子恆四年前離開常府街小學的真正原因,我以為他是有門路,有後台,所以才調到市工人文化宮去的。」


  方向南一口氣說了不少,但總有點不得要領,語言的組織也有些凌亂。但劉大羽只能耐著性子往下聽。這時候,打斷方向南的話,顯然是不合適的。


  方向南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得要領:「對不起啊!劉隊長,我說話有點顛三倒四,拉拉雜雜。聽了霍俊生的話以後,我脊梁骨直冒冷汗,茅子恆對我女兒文靜很關心,文靜和他走得也很近,茅子恆是老師嗎,文靜從小就崇拜老師,不管老師說什麼,他都當聖旨似的,文靜被選拔到市工人文化宮小紅花藝術團以後,我還請他多照應,當我們夫妻倆發現工人文化宮的活動影響了文靜的學習的時候,我就到學校和趙老師談,希望他能中止文靜在工人文化宮的活動,但無濟於事,趙老師說這件事情是市教育局具體負責的,人已經去了,想把人要回來,他作為一個班主任,沒有這個權利,更沒有這個能力。最後,我找了茅子恆,當時,他已經是管理處的主任了,在他的幫助下,從另外一個學校選拔了一個女孩子代替文靜,文靜才離開了工人文化宮。離開文化宮以後,文靜經常到市文化宮去,看畫展,只要有畫展,她就去,每次去,都是茅子恆領著她看的,回家的時候,有時候,茅子恆還會用自行車帶著文靜。這些事情是文靜的好朋友石晶晶無意中說出來的,文靜特別崇拜茅子恆,這太危險了,茅子恆原來是那樣一種貨色,我女兒跟他走得卻很近。」


  劉大羽和歐陽平有些失望,方向南啰啰嗦嗦地說了這麼多,全是稀的,沒有一點乾的——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至少要有一些茅子恆和案子有密切關係的信息吧!可方向南沒有提供。


  方向南從劉大羽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的情緒:」對不起,說了半天,我還沒有說到點子上,你們不要著急,十七號早上,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了,我老婆檢查過文靜的身體,她的下身是紅腫的,霍俊生說,四年前,被茅子恆猥褻的那個女孩子,她叫海藍,海藍的媽媽也檢查過她的身體,她的下身也是紅腫的。父母還帶孩子到醫院做了檢查,***嚴重破損,我女兒文靜和海藍的情形差不多,兇手作案的手法如出一轍。」


  再加上王茜茜,應該是三個人,


  「大羽,照這麼講,我們的屍檢結論可能有些問題。」歐陽平道。


  「是啊!***受損不等於發生了性關係。茅子恆怕造成嚴重的後果,所以,不敢對她們實施性侵,而是用**代替了性侵。茅子恆兩次僥倖逃脫罪責,海藍和王茜茜的父母之所以饒恕茅子恆,除了怕孩子的名譽受損,這恐怕是主要原因,茅子恆和韓國柱一樣,也是一個變態狂,他可能有這方面的嗜好。而且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浮出水面的只有海藍和王茜茜兩個女孩子,可能還有其他人,也未可知。」劉大羽道。


  「既然茅子恆沒有對受害者實施性侵,他有必要殺害當事人嗎?這裡還缺少一些邏輯上的必然聯繫。方館長,我們還需要一些具體的信息,你好好回憶一下,在方文靜出事之前,她有沒有和茅子恆接觸過呢?」


  「我正要說這件事情,我打電話給你們,就是要跟你們說這件事情的。」方向南真是大喘氣,話說了這麼多,竟然還沒有說到正題上來。


  「方館長,你快說。」


  「今年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八月底,具體是哪一天,我記不起來了,有一天下午,我下班回家,遠遠地看見文靜從明瓦巷走出來,茅子恆家就住在明瓦巷裡面,當時,我並沒有多想,因為文靜有一個女同學也住在這個巷子裡面,我猜想文靜可能是到同學家去玩的。」


  「這個女同學叫什麼名字?」


  找這個女同學問一問就知道方文靜是到同學家去,還是是茅子恆家去了。


  「她叫鮑英子,今天上午,我已經到明瓦巷去過了,鮑家搬走了——搬到上海去了,鮑英子也轉到上海上學去了。我還要跟你們說另外一件事情,開學后的第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回到家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茅子恆走出院門,然後朝北巷口去了。院子裡面住著四戶人家,茅子恆只認識我們家文靜,所以,我斷定他是到我家去的。回到家,我就問文靜,茅老師是不是到咱家來了。文靜說是,我又問,茅老師到咱家來做什麼?文靜說,茅老師是來告訴她,下下個星期天,工人文化宮有一個畫展,是北京來的幾個著名畫家的畫展。一些著名畫家的畫展是要買門票的,有茅子恆領進展廳,就不需要買門票了。只要文化宮有畫展,茅子恆就會通知文靜。我就是想起了這件事情,才打電話給劉隊長的。」


  在方文靜出事之前,茅子恆多次出現在方文靜的生活裡面,而且是頻繁出現。一隻貪嘴,慣會偷腥的貓出現在廚房裡面,絕不會是一件好事。


  劉大羽和歐陽平覺得,這兩個情況非常重要。


  和方向南分手之後,三個人去了成賢小學。


  趙老師正坐在辦公室裡面批改作業。趙老師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三個人,雙方先了談了談案子的進展情況,然後進入正題。


  趙老師提供的情況是:鮑英子的爸爸調到上海工作,在一家分公司擔任領導工作,鮑英子的媽媽是家庭主婦,所以,父母就把鮑英子轉到上海去讀書了。趙老師還提供給劉大羽一個手機號碼——是鮑英子媽媽的手機號碼。


  在趙老師的辦公室,劉大羽撥通了鮑英子媽媽的電話。然後將手機遞給了趙老師。


  趙春庭接過手機:「喂,您是鮑英子的媽媽嗎?」


  「我是英子的媽媽。請問您是?」


  「我是趙春庭啊!」


  「是趙老師啊!您好——您好,趙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謝女士,我們班上的方文靜出事了。」


  「文靜出事了?她出什麼事情了?」


  「她可能是被人殺害了。」


  「啊!被人殺害了,這個該千刀萬剮的混蛋,文靜是一個多好的孩子啊!趙老師,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


  「謝女士,警察同志想和你說幾句。您現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


  趙春庭將手機還給了劉大羽。


  劉大羽將手機放在耳朵上:「謝女士,我是荊南公安局刑偵隊的劉大羽,我們想和您核實一件事情。」


  「劉同志,您請講。」


  「在今年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就是八月底,你家搬家之前,方文靜有沒有到您家去找過鮑英子呢?」


  「沒有。」


  「您能確定嗎?」


  「確定,我天天在家,只要文靜到我們家來,我肯定在家,不過,您說的這個時間,文靜確實到明瓦巷子來過,她是來找隔壁茅老師的。我到巷口倒垃圾的時候,在巷子裡面碰到了文靜,我還讓文靜到我家去玩呢,但文靜沒有去,說天不早了,改日再到我家去找英子玩。」


  「您還能記得具體的時間嗎?」


  「具體的時間?是在下午——傍晚五點半鐘左右。」


  這個時間和方向南看到方文靜的時間完全吻合。


  「茅老師住在您家的隔壁?」


  「是啊!我家的院門和他家的院門——斜對門。」


  「方文靜是不是經常到茅子恆家去呢?」


  「不錯,我家搬走前一段時間,她經常到茅老師家去,有時候還讓我女兒英子陪她一起去。」


  這個時間段和方文靜精神出現異常有一個先後關係,前後的聯繫還很緊密。


  「茅子恆家裡都有什麼人?」


  「沒有什麼人,就茅老師一個人。」


  「他沒有結過婚嗎?」


  「結過婚,但後來離婚了。」


  「什麼時候離婚的呢?」


  「四年前——一九九二年秋天,夫妻倆過得一直很好,我們從沒有見過夫妻倆吵過架,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沒有想到說離婚就離婚了。離婚以後,孩子跟老婆走了。」


  四年前,正是茅子恆猥褻女學生案東窗事發的時候,夫妻倆離婚應該和這件事情有關。


  茅子恆一個人在家,方文靜隻身一人到茅子恆家去,這確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把所有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可見,方向南突然想到茅子恆並非偶然之事,同志們想到茅子恆,也有了充分的理由,再加上茅子恆和韓國柱之間的關係,茅子恆和方文靜的案子有了邏輯上的聯繫。茅子恆肯定知道方文靜找韓國柱做美術家教的事情,他也一定知道方文靜給韓國柱當模特的事情。茅子恆和韓國柱有共同的偏好,心理上有相同的疾病,這大概是他們成為朋友的重要原因。茅子恆是唯一有條件嫁禍韓國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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