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娜娜的party:荒唐水晶殿
聽到她的提問,懷溯存雙目大亮,看著她的眼神全是讚賞:「沒想到你這麼犀利,一下子就抓住要點。」
「是嗎?」她大受鼓舞,下意識地挺起胸膛。
他面色忽然掠過一絲可疑的微紅,繼而正眼向前,為她解釋:「其實答案很簡單:缺錢!」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獨裁者還會缺錢嗎?那啥,新聞裡面報到巴比倫和高麗的獨裁者時,不是都說他們家財億萬,生活奢靡嗎?
那同為帝國獨裁者的元帥又怎麼會缺錢呢?
經過懷溯存細緻的解說,她才漸漸對這個畸形的帝國體制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戰爭機器其實也是一架銷金機器,綿延千年的動蕩和戰爭導致帝國根本無法良性地進行必要的生產和建設。
元帥不是聖人,也有生為人類該有的人性弱點,但是,在這場時時刻刻如臨深淵、幾乎看不到希望的看不到終點的拉鋸賽中,光靠獨裁者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維持帝國的正常運轉。
這需要集合很多人的力量,咬緊牙關,共同努力,欺瞞和鼓舞普通百姓,壓榨他們的剩餘價值,充分調動各方面的生產資料……
總之,這個過程跟當初大英帝國國王查理一世揮霍過度,手中缺錢,召集起議會收錢,結果最終發展出君主立憲制的歷程有些相似。
時至今日,元帥獨裁國事,卻同時受到大議事會的挾制已經從一種默契演變成正式的制度。
在戰爭形勢並不分明的那些年,大議事會發揮的完全是堅強後盾、後勤支持的作用。
然而,當人類通過艱苦的努力將工業體系建立起來,有了強大的熱武器,終於能立於不敗之地后,議事會的態度就開始漸漸轉變。
到以衛帥為首的前任四大軍團將金剛猿完全封死在四大禁地以後,大議事會就露出了不安分的跡象。
這不能簡單地用「對」或者「不對」來進行評判。
政治從來都是多方既得利益者的博弈遊戲,取得最終勝利的大概是最適應時代發展需求的那種。
花火原有點兒懵:「那這個元帥還有當頭嗎?」
要是坐上那個位置,還得看別人的臉色行事,這元帥不如不當。
這麼可愛的想法……
懷溯存不禁覺得好笑:「就算受到節制,元帥依然是帝國的掌舵者,你確定要讓別人來掌握自己的命運?」
花火原想想,以她這個身份……
「那算了,還是由你來創造新時代比較好!」她放了一句豪言壯語,隨即又有些懷疑地問:「帝國真的那麼缺錢嗎?」
「是真的。」懷溯存點頭,「轅生絕這種純粹的商人如今也能在大議事會上佔得一席之位,就是明證。」
有了懷溯存的提點,白皮書的閱讀以及下午的會議內容輕鬆多了。
其實到了下午,大部分人都有點兒心不在焉。
畢竟大家翹首以盼的是晚上娜娜的party。
花火原的心思也飄到了這場party上,馬上要趕赴一場對她而言多少有點兒鴻門宴性質的party,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是懷溯存的鎮定感染了她。
她很冷靜的選擇了一套相對保守的淺綠色晚禮服——主要是為了遮掩佩戴在身上的飛鳥。
武器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希望起碼在萬一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能有自保之力。
這場晚會的華麗和奢侈程度遠超昨晚的議事會晚會。
不僅是浪漫的花海布置,不僅是如夢似幻的水晶宮殿,不僅是舉止講究的侍者,不僅是受邀請者謹言慎行的態度,更重要的是,每個男人都把自己打扮得衣冠楚楚、雄姿勃發,整個一個選男美比賽,連空氣中都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騷氣。
而娜娜並不露面,一直呆在水晶宮殿里保持著高高在上的派頭,男人們除非得到邀請,否則沒有機會踏進宮殿一親芳澤。
是以宮殿四周人頭攢動,摩肩擦踵。
維克多趁機跟春心蠢動、卻未獲入殿資格的權貴們聯絡感情,一舉成立了一個叫人眼角直抽的「傳宗委員會」。
花火原不由感嘆:亂世之中多荒唐,天下大亂生妖孽。
作為唯一一個在場的女人,她感到自己的存在異常扎眼,許多人投來奇怪的眼神。
也是,來者都是沖著娜娜來的,誰還帶女伴?那不是找抽嗎?
偏偏懷溯存始終旁若無人的陪著花火原,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牽著花火原在party上閑庭信步,吃吃喝喝,不時給她解說一下重要人物的身份背景或者逸聞趣事,頗有點兒攜美出遊、旁觀好戲、指點江山的氣概。
男人們其實不相信懷溯存對娜娜沒想法,要沒想法,又怎麼巴巴兒趕來赴宴呢?昨兒還說不來呢,這就來了。
那話怎麼說的來著?嘴上說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之所以帶著所謂的夫人赴會,多半就是故意做出一副對娜娜不屑一顧的樣子,給自己罩個遮羞布罷了。
對了,還不止是遮羞布,人家軍法嫻熟,使了一招欲擒故縱,故意吊娜娜的胃口呢,真是居心叵測!
眾人正腹誹著,娜娜身邊的男侍就走到懷溯存面前,禮儀周全地邀請他進殿一敘,看得四周一片眼紅眼熱。
哎,誰叫懷溯存長了一副好樣子呢?
誰讓娜娜就服這個調調呢?
雖說眾人對懷溯存頗有腹誹,但沒人敢顯露於色。
這年頭,槍杆子在手,腰杆子也硬啊!當兵的走在街上,哪個不是耀武揚威的?
軍權確實該削了啊!
即將只剩自己一個了,花火原下意識地有些緊張。
懷溯存看出她的不安,捧起她的臉,溫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等我回來。」隨後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方才步伐沉穩地離去。
花火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吻懵了,等他人都走了,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做了什麼,頓時一陣羞窘:這可是當眾撒狗糧啊啊啊!
周圍的嘩然之聲和紛紛然的議論聲已經足以說明,他這一舉動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唉唉,好害羞。
她的溯存為什麼這麼會撩妹!
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把持不住的耶!
她一邊思考著如何優雅地將自家男人撲倒,一邊去拿取精緻的食物。嗯,當前不能滿足情慾,那就暫時先滿足食慾好了。
一隻手突然將一杯盛著金色液體的高腳杯遞給她。
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衛奇!你也來了?」
衛奇目光炯炯地盯著她,抿了抿唇:「是大人讓我來保護您的。」
派誰不好,幹嘛偏要派衛奇?懷溯存不知道衛奇對她打過什麼主意嗎?
氣氛有點兒尷尬,她只好沒事找事的聊天:「以前一直聽說您是大有背景的,沒想到是這麼大一尊官二代。當元帥之子是什麼感覺啊?很有威風還是比較困擾?」
他看了她一會兒,垂下眼眸,不答反問:「你真的喜歡大人?」
其實有些不太想回答,不過衛奇身份不凡,她沒法敷衍他。還是好好回答,讓他早日死心吧。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表現得誠懇一點:「當然。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歡,誰都沒法強迫我。」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有些不自在,微紅了臉:「可能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衛奇面色微沉,直剌剌地看住她:「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不算吧,」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她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最初其實我還有點兒恨他。不過那時候,挑戰場有很多男人想對我耍流氓,是溯存將他的外套送給我披上,將我安全地護到了軍營。」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後來我在軍營能夠安然得寸,也是很大程度上仰賴了溯存的庇護。那個時候,我可能就已經對他動心了。」
要不是冒稱他的女人,說不定她早就被一幫兵痞給吃干抹凈了;要不是入營負重拉練比試的時候,他偏幫了她一把,她冒著生死爭取的第一名也會失去應有的意義;再後來,要不是他提點、給予了飛鳥,她根本就沒有今天的地位。
雖然那個時候並沒有見很多面,但她一直生活在他的保護之中。
衛奇眼神有些悵然,面色卻漸漸和緩過來:他曾以為自己輸在這張臉上,也曾以為自己輸在權勢之上,但現在花火原的答案讓他輸了個心甘情願——
那時候,他對她可沒什麼好印象,除了刁難她、利用她,基本沒有做過別的什麼事。
他果然不如大人甚多。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大人對你好嗎?」
「挺好的。」雖然回答非常地簡單利落,但他還是從她的表情中察覺到一種不自覺的小女兒情態。
這種感覺,他只在她身上發現過。愈是留意這些一閃而過的細節,就愈是覺得她的迷人之處。
她真的很獨特!
他曾經非常的接近她,可惜,最終卻錯身而過。
有些惘然地望向碎月滿天的夜空,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這些碎月一般七零八落的,紛繁複雜。
「祝大人和您幸福美滿。」他一仰頭傾盡酒杯,聊解落寂。
「借您吉言。」她爽快地接受他的祝福。
她輕鬆的想:這樣與他的相處,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苦澀的想:這樣與她的相處,或許就是最後的寧靜了。
水晶宮殿中鋪就了厚厚的天鵝絨墊子,層層垂落的輕紗間露出一張寬闊的圓床。
娜娜一隻手肘支著精美的側臉,臉上不復昨日的傲嬌,而是媚眼如絲,直白地勾著魂兒。她柔順的伏在床上,整個香肩外露,一隻胳膊從圓潤的肩頭伸到深V誘惑的地方,一有動作便胸前微浪,風情十足。
「懷閣下,我美嗎?」她輕啟紅唇,吐氣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