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掉落懸崖
一群衣著打扮十分統一的黑衣人,接二連三地撲向那幾個背對著斷崖的人,大有至死方休的意思。而白華卻是現在那較遠的地方站定看了一會兒,才認出那兩男一女中的兩個人。
也算是有過些交集的熟人,那身上掛彩血流不止還拚命護著身後女人的兩個男人可不是柳林與秦木桑嗎?說來他們也算在白府呆過一些時日,可對於白華來說也就是記得而已,並不覺得有什麽深刻的記憶。想來那時,他將紫依托付給這兩人,竟也沒有什麽作用,連人跑了都沒有能及時發現。恐怕這就隻能算是他最有映像的事情了吧。
紫依遠遠看著,似乎也想起來了這兩人是誰,忍不住有些奇怪,在看那個僅有的一個女人,隱約想起來那個柳林似乎說過她要找自己的媳婦兒,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個。
眼看那三人被一群人步步緊逼,寸寸後退,站在白華身後的藍衣人竟然按捺不住一個箭步便衝了出去。
也是同時,黑衣人中有人高聲對著那三人叫道:“交出水月鏡的碎片,可以放過你們!”
白華紫依一聽,臉色都不禁一變。水月鏡,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他們幾乎都忘記了那樣活潑又有趣的一麵小鏡,此時再聽聞竟然已經是碎片了……
“你們胡說什麽,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麽水月鏡的碎片!”柳林還是那樣不大穩重的性子,一聽被冤枉便忍不住辯駁起來,哪怕他手上還沒停過也要喘著氣兒申明兩句。
他身後的女子似乎眼力極好,一眼便看見了跑過來的那個藍衣人,忍不住尖叫道:“藍元別過來!”
本來藍元離那些黑衣人還有些距離,忙於逼迫那崖邊三人的黑衣人並沒有注意到他。說來既要傷人又要找機會講條件還不能將人逼死,慢慢耗著還得留有餘地,這對黑衣人來說還真的是個技術活兒,反正自從天痕山這另一邊變成了那樣瘋狂的地方後也沒有人敢靠近,也沒有誰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因此他們對身後的情況並不是很留意。倒是那女人的尖叫讓他們注意到這個先前跑掉的家夥。
藍元?白華和紫依終於知道他是誰了,大概也知道他是怎麽認出自己的了。這人眼神向來不好,看什麽都要將眼睛眯起來,從表麵看是個高傲又看不起其他人的家夥,實則是個視力有問題的倒黴鬼。估計他根本就沒看清楚白華和紫依的模樣,隻是憑著記憶裏一點模糊的影子來判斷的,而且他們之間沒多少交際,聲音什麽的怕是也忘得差不多了。
沒想到這人竟然就憑著他那雙沒什麽眼力的眼睛將這兩個偽裝地徹底的人認了出來。
“姐姐,我帶救兵來了!”藍元堪堪躲過迎麵砍來的刀劍,狼狽地看著自己被削掉的一股頭發,隻覺得沒有法術後,他的確連一個普通的練武者都比不過。他抓緊機會回首一望,不禁一片冰冷徹骨的涼意將心髒凍結,那原本該在他身後的兩人,此時竟然空曠一片,沒有一個人影。
他那姐姐可是急得要命,根本就看不到什麽救兵,他還跑過來送死,這一下又想越過柳林兩人往前走,十足得添亂,弄得柳林和秦木桑手忙腳亂,還要分神拉住她。這簡直就是胡來的嘛,哪有人這樣一個勁兒往刀口上撞的?
藍元和她那姐姐可謂是笨蛋了,僅憑柳林秦木桑兩人之力要對抗那一群的黑衣人就已經費神了,這兩個人還來這麽一出,這不是找些麻煩嗎?柳林秦木桑焦急又惱火,真是快有種要瘋掉的感覺。要不是黑衣人想要東西,不想把他們弄死,下手還留有分寸,真是要殺人的話這種情況要死幾次都不夠啊!
而那藍元的救兵完全就像是個空蕩的噱頭,這麽一會兒了連個苗頭都看不見。柳林不像秦木桑那樣冷靜,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真的很想把著兩姐弟丟在一塊兒罵上一頓,哪兒有這樣禍害人的?真是讓人心焦的很。
不過奇怪的事發生了。
藍元似乎因為身上的傷牽扯著生疼動作舉止都有些怪異的僵硬,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他有點本事,總是那麽湊巧地避開那危險的刀光劍影,勉強避讓開。
的確這看起來簡直是踩到狗屎一般的好運氣,總能在沒有退路的時候及時地峰回路轉,雖然這優勢看起來並不明顯突出,也有那麽點牽強。但對於藍元自己來說可是苦不堪言,他明明筋疲力盡地快沒力氣,見那層層疊疊的寒光一下子就回了過來便覺得要死了,誰知道總在那樣關鍵的時候有那麽股奇怪的力量突然出現,瞬間影響他的動作,或推或拽或是挨上一下總讓他覺得很是勞累。
這種感覺可以說就像是明明跑了個一千米已經夠累了很想就此癱倒在地休息一下,偏偏還有個不識趣的人硬要拖著你繼續,其中滋味啊……
那總在關鍵的時候出現的力量似乎有一個引導將藍元帶到了懸崖邊上,距離另一邊的三人也有個兩丈遠。這是什麽意思?藍元懵了,難不成是要他跳下去?他抬首遙望了一下那邊還在掙紮的幾個人,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走到這裏了。
正是他神遊之際,竟然看見一道亮光對著麵門就直直劈下,他下意識一躲閃,隻覺後腳一空,心裏暗呼“糟糕”,身子一仰便掉下去了。
那邊那位姐姐心一急可做了件嚇破人膽的事,她一見自家弟弟掉了下去便想飛身去撲救,自己又不會什麽功夫,簡直就是瞎逞能。柳林瞄到她這舉動立即抽出隻手去抓她,哪知那黑衣人一點也不配合,一刀砍在他握刀的手臂上,疼得他幾乎脫力,另一手還拉著藍元的姐姐一時站不穩就被帶了下去。秦木桑一見,便去拉柳林,一把就捏在了他的傷口上,疼的柳林一聲悶哼。
然而一個人怎麽可能抓得住兩個人?這下這群黑衣人傻了,要的東西還沒到手呢,怎麽人就掉下去了?
黑衣人中掌握主權的人突然高吼:“抓住他們!”
臨近秦木桑的人立即去拉他,不料秦木桑可不領情,揮刀就是一砍,寧可掉下去,身後那個柳林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脫口罵道:“蠢貨!”
秦木桑回嘴隻道:“至少這樣死得快!”
柳林當即就閉嘴了,也知道秦木桑說的實話,與其飽受折磨還不如這一瞬間來得痛快。
三人連作一串便這樣掉下去了,其中最為想不通的恐怕也隻有柳林了,秦木桑抓住他的傷口就一直沒有鬆過。不過想來從懸崖上掉下去也就那一瞬間,計較起來既沒意思也沒時間,然而他確實無法忽略掉這樣的疼痛。即使心裏還勉強安慰自己說好不容體驗了一把禦風而行的法術境界,卻還是覺得這感覺著實令人憋悶。
眼見這幾人就要在崖底摔個粉身碎骨,竟突然間同時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變輕了,耳邊刮得人生疼的風漸漸隱去,好似幾人都變作了慢慢飄落的浮雲,輕盈異常。
這拉在一起的三人不約而同地互相對看,恍如做夢一般竟不知該作何言語。這樣緩慢的速度都居然足夠他們轉頭看向那邊同樣掉下來的藍元,而藍元似乎比他們更苦惱,整個人在空中盤坐著,撐著腦袋眉頭緊鎖想得很是認真。另外三人隻覺得自己眉眼狂跳,不知是不是該叫上他一聲,讓他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幾人緩緩在崖底降落,懸崖底的風景雖然不算好,但也算還過得去。一跳蜿蜒的小溪流將崖底分割成兩塊,溪水對麵站著麵容穿著皆是普通的一男一女,似乎對他們這突然掉下來的幾個人並不感到吃驚,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藍元當然知道這兩人是誰,屁股一著地便走到兩人的對麵,剛想開口說什麽,卻被白華抬手製止了。
白華和紫依對看一眼,紫依便走上前去將自己的那塊小牌子交給了藍元,弄得藍元摸不著頭腦得問:“我的牌子不是在我那裏嗎?這個不是你們的嗎?”
紫依笑笑說:“這個是一次承諾,但也隻有一次。本來是屬於那個小妖精的,他既然將機會給了你,那麽我們也可以幫你,但之後就不必再用這牌子聯係了。他日你若有緣見到他就將我的這塊給他就行了,也算是你可以付出的回報吧。還有要保守秘密!”
藍元不是傻子,當然明白紫依說的是什麽。這兩人自從那日在劍桑消失後就銷聲匿跡,而現在形成的各個勢力其實都想知道他們在哪裏,不論好壞是想借用或者是想防範都留了部分眼線來關注著這兩人的蛛絲馬跡。於情於理自己都該保守秘密,而不該忘恩負義或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收好了兩塊牌子便格外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柳林幾人聽著這邊兩人的對話,似乎也咂摸出些味道來了。這麽說來,藍元急衝衝跑來聲稱自己帶著的救兵就是這兩人了。回想起方才衝懸崖掉下來的情景,那奇妙的減速,似乎是這兩人做的。這好像不是什麽光有深厚的內力就能辦到的,腦中幾個念頭閃過基本就猜到了這一男一女的身份。隻是他們不說,自己似乎也沒有必要挑明。
倒是站在柳林身後的女子有些猶猶豫豫,似乎想說什麽又扭捏著不知道該怎麽辦。正當她終於鼓足勇氣要從柳林身後轉出來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時,白華卻先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