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熱帶魚
回到H市的余笙,第一件事就是去報社報道,把洪水的新聞交給主編,做了一期電子報告,申請了兩天的假期,她的腳傷真的需要好好處理一下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兩點多鐘,余笙看了眼手機,沒有王亦柯的信息和電話,心裡有著小小的失落感,這才分別一天,她就如此的想念了。
余笙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
這才從包里翻出鑰匙打開門進去,屋裡漆黑一片,黑洞洞的,像是一個窺探她內心的眼睛。余笙有點害怕,趕緊摸到了牆壁的開關,房間里的熾亮倏然亮起,眼前黑暗的世界不再,恢復得是她熟悉的地方。
小戒在水池缸里縮起頭腳,絲毫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燈光所嚇到。
「冰冰?」
不正常,平常白冰會在客廳里留下一盞小燈,防止夜裡上衛生間的時候撞倒,可是今天沒有,房間里靜悄悄的,好像白冰根本就沒有在家裡一般。
「冰冰?」
余笙推開白冰的房間,房間里黑暗一片,打開牆壁上的開關,果然,白冰不在家。
余笙連忙打開手機打電話給白冰,話筒里傳來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躺在床上的余笙,夢裡與現實來回穿梭,醒了一次就摸一次手機,等到天亮都沒有打通白冰的電話,凌晨的時候余笙這才沉沉的睡著。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余笙才進入夢鄉沒多久。
「喂,冰冰,你在哪裡啊?」余笙看到是白冰的電話,連忙坐起身,緊張的問道。
「阿笙,你回來了啊?」話筒里傳來白冰歡呼雀躍的聲音。
「對啊,我回來了,你呢,你去哪裡了,怎麼還沒有回來,這都已經八點多鐘了。」
「哎呀,阿笙,你不要擔心我啦,你猜我在哪裡,我在德國啊,我來看沈淮安了。」
「你在德國?」余笙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確認。
「對啊,我說我來看他的,你忘了啊?」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去了。」余笙終於放下了心,敢情她是會情郎去了。
「反正早晚都要來的,我不如現在來呢。好了,阿笙,你放心吧,我好著呢,我剛下飛機給你保平安,我掛了啊,我要去看我的沈學長了。」白冰聲音清脆,好聽的宛如百靈鳥一般。
「好,那你注意安全。」余笙也知趣的掛了電話,只要她平安抵達就行了。
倒在床上,終於能好好地睡一覺了。
一覺睡飽,已經是下午三點時分。
起床后的裴格給小戒刷了玻璃鋼,重新換了水,放了新的龜糧和一些麵包蟲,這才繫上圍裙打開冰箱看了眼剩下的食材,列了個單子等到收拾完家裡出門去採購。
還好冰箱里還剩了些排骨,看的出白冰子在家很是節省,袋子上的日期還是前天,她還沒有來得及撕開,就直接買了飛機票去了德國,想到白冰,余笙唇角勾起,現在她們總算是一樣了,正在各自幸福的路上前行。
五半點左右,余笙拿著錢包和房門鑰匙帶著購物單就出了門。
夏日炎炎,超市裡的冷氣開的很大,余笙剛進去就打了個噴嚏,瞥到門口服務員的眼光,她這才走到蔬果那一列,冰櫃里打開的燈光冷冷地打在她的臉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蒼白感。
因為低頭忙著挑選新鮮帶魚,余笙沒有注意到朝她走來的一個推著購物車的男人。
「哎喲——」余笙的頭撞到了男人的購物車。
「對不起啊,你有沒有怎麼樣?」何顏寧連忙放下購物車去查看余笙的傷勢。
余笙揉了揉頭,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我沒關係。」
雖然對面的余笙一再說沒有關係,但是何顏寧卻清楚的看見她額頭上撞起的紅腫。
「你的額頭,紅了。」何顏寧很抱歉,他低頭看魚,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有個女生把頭放得那麼低,兩人慢慢靠近,直接撞到了他的購物車。
「沒關係的,是我自己沒有看清。」余笙表示歉意,都怪自己出門匆忙沒有來得及戴上眼鏡,這臨近傍晚,她這個近視眼就會看不清東西,必須靠近才能看清。
果然,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要不然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何顏寧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絲毫不計較,還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不用不用,我回去貼個創可貼就好了。」余笙擺擺手,當看到自己看中的那條帶魚快要被別人買走的時候,她著急了,「先生,您也是來買魚的吧,那您繼續買魚吧,我也去買魚了。」
「那好吧。」看著女生這麼堅定,何顏寧只得放棄。
「我要這條。」
「我要這條。」
兩個人異口同聲,聽到彼此口裡傳出來的聲音后,都驚訝的看著對方。
「你買。」
「你買。」
余笙「噗嗤——」笑出聲來,「我不要了,魚給你吧。」
「不,我不和你搶了,撞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何顏寧笑著對賣魚的服務員說道,「這條魚給她吧,我要旁邊這條。」
「好嘞,姑娘,您要殺好嗎?」
「嗯,要,內臟不要,麻煩您幫我清理乾淨點。」
余笙對服務員說完,這才轉過頭來對何顏寧說道,「謝謝您啊。」
「謝什麼,你先看中的,我也不好搶人家的。」何顏寧聳了聳肩,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
「那我就不說謝謝了。」余笙抿起唇,唇角勾起的弧度讓何顏寧恍然發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緣分的。
買完必需品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六點,透明窗几上印著她披肩長發,額頭細碎的劉海正好印在小戒的玻璃缸上,從遠處看去,余笙的都上頂著一個玻璃鋼,玻璃鋼里還只烏龜在爬。
切好細蔥,生薑,將排骨焯水,再放進湯鍋了大火煮開,中火慢燉。
余笙在房間里收拾,手機響了起來,清脆的鈴音在這小小的房間里慢慢揮散開來。
「喂。」
「阿笙。」
話筒里傳來熟悉的聲音,王亦柯低沉的嗓音順著電流「吱吱」地響聲在她房間里升起了熟悉和溫暖的味道。
「嗯,怎麼啦,現在有空給我打電話啦?」
「嗯,你會不會覺得太晚了?」
「不會啊,因為我知道你有空的時候肯定會聯繫我的。」
「你真這麼想嗎?」
「嗯,我這麼懂事。」
「你的腳傷好點了嗎?」
「好多了,那你們那邊洪水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再過幾天我們也該走了。」
「辛苦了。」
「不辛苦,阿笙。」王亦柯停頓了下來,聲音哽咽。
「怎麼了?」余笙看著廚房上的湯罐「蹭蹭——」地冒著熱氣,忽然想到那一次和他一起逛夜市小吃街的情景。
「我想你了。」
良久,王亦柯才說出這一句話,四個字。
余笙唇角勾起,「這樣啊,那我也是呢。」
說不想是假的,她總是覺得現在和王亦柯的進展有些快,快到超乎了她的控制範圍,可是看著廚房裡的熱氣,空蕩蕩的屋子,她忽然懷念和王亦柯一起在帳篷里的情節。
「不說了,我要交手機了。」
「好,你去吧。」
「你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你也是。」
掛了電話的余笙,唇角的笑意還在,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都說談一場異地戀是考驗彼此對另一半的信任,但其實,最大的考驗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足夠的魅力能夠和另一半長長久久。
余笙看著玻璃窗上的自己,似乎現在的自己更開心。
吃飽了飯,當然是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了。
余笙整理好第二天要發報的新聞稿后,就直接發到了主編的郵箱里休息了。
次日凌晨的陽光穿過淡粉色的窗帘微微爬到房間里,床頭柜上的小鬧鐘響了起來,八點整,余笙準時從家裡出發去報社。
主編何志遠破天荒地來到了她們這個辦公室,要知道何志遠上一次來的時候是上上個月,還是因為會計發錯了工資引起的糾紛才出來處理。
「大家靜一靜,放一下手上的工作,今天呢,我要跟大家說件事。」
「什麼事啊何主編?」
「大家不要著急,聽我來說啊,過半個月呢,也就是下個月的九號,是我們報社成立三十周年的日子。報社決定要做一個三十周年周年慶,有節目,有活動,到時候還會有別家的記者來採訪,當然了,我們報社爭取拉一個明星過來鎮場子了啊。」
「那我們做什麼呀?」
「你們啊,會唱歌的會跳舞的會演講的都給我上,沒關係啊,上台表演節目的,報社會給你們算在年底獎金里。」
「哇!有獎金啊!」
「那何主編,這個活動的贊助商要我們自己去找嗎?」
「不要不要,山西煤老闆何海山先生的兒子何顏寧已經來到我們市了,他會贊助我們活動的所有費用!」
「哇!」
余笙輕輕地拉了拉在報社裡呆了十幾年的趙姐袖子,「趙姐,我們報社二十周年的時候怎麼辦的啊?」
「二十周年啊,那是十年前了,能有啥活動啊,就是報社領導請大家一起吃了頓飯,這飯還是大家AA制的呢。」
「這樣啊,怪不得今年這麼隆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