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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奪舍

  此時,五皇子府。


  一片慘白。


  白燈籠,白綢,白紙黑字的冥文,整個府上一片披麻戴孝,堂屋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黒木靈柩,五皇子年輕而慘白的臉躺在裡面,彷彿一個假人,五皇子的母妃李氏則撲在靈柩旁哭得嘶聲力竭,「我的兒啊……到底是誰殺的你啊?怎麼會這麼狠心,居然要害死我的兒啊……你讓為釀以後可怎麼辦啊……」


  五皇子妃沉默地坐在一邊,低聲啜泣,用手絹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


  噠噠的馬蹄奔騰聲傳入院內,驚醒了院子里那些不得不陪同哭號的人,院外,太子慕流雲和三皇子慕胤尚在五皇子府外狹路相逢。


  太子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勁裝,英姿颯爽;三皇子坐於黃金獅子鑾駕上,一襲輕裘,尊貴豪奢。


  兩人對視了一眼,很快,「退到一邊,讓太子先進府。」三皇子道。


  縱然三皇子府中下人心有不甘,但誰都知道此次太子強勢回歸,倘若明面上不尊讓太子,又是在這種時候,那太子黨彈劾三皇子的摺子又會如雪花般飄飛到皇帝陛下的案前。


  慕流雲輕瞥他一眼,率先進了五皇子府。


  遵循慣例焚香、祭拜,看著女眷和屬官哭喪,那陰沉沉慘戚戚的氛圍,不知為何到了五皇子府這地方總覺得有點假,眼見五皇子母妃幾度暈死過去,一群人手忙腳亂,慕流雲終於耐心罄盡,出了靈堂到院中透氣。


  院子里花團錦簇、枝繁葉茂,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嬌艷欲滴,慕流雲看著這嬌花不覺想起石柔那溫柔淺笑的面龐,總算有了兩分好心情,可沒持續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太子兄長,也覺得兇手會是石柔嗎?」不知何時,三皇子慕胤尚也來到院中,一頭燦爛的金髮耀眼奪目,相比慕流雲那挺拔強健的身軀,三皇子顯得更加瘦弱和纖細一些。


  慕流雲眉頭一蹙:「無稽之談。」


  「據說父皇有意讓太子兄長將石柔帶回皇城,如若不然,恐怕就要讓禁軍統領出面了。」


  慕流雲微微一頓:「呵,三弟倒是消息靈通,命令還未下你就猜到了。」


  「我一點也不相信是石柔小姐下得手,畢竟五弟那種德行,還入不了她的眼。」三皇子呵笑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慕流雲面色沉了下來。


  「我想知道,如果父皇一意孤行要對石柔不利,你到底保不保石柔呢?」三皇子的聲音柔和,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柔和。


  慕流雲凝視慕胤尚半晌,突然笑了:「呵,有意思,我保不保她,又與你何干?你算什麼身份來說這話?」


  「你若不保,自然由我來保。」慕胤尚說得彷彿理所當然。


  「你?!」慕流雲第一次認真看慕胤尚,想從他那過於精緻比女人還漂亮的面容上看出一絲端倪,「憑什麼?」


  「我只是來告訴太子兄長這一點的,現下府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慕胤尚淡然一笑,轉身洒然離去,留下慕流雲在身後若有所思。


  ……


  「憑一柄火劍就想指認我是兇手?未免也太無稽之談了,這很明顯是嫁禍,我就算再蠢也不至於行兇以後還將兇器留下。」石柔眉頭蹙起。


  跳躍的火光映照在男子深邃的眉目上,他過於硬朗的面龐明明暗暗,「不錯,但燁帝國皇帝需要的不是真相,只是一個理由而已,而他這個死兒子,恰好是個發作的理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仇雲鼎的價值你並不知曉,甚至它的來歷雲稠也沒有告訴過你。你手持重寶到處晃悠,眼紅你的人,已經很多了。」


  石柔微微一頓:「您知道仇雲鼎的來歷?又或者……您也來自中重天這個地方?」


  「哦?」那男子忽然抖動肩膀低沉地笑了起來,捲曲的黑髮晃蕩,隱隱約約露出了臉頰上的新傷,深可見骨,三寸來長。


  石柔呼吸一滯。


  她當然知道眼前之人至少是合體境的修為,連副院長都敬重若斯的人,至少也是元老級的長老人物,可這樣的人竟然會在近期為人所傷,還傷在臉上……?

  「你知道啊……那就好辦多了。既然如此,為了讓我所說的話更有信服力一些,在此介紹一下,我是簫九辰,星耀學院現任院長。丫頭,歡迎加入我的學校。」簫九辰忽而抬眼,深邃的眉目中仿若有神光流轉,剎那間讓石柔沉迷其中。


  石柔好容易回過神來,「啊,您好……謝謝您!」雖然有猜測過,但當猜測證實時,石柔還是萬分震驚,這就是星耀學院的院長?據說這個院長極少出現在學院里,一般只有在學院危急時刻或者有重大事件時才會偶爾露面,平時據說都在閉關修鍊,誰也不知道他具體達到了什麼修為。


  「那我就簡單說了,若是你看過的古籍夠多,想必會看到過『奪舍』這個詞,我基本可以確定,你的父親石千君和當朝皇帝慕東延,都是奪舍重生者。」


  「奪舍重生?」石柔的腦海里驀地劃過小時候印象里父親那些怪異之舉,比如經常和她天馬行空講一些神奇之人、神奇之事,可是待她後來大了一些,親自去查閱過許多典籍,並沒有父親說的那些地方。比如在她還只有兩三歲的時候,父親還可以帶她踏九霄、登雲樓,不憑藉任何法器翱翔萬里,可再過兩年,父親就做不到這一點了……


  現在想來,父親的修為其實一直在不斷降低,十年前離家出走時,恐怕就是不能再容忍修為無限度降下去,而出去尋找機緣。


  可是,世間之人,沒有意外情況,絕不會出現修為下降之事,但唯有一種卻有可能,那便是簫九辰所說的奪舍!


  只因奪他人性命,強續自我因緣,如此逆天之事,自然會受到天之制裁,傳聞奪舍者最初會修為下降,後來會肢體僵硬遲緩,神魂也逐漸受到身體排斥,難以安寧,變得脾氣暴躁,再到後面會身體潰爛、惡臭而死,神魂也自天地間消滅。越是執念不死,天越要滅之。


  一念及此,石柔忽的眉頭一揚:「聽說近幾年皇帝陛下身體不好?」


  簫九辰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神情:「不錯,他奪舍已滿二十年,又在人間呼風喚雨,天譴想必即將來臨,這也是他一直急著找你的原因。不過,你爹跟他有所不同,倒是不必太擔心。」畢竟,已經在中重天聽聞有關他的消息了……既然如此,修為想必也重新上去了,雖然不知是用何種方法。


  石柔看了他一眼,好像她認識的人中,有幾個都對她爹很熟悉似的,反倒是她這個女兒一直蒙在鼓裡。


  「只可惜你如今的修為還在元動期九層,不然直接找到石千君,你現在所有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不管是石家眷屬被囚,亦或是她自身危機。


  石柔一怔:「您知道我爹在哪裡?」


  簫九辰搖了搖頭:「世間何其之大,想要找一個刻意躲藏起來的人,談何容易。」更何況,他還是那個人……為了身家性命著想,那個人也絕不會隨意隨意暴露。只是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石柔的身份會暴露得這麼早。不過好在燁帝國的那個傢伙貪心不足,想獨吞這寶貝,既然沒有上報上去,石柔就暫時還算是安全的。


  「你就呆在此處修行吧,何時築基何時准許你離開。」說罷,簫九辰身形一閃,消失在原處。


  明亮的燈火在空曠的屋中跳躍,石柔眨眨眼,這是……囚禁她?叫她好好修鍊別折騰?


  ……


  星耀學院最近幾天都特別熱鬧。


  燁帝國皇室一反常態變得十分強硬,不僅太子慕流雲親自出馬,連禁衛軍統領都領兵駐紮在星都城外,要求星耀學院將暗殺他們五皇子的兇手石柔交出。


  明明是還未下定論的事,在這場風風雨雨地鬧劇之中,莫名其妙就把罪名已經徹底扣在石柔身上。即便慕流雲再三申明事實並非如此,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


  只可惜就算把星耀學院翻出個底朝天,這群人也沒能找出石柔的影子。


  副院長倒是知道石柔之所在,但是院長大人都沒發話,他自然也不會多嘴。更何況,五皇子那種草包,就算石柔真的殺了,也不過是為民除害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此時的石柔,盤腿坐於一方青石之上,四周圍是空曠的岩壁,可若仔細查看,便會發現那些岩壁上內嵌凸出來的,全都是各種各樣或深或淺的元石!

  充足的元氣不停地沖刷到石柔身上,令她的衣衫無風自起,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最佳修鍊場所。


  石柔雙目緊閉,體內的元氣按照特定的路線不斷循環運行,漸漸的,元氣越來越濃厚、壓縮,由氣態正點滴轉換為液態。


  當氣態的元氣成功全部轉化為液態時,就代表著築基的初始完成。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大多數的人都卡在這個關口難以寸進。


  石柔的額上滿是冷汗,操控元氣壓縮聚集是一個萬分痛苦的過程,就好比明明體內脹滿了元氣,卻還要強行不斷塞入,給人一種隨時都要撐得爆體而亡的感覺。


  就在這種痛苦的掙扎中,石柔的意識漸漸的有些模糊,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幕奇異的場景。


  轟隆一聲巨響……天地初開,鴻蒙初始,清氣上升,濁氣下沉。


  石柔站在這中間,獃獃地看著眼前一切。不知過了多久,山川聳立,河流奔騰,萬象初生,其間漸漸有了行人、鳥獸,無不是天賦異稟,神光湛然。


  有一個人行走于山川,品嘗百草,辨識優劣,卻突然發現,這種方式並不能最好地發揮百草功效,於是便鑄造了一口鼎,以鼎熔爐百草,形成奇葯。不多久,神鼎被發現不僅能熔草,甚至能鍛人,能鍛造金剛鐵骨、神異天賦,一時間萬人來求,只求入鼎中一煉。


  不知過去多久,那個人已經換成了另一個人,但鼎還是那口鼎,神鼎鍛人的能力已然無人知曉,但有一個人憑藉重新摸索出來的神鼎之力,煉丹鑄葯,救死扶傷,引得萬眾歸心,漸漸形成了部落和宗派。


  又過了不知多久,神鼎作為神位的象徵遭來覬覦,神人之間大戰千年,山河破碎,星河倒轉,神寶損壞了一件又一件,忽有一日,神鼎也為人破碎,這才爭端息止,神人退隱,留下一片滄瀾大地。


  那之後,有一年輕人找齊神鼎碎片,重新熔爐煉化,成為一口新鼎,雖神異不及從前,卻也是難得至寶,自此,年輕人重新開山立派,搜集丹方,改良煉製,救人無數,門徒數萬,史稱「丹鼎老祖」。


  ……


  石柔的意識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模糊,她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從孱弱走向輝煌,又從輝煌走向滅亡,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她心裡說「盛極而衰,衰極必轉」,這是天地輪迴之理。


  她看到丹鼎老祖有九大弟子,待老祖圓寂之後,九大弟子拚死爭奪,血流成河,其中八人死亡,唯獨一人奪得神鼎。


  再之後,那人重建丹鼎宗,廣開宗門,一代又一代地流傳下去。


  直到有一天,宗門被外敵強襲,傳承被毀,丹鼎被奪,無數身份尊貴的煉藥師被屠戮和掠奪一空,有一個張狂的聲音響徹長空:「鳳隱塵,想不到吧,數萬年風采無限的丹鼎宗,今日毀於你手,哈哈哈,從今日起,世間再無煉藥師,有的只有葯奴!!!……」


  「轟然」一聲炸裂,世界彷彿被撕毀。


  「葯奴?!」石柔的意識陡然驚醒,她忽的睜開雙眼,渾身一個激靈,那凝聚在頭頂、即將落下的結丹天雷也在頃刻間凝滯,似乎迷惑了一瞬,怎麼目標不見了,盤桓了一會兒,最終散去。


  「恩?」簫九辰瞥了一眼散去的結丹天雷,「停在這裡了么……」


  他來到石屋之內,「院長大人。」石柔起身,渾身筋骨在剎那間噼里啪啦發出爆豆般的響聲。


  「咦?」石柔內視自己,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到了築基期九層的修為,只差臨門一腳便能結丹,晉入元丹期。


  這是怎麼回事?!她打坐這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用疑惑,你確實晉入築基期九層。」簫九辰上下打量一眼石柔,只見她周身氣息通暢圓融,隱與天地相合,不由浮現一抹笑容。


  石柔怔了怔,心靈神至,脫口而出:「我修鍊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石柔的敏銳讓簫九辰越發滿意:「你已經閉關修鍊七個月零九天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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