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往事
石柔的面色變得蒼白，嘴唇處卻越發的鮮紅，很明顯，她口中已經含著一口鮮血，卻強自抑制自己不能吐出去。可她卻無法制止耳朵、眼角、鼻息間緩緩溢出的絲絲鮮血。
「情況不妙……」守在石柔身邊的玄德道君蹙眉說道。
丹田裡的寒氣越來越重，混沌元火反倒顯出了後繼無力之勢，石柔心中焦急，這才發現，即使是吸取了足夠順利衝擊「虛基」的靈力，也遠遠支撐不了混沌元火長時間的消耗。
不行，她還需要更多的靈力才行！
心念一動，剛剛收到儲物袋裡的天地玄黃果再度出現在外界，隨之而來的，天地間的色彩再度分化為兩級。
天空一片湛藍，大地一片土黃，以逐漸飄浮到半空中的石柔為中心，上下一體，一圈圈湛藍與土黃色的能量圍繞她旋轉不休。
石柔的身形坐得筆直，她的頭頂是一簇躍動著、散發無限生機的火焰，她的丹田中更有一蓬熊熊燃燒、彷彿能燃盡一切的火焰，天地玄黃果就在她的頭頂，彷彿沖刷般不斷將能量灌注到它的體內，直達丹田之處！
混沌元火不停地吞噬著火屬性的能量自上而下灌入，而萬年寒冰心又彷彿遇到生死宿敵般，不斷激發出自身的能量上沖。玄德道君在其上所下的禁制早已被兩股能量衝垮。
而在這種水與火、生與死的交接過程中，《混元天錄》的功法彷彿受到了刺激，瘋狂地運轉起來，道道金光在石柔的體內閃現，在石柔的身體里捲起了一道漩渦，兩股屬性不同的能量被這道漩渦捲入，使得金色的光芒不斷膨脹。
經脈在這個過程中被洗鍊得暢通無比，石柔的身上也冒起了蒙蒙金光。
見此情景，玄德道君神色一松，不自主地浮起笑意來。
然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此時石柔無意識與天地靈氣交融在一起，一道道的靈力從外界竄入到她的身體里，又從另一邊悠然竄了出來。竟是初步達到了天地即我，我即天地，天地育我，我養天地的境界。
石柔的丹田裡，乳白色的火海成片連接，將萬年寒冰心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萬年寒冰心猶自掙扎不休，但反抗之勢已經漸漸弱了下來，其能量也被層層剝奪消減。
終於，石柔感覺到寒冰心的能量已經較為合適結丹，趕緊用心神牽引海魂草包裹住萬年寒冰心，將自身的靈力於寒冰心融為一體，如此反覆之下，一切終於水到渠成。
在萬年寒冰心最後化作一團圓形的白色能量團，成為石柔第一個實體金丹后，石柔終於睜開了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又小了一圈的天地玄黃果掉到了她的手上，感受著渾身精氣與力量漲滿的感覺，石柔咂舌道：「還好我只是冰火靈根不是更多……」
不等這句話說完，石柔渾身一個哆嗦，丹田裡已經成為「實基」的寒冰心開始自行運轉身體里的靈力，並不斷反哺，可出來的卻全都透著一股濃重的寒冰之氣。饒是有混元天錄功法的轉化，她也有些吃不消。
「火精！」石柔喝道，不等玄德道君問話，再度閉上眼睛，沉浸到自己的心神里。
火精應聲而動，迫不及待地鑽入了石柔的丹田。與此同時，另一份海魂草也隨之一起進入。
有了之前的經驗，石柔第二次結丹就順利且快速了許多，更何況火精早就在她身體里存在多時，並無多少反抗之意。
第二次結丹在有驚無險之中度過。同時由於火精與寒冰心相對應，不僅引導全身靈力的運行，自身也在丹田內生生不息地流轉，使得石柔體內的靈力也變得溫暖平和起來。
「呵呵，這次結丹應該沒問題了吧？」睜開眼，石柔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玄德道君咬唇笑笑，立即又有些后怕得對自己的丹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確認沒問題后，才長舒一口氣。
玄德道君呵呵一笑，道一聲「恭喜」。
石柔有些受寵若驚，尤其知道對方是凌霄派曾經某任的掌門人之後，更是無意識用手抓抓頭髮，有些羞赧地傻笑了一下。
雖然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可在心中，石柔已經真真切切的將玄德道君當做前輩高人來敬仰。
玄德道君笑了笑，對石柔道：「若是你不嫌我這個老頭子啰嗦，不如坐下來陪我聊一聊？」
之前情況萬分危急，玄德道君也無暇和石柔談及太多，此番一切都塵埃落定，他也就十分想知道門派目前的情況。
只可惜他這次卻是問錯了人。
石柔滿打滿算來到凌霄派也不過近三四個月的時間，其中三分之一是在地心岩漿和火精糾纏，三分之一用來閉關煉器，與凌霄派其他人在一起交流的時間並不多，能說的自然也不多。
簡單的將自己進入門派以來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告知玄德道君以後，玄德道君長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六千年不出世，凌霄派果然變了很多。」
石柔露出尋問的神色。
玄德道君也不隱瞞：「六千年前，凌霄派還是三大派之中的翹首領袖，無論是劍修、器修、符修、陣修、丹修……百花爭鳴，競相綻放，無論是哪一種都能領一時之風潮。可你所說，凌霄派現在不過是三大派之一而已，而且你所在的外峰噬火峰宗主也不過是煉神下境的修為，長老更是只有化神期。與六千年前相比，何其沒落？！」
石柔一滯，有些不能理解玄德道君所言。化神期的修士當一介外峰長老，還是門派沒落？看著石柔不解之色，玄德道君道：「修真世界三大派，凌霄派，鴻蒙派，滄瀾派，哪一派都源遠流長，有逾萬年之久，這三大派的底蘊絕不是現在的你所能想象的。這三大派之間也一直在明爭暗鬥，爭奪資源、功法、弟子，乃至氣運……」
「唉，這都怪我不好。」玄德道君的神色黯淡下來，「若不是當年我突然失蹤，被困於寒潭之底，又怎麼會令門派的傳承斷於我手？恐怕凌霄派現在的處境，已經不僅僅只是三大派之一那麼簡單了吧？……」
石柔似懂非懂，玄德道君的意思是凌霄派現在很弱？不可能啊，凌霄派的名頭放到修真世界哪塊地方，都是響噹噹的一塊招牌，而且內峰那些弟子也個個都驚才絕艷，有這樣一群新生力量、生生不息地存在，門派又怎麼會衰弱？
玄德道君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量什麼，笑道：「算了，先不說那個，我這裡有一套斗戰之術，你願不願意學？」
石柔目光一亮：「願意！」
石柔目前所學的攻擊法術，只有修士常修的火箭術、冰箭術、水龍術、土牆術等，手中法寶也只有一柄上品的火雲劍，鬥法方式十分單一。
玄德道君教給石柔的這一套斗戰之術，主要是以劍陣為主。分為三尺劍陣，三丈劍陣，依次向外層層擴展，直至百丈劍陣。其中又以三尺劍陣的三劍圍為底，逐層向外擴展為六劍圍，十二劍圍，直至一百零八劍圍。
只可惜石柔現在修為有限，即便將自身實力發揮到極致，也只能堪堪操縱到十二劍圍的層次。
此劍陣名為「凌天劍陣」，可攻可守，乃昔年玄德道君自創，時至今日早已失傳。在玄德道君巔峰時期，「凌天劍陣」一百零八劍圍齊出之時，即便同時與同境界的數位大能鬥法，依然能立於不敗之地，足可見其威力。
「只可惜在昔年一次秘境探險之中，劍陣損毀了近半，不然交予你的也不會是一座殘陣了。」玄德道君嘆道。
石柔有些訝異，以玄德道君動則排山倒海、顛覆山巒的實力，也會因為秘境受傷？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處處機緣，也是處處險境，即便是大成境修士，也無可避免，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不過此陣毀掉了也有好處，否則你至少得要到化神期才能勉強操縱一二。」
石柔道：「這凌天劍陣還能修補么？」
「凌天劍陣都是水屬性的飛劍，而你自身卻是冰火根，如果劍陣全用水屬性飛劍，反而不美，不若將三尺劍圍用火屬性飛劍煉製較好。」
令石柔有些驚訝的，玄德道君不僅是一位修持有道的大能，自身煉器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雖然他此時不過是一縷元神，但凝練真火煉器卻還是易如反掌。
在這個過程中，石柔一直觀摩者，甚至也調用自身真火來練習。她發現將火精築在自己丹田之後，雖然無法再調動它外顯護體，但隨之而來也有許多益處，至少對火焰的認知和運用與以往相比大大提高。
半年的時間過去后，石柔已經能夠自行煉製出與自身修為相匹配的法寶，而這一切都得益於玄德道君這位老師的悉心教導。與玄德道君相處得越久，石柔越覺得他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師，不僅制符、布陣無所不能，煉器、煉丹也造詣高深。石柔就像一塊掉進海中的海綿一樣，不停地吸收著各種知識，只可惜時日倉促，又受境界、眼界所限，一時還有許多東西不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