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不想他替她分擔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素心的話，夏嫣然掏出看了眼號碼，顯示是關姨。
生怕是洛老爺子出什麼事，夏嫣然急忙接起，剛一貼近耳邊，關姨驚慌失措的喊叫已透過聽筒傳了過來：「大小姐，出事了，卓美雲把警察帶到醫院來了，說你是逃犯。」
「什麼？」卓美雲玩的這一手殺了夏嫣然一個措手不及，在視線落上素心那張在瞬息之間變的無波無瀾的臉時，她旋即明白了。
掛線，夏嫣然鎮定的起身：「陌夫人，你的幫手還真是不少啊。」
剛剛的戰火已經冷卻，又一場戰爭已經打響，素心又端起冷掉的咖啡：「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沒關係，不就是玩先下手為強嗎？我奉陪到底。」
「你說誰先下手為強？」素心的底牌都差一點亮給了夏嫣然，此刻的她已經六神無主，用驕傲和尊嚴強撐，她還哪有什麼招數。
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但這一次響起的是素心的手機。
洛希希？
猛地摘掉墨鏡，熟悉的號碼讓素心驚詫不已，這通電話來的並不是時候，洛希希會逼瘋夏嫣然，她會魚死網破的。
血色褪盡，素心顫抖的嘴唇張了張：「她，其實她是……」
「陌夫人，我猜洛希希是要找你去做證人吧。」夏嫣然才不會去聽素心的解釋，她笑的愈發的冷，「你不是說你要自首嗎？我在警局等你。」
補償？贖罪？懺悔？通通沒有，素心通通沒有！
如果不是顧及陌城，夏嫣然在離開陌家后就動手了，她給的機會素心既然不要，那麼她也只能去做她覺得該做的事了。
離開咖啡館，夏嫣然直接回了醫院，剛出電梯，就聽見卓美雲和關姨在大吵。
「她就是逃犯，不但是逃犯，還害死了真的洛惜童潛進洛家伺機對老爺子下手。」
「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
「現在躺在裡面的老爺子就是證據。」
「把老爺子氣成這樣的是陌夫人。」關姨說罷一拽等候在一旁的警官，「我要報警，是有人害我們家老爺子昏迷不醒，是一個叫素心的女人害的我們老爺子，不是大小姐，不是！」
「關姨。」
夏嫣然就在這時走了過來，卓美雲一看夏嫣然真的敢出現，也像關姨似的拽著警官的手不放，「就是她，就是她冒充洛惜童，你們快把她抓起來，抓起來。」
「兩位警官，你們聽我說，她……」
「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一名警官打斷關姨的話，他們已被吵了許久的關姨和卓美雲吵的頭都暈了。
甩開兩人，警官打量了下夏嫣然：「你就是洛惜童？」
「是。」
卓美雲又要說什麼，被警官的餘光一掃，又悻悻的咽了回去。
「有一起兩年前的商業罪案需要你配合調查。」
「沒問題。」
說罷，夏嫣然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給關姨，然後叮囑道：「爺爺要是醒過來了記得通知我。」
卓美雲抱著肩翻著冷眼：「別假惺惺了，牢房會關你一輩子的。」
夏嫣然也不爭辯，隨著兩名警官站進了電梯。
「還說警察來了我們會反過來求你，我呸。」
電梯門已經關上，夏嫣然這個心腹大患總算被解決，卓美雲得意的笑剛露出一點，洛希希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媽，陌夫人一直不接我的電話，她會不會反悔不去做證人啊？」
另一邊，關姨已撥通了席震的號碼：「席四少，大小姐出事了……」
……
「你真的不認識夏嫣然嗎？」
問詢室，警官做著筆錄。
「我的身份證你們已經查驗過了，身份信息也核實了，多餘的話我不想重複。」
桌子的另一邊，夏嫣然極其鎮定，看不出一點可疑的慌張。
兩名警官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突然拍了下桌子：「夏嫣然，畏罪潛逃可是罪加一等，我勸你儘早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
巨大的聲響震的冰冷的牆壁都發出絲絲的迴音，夏嫣然淡淡的笑了笑：「你們沒有證據就抓人，我跟你們來已經是配合了，作為一個守法公民，如果你們打算逼供……」
夏嫣然故意隱了半句，讓他們自行體會。
問詢室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片刻，一名警員才又看了夏嫣然一眼道：「但是有人向我們提供線索……」
「那就再把那個人找來指認吧。」夏嫣然懶洋洋的撩了下額前垂落的碎發，「但我希望你們儘快，如果是無中生有或是誣陷影響了洛氏的形象，我也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夏嫣然一席話說的輕如鴻毛，壓的兩名警官心頭卻是一沉，交頭接耳了一陣，一人起身道：「那請洛小姐在這裡等一下。」
門推開又被關上，卸掉堅強偽裝的夏嫣然想長舒口氣吐出心裡的鬱結，可是努力了幾次，她發現她都做不到。
她的堅強都是給別人看的，因為她知道她只能靠自己，可是她又能撐多久，她真的已經快崩潰了。
秦思，素心，大火，孩子……
洛惜童，洛老爺子，洛希希……
她已經無力去應付了，可是這些人這些事，還在推著她，強迫她去一件件解決。
還有陌城……
眼眶不由變的濕潤，這一刻她真的很想他，她清楚的很，在陌城知道她被帶來警局后，一定又會想辦法在警局和素心之間來回遊走。
她就是不想看到他為難的樣子才和他劃清界限，她會心疼。
她寧願把所有的重壓都承擔在自己身上，也不想陌城替她分擔。
問詢室的門，就在這時被推開。
陰鬱的思緒被收斂起，夏嫣然揚起一個笑臉：「兩位警官，是……」
虛浮的笑一僵，夏嫣然擰了擰眉：「席先生？」
一身黑色西裝的他已翹著二郎腿坐在了他的對面，唇畔下壓的弧線明晃晃的寫著不悅兩個字，又在夏嫣然想要確定時，換了一副表情沖她弔兒郎當的笑：「童童，你以後能不能按套路出出牌，人家被請來這裡喝茶就算不哭天搶地吧，也該想方設法的要出去，你可倒好，坐的還真是穩。」
「你按套路出牌過嗎？」夏嫣然白了他一眼，「每次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都出現的時機都還特別對。」
席震呲了呲小白牙，沖夏嫣然晃晃手指：「這一次不是我掐指一算的，是關姨通知我的。」
「關姨？」
「她說你出事了，卓美雲和洛希希要弄死你。」
夏嫣然汗，關姨的用詞還真是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以你就來了？」
「不然呢？」席震挑了挑劍眉，「我還指望著你報仇雪恨呢，你要是被關監獄了，我怎麼辦？」
他倒是直接。
「所以……」
「所以你現在可以和我走了。」
夏嫣然聞言一愣。
席震這理所應當的語氣，好似警局是他家開的。
「怎麼？呆出感情來了，不想走？」
席震的眼神鋒利如箭，夏嫣然悠然的勾了勾唇：「確實不想走。」
她已經撂話，會在警局等著素心，還有洛希希和卓美雲，她想知道她們敢不敢把素心帶來一起指認她。
席震楞了一下，轉而挑起狹長的眼尾：「你要是對這個地方真有感情，等過幾天我再把你送回來。但現在不行，因為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你去處理。」
她可以說她累了嗎？累的恨不能被人關起來，無人打擾。
「在洛老爺子還沒醒之前，洛家還得由你去住持大局，還有洛希希……」說到這，席震有意的停頓了一下，「我覺得該動一動她了。」
「你查到什麼了？」夏嫣然渾身一震，「洛惜童的死……」
「只查到了一點點。」眸光變的深沉，飄遠又是拉回，「但現在動洛希希，卻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你。」
那一瞬間的篤定，差點讓夏嫣然以為席震是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席先生還是別賣人情了。」但理智馬上讓夏嫣然清醒，「洛希希和卓美雲三天兩頭找我的麻煩，你也跟著擔心受怕吧。」
席震打了一個響指，眼裡滿是讚賞：「我的童童看的就是比別人透，你果然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夏嫣然沒心情和他耍嘴皮子：「那麼席先生請帶路吧。」
她就是想呆在這，也是呆不安穩的。
「童仙女請。」
去比來容易，一切手續簡化，席震親自驅車載回夏嫣然，駛出警局沒多遠，一輛邁巴赫從角落緩緩的開了過來。
「跟嗎？」
車廂里的氣氛有些壓抑，蘇澈透過後視鏡望了一眼後座不動如山的陌城，小心翼翼的開口。
「不用跟了。」席震的車已在陌城冷沉的視線里變成一個小黑點，但他還是不捨得收回目光。
蘇澈看在眼裡只能嘆氣：「你這是給別人做嫁衣呢，疏通關係把夏嫣然弄出來的明明是你。」
他已經越來越看不懂陌城了，他可以為夏嫣然做任何事，可任何事都不讓夏嫣然知道，就像今天，接到夏嫣然被警察帶走的消息時，他第一時間趕來了這裡，卻讓席震坐享其成。
「你只需按我吩咐做，不該管的少管。」深邃的黑眸有旁人看不懂的情緒在涌動，他摸出口袋裡的香煙，「那件事辦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