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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節 信仰

  「……最初的時候,術士被派上戰場主要是為了進行一些戰力上的測試,這倒也罷了。但是隨後,很多中、高階的術士們被分散到軍隊之中,說是為了提升部隊的戰鬥力。」


  紅衣完全能夠理解這種做法:把術士和普通士兵混編,讓他們如防彈玻璃中的高分子材料一樣,吸收緩解衝擊的能量,並將已經破碎的玻璃緊緊地粘合在一起。這樣的話,哪怕玻璃猛烈衝擊下凹陷,也不會破裂,從而帶來指揮上餘裕,特別是撤退時能有效的阻滯消耗敵人,遏制敵人的追擊。


  這是一個大膽的做法,但是代價也是顯而易見的,一旦如此,戰敗時術士也將喪失逃生的機會,被潰敗的狂潮吞沒。


  將術士集中在一起的時候,哪怕全軍戰敗的局面,術士軍團也能憑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來。但是將他們分散開,雖然確實能產生提高戰力和士氣的作用,但是在戰場上,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全面潰敗的情況下,遭到數百數千敵人圍攻的話,哪怕是強大的高階術士也很難倖免。


  雖然有人說術士可以隱形。但是這一招並不是永遠有用的——遊騎兵之所以厲害,除了他們那種隱匿能力之外,還有他們的機動能力。或者說,若非那種專用的飛行設備,遊騎兵就不是一個威脅,而僅僅是一個麻煩了。從技術上來說,對付隱身之敵並非難事。


  當然,歸根結底,這是屁股的問題。作為術士,理所當然的希望自己不會如普通人一樣被隨意的犧牲掉。


  「……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損失的術士軍團並不太多,但是事實上,沒人知道有多少術士就這樣死掉了……最糟糕的是,他們言之鑿鑿的說凱查哥亞特的兵力不超過十萬,但是實際上至少是這個數字的三倍。太多的術士死掉了,但是那些蠢貨依然堅持不變……我不希望自己就這樣默默無名的死在一場毫無價值的衝突裡面,所以,我選擇成為遊騎兵的。因為遊騎兵的話……」


  她隱下半句話沒有說,但是紅衣完全能夠理解。遊騎兵的話,除了對付凱查哥亞特,還要對付輝月。雖然此時輝月陣營的軍隊基本上選擇了觀望,但是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將少量遊騎兵派遣到輝月的戰線這裡,監視輝月軍隊的行動是完全正確的做法。成為遊騎兵就能避開風險最大的主戰場,跑到輝月陣營這邊了。


  而正如每個人都知道的,遊騎兵被殺的例子少得可以——絕大部分還都是自己作死,或者乾脆是被流彈命中的那種。


  「你說,凱查哥亞特擁有的兵力遠遠超過預料?是否是他憑藉少量兵力,利用時間差馳騁多個戰場而產生的錯覺?」


  「不可能的,我在三個戰場都呆過。除非凱查哥亞特具備短時間內將它的軍隊從一處調到另外一處的能力……也就是空間傳送技術,否則根本不可能抓住幾條戰線上那極其輕微的時間差。而這樣瞬間將數萬士兵及其裝備送到遠方的空間傳送技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有這個能力的話……都是高層那些廢物!如此明顯的判斷失誤,他們居然連一點點悔改之意都沒有!」


  紅衣嘆口氣。「如果是凱查哥亞特,那就沒什麼不可能的。」


  ……


  琥珀睜開了眼睛。


  由於精神體受到魔力衝擊的緣故,意識還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是那只是一瞬間。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房間里的三個人。


  一個是陸五,一個是蝶夢——那個冒牌女學者,還有一個正是院長。


  怎麼回事?昏迷之前的記憶瞬間被想起來。對了,那個時候,被院長攻擊了。


  非常果斷而無情的攻擊,那一瞬間,她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確實,如果院長大人是那個覬覦她的力量,並想用「吞噬」來掠奪她的魔力的人,那麼她之前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有一個完美的解釋。比方說,為什麼她的肉體會在嚴密防守的學院里被人攻擊?而且是悄無聲息的攻擊。


  但是問題是院長大人為何要這麼做?

  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院長接受過多次延壽手術,她的身體已經達到了延壽手術次數的極限了。現在的她,號稱還能活二十年。但是號稱和實際是兩回事,一般認為,她還能有五六年壽命就很不錯了。


  這樣垂垂老矣的院長……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呢?或者說,就算得到,對於一個壽命已經到達極限的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種邏輯,就好像國王不會去搶劫乞丐一樣。確實,搶劫乞丐會讓國王多上那麼幾個硬幣,但是對於國王而言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眼下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雖然被院長擊昏,但是她此刻好好的在房間里——顯然是院長將她送回到陸五身邊的。


  單單從這一點來說,院長就沒有什麼惡意。否則的話,她根本不會活到現在吧。


  「院長……」


  三個人都已經注意到琥珀醒來,六道目光一起集中到她身上。陸五是欣喜,蝶夢是驚訝,而老婦人的目光……被兜帽遮掩住了。不過琥珀依然能夠感覺到那是一種平靜,略帶幾分安慰的視線。


  「琥珀,是你啊!」老婦人說道。「之前抱歉了,那一瞬間,是我誤解了。」她確實是在道歉。「不過幸好沒有用第七律魔法……否則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了。」


  「院長大人……」琥珀有一百句話想要告訴對方。她想要告訴院長,她的身上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還有這段時間裡她經歷的所有危險和困難……但是,邊上站著蝶夢,這些話都硬生生的哽在喉嚨里沒出口。


  「這一位……」老婦人做了一個手勢,對著蝶夢說道。「叫做琥珀,第一律術士,是你的師妹哦。」


  「第一律……確實是很罕見的天賦。」蝶夢點了點頭。「很高興見到你。」她用很莊重的姿態介紹自己。「魔獸使者。執政官第五席的候補……不過是排名超過超過二十位的無意義候補人員啦。」


  陸五則兩邊看著,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說起來,心靈感應確實是很方便的能力,直接在術士和平凡人之間拉出一條巨大的壕溝。此時三個女人彼此說的話,陸五都聽不見。他唯一的做法就是觀察幾個人的臉色和肢體動作,由此推測出她們似乎聊得很開心。


  話說回來,雖然說術士們可以用心電感應交流,但卻會因為日常的習慣,時不時的做出一個動作……就像舞台上表演的啞劇一樣。


  不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吧?雖然是啞劇,猜不出到底在說什麼,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敵意和衝突的樣子,更別說老婦人之前還把昏迷的琥珀親自送過來。這種舉動本身就能表現出足夠的善意了。


  但是話說回來,陸五還是覺得有點失敗。琥珀這一次暴露身份,會不會對安全造成影響呢?不過這位老婦人既然是執政官,應該能保護她的吧?


  他有些不安,但是卻又沒辦法說。眼下能做的,就是略有尷尬的站在三個術士中間。


  還有,浮空要塞剛剛修好,先是遇到一個遊騎兵潛入(而且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走了還是繼續潛伏在浮空要塞裡面),然後就是執政官就突然來訪,這到底是幸運呢,還是倒霉呢?

  ……


  我到底是幸運呢,還是倒霉呢?

  羅嘉坐在那裡,用手托腮,思考著這個複雜的哲學問題。


  很多人都覺得他很幸運——通常來說,像他這樣的人被抓進去就完蛋了。因為一個情報販子總是遊走在黑白相間的灰色地帶之中。按照地球上的一句話,久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說他沒有違規違紀,估計是個人就不會相信。所以,哪怕他是被憑空捏造的,毫無證據的誣告給抓進去的,也必然會在審訊過程中把那些真正的罪行給抖露出來——那些術士們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他居然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官復原職,沒有受到任何懲處,這就讓人驚嘆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為了避免那種最糟糕的結局,他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啊!


  是的,那是一個神明給他的許願機會,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三次。對於羅嘉來說,那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金餡餅,而且是結結實實砸身上的那一種。


  他現在不知道有多後悔自己的愚蠢。沒錯,一個願望為了擺脫那個女術士(那是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險),那不算浪費。一個願望為了擺脫自己被判罪的命運,也不是浪費。但是還有一個願望卻是真正意義的浪費了。他當時居然許願讓那次約會不要泡湯——那是一次毫無價值,一點都不重要的約會。


  把一個許願機會浪費在這樣一件毫無價值的事情之上,每次想起這件事情,他就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幾個耳光。當時怎麼會就那麼鬼迷心竅呢?那可是真神的饋贈……能夠創造出任何奇迹的機會啊!


  羅嘉嘆了口氣,站起身子——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憔悴了,活像足足老了十歲。不過這倒是正常的——畢竟他被抓進去了過——然後對著前方的隊伍做了一個手勢。


  那是一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車隊,不是運輸人員的那種車,而是運輸物資的反重力車,以接近步行的緩慢速度通過大本營的街道。


  隊伍沒有停下來,但是領頭的那個人停了下來。不是別人,正是真神的祭司。他是以商人的身份來到大本營的,但是現在卻成了最活躍的商人之一……其中奧妙,現在的羅嘉已經完全明白了。


  這個傢伙……應該是靠著神的名義為自己撈錢吧?羅嘉有些哀怨的想著。不需要打開車廂檢查,他就知道這些車子里運輸的都是違禁品。一些由軍隊專門壟斷,禁止賣給平民的物資,最主要的是一些高精尖技術的儀器設備之類。正常情況下,作為這個區域的治安負責人,他應該下令將車輛扣下,而不是容許他們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搖過市。


  但是他隨之又嘆了口氣。沒辦法,誰叫他是祭司呢?沒錯,現在的羅嘉,已經真正意義上的皈依真神,拜在無上聖主的座下了。這也沒辦法,在見識過神明的偉大和無所不能之後,又有誰能抗拒這樣真實的信仰?21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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