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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節 帝之下都32

  「你之前說他是叛徒……」


  「如果按照地球人的邏輯,他不僅沒有背叛,而且還屢立奇功。」朱華繼續說道。「而且因為才能出眾,看起來他還將繼續建功立業。當然了,一些私下裡的小手段自然是免不了的,但那哪怕不是合法合理的,至少也能算作灰色地帶。沒有人可以據此將他定罪。當然,這並不影響他變成一個叛徒。」


  「可是……」陸五想說如果沒有背叛行為,那為什麼是叛徒?


  「這就是術士們的邏輯,他們並不因為你過去和現在的情況而做出決定,」朱華說道。「他們更著眼於未來。術士們不需要證據,他們只需要感覺。儘管感覺並不是百分百就一定正確,但是這種錯誤率是可以接受的。你現在還覺得你會得救嗎?」


  陸五看了看對方,點了點頭。


  要特別說明的是,他現在站著,左右走動,想要運動一下來增加身上的熱量(雖然實際效果只能說聊勝於無),而朱華依然只能躺在雪堆里。她的傷已經恢復了一些,不再吐血,也能夠動幾下。如果真的願意也能站起來行動。但是與其說這是因為她的身體的緣故,不如說這是因為她的魔力的緣故。術士們縱然能夠通過魔力的有效運用來鎮傷,或者是加快恢復速度。但是他們畢竟不是阿獃那樣擁有治病治傷超自然能力的生物。就算魔力是一種通用性很強的力量,但如果單純在治病治傷方面來說,想要生效依然需要一些時間的。而且她的力量很弱。


  「原來如此。」朱華這一次終於說了出來。「在我說了這麼多之後,你依然有如此的堅定的信心,那應該肯定有著能夠獲救的理由吧?可是縱然如此,你能確定一定會及時得到救援,而不是他們費盡心機只能挖掘出一具屍體?」


  這一點,別說陸五了,就算是高手也沒有把握。所以他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朱華說道。「如果我們兩個人這樣下去的話,不管是你和我,得救的幾率都不是很高啊。」


  她用緩慢但是流暢的動作脫下了外衣。


  陸五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所以一時之間完全沒有反應。但是接下去他就不得不做出反應了。朱華不止是脫掉外套,而且脫掉更多。


  她似乎絲毫沒有羞怯,說不清楚這是因為社會觀念的問題還是這種特定環境的問題。轉眼之間,她赤裸的呈現在冰雪裡,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如同一座冰玉雕刻而成的塑像,有著難以形容的完美身軀。


  陸五在錯愕中忘情欣賞。這就和當初他在遊艇上偶然看到琥珀的實際軀體一樣。美麗有一千種,正如顏色一樣,沒人能分出究竟孰上孰下,只能說人各有愛。但是哪怕人各有愛,除非兩個東西放在一起給你比較,硬要你做出選擇,否則人們是分辨不出來的。她真的就像是一尊雪雕,晶瑩剔透,美麗動人,看似堅強卻又柔弱,只是溫度的稍微升高,她就可能消弭在空氣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脫下來的衣服在超自然能力的牽引下,飄到了陸五手上。他獃獃的看著對方,突然之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不應該這樣,並不需要這樣……他看向朱華,而那雙黑色的眼眸同樣在凝視著他。那雙眼睛並沒有陸五預測的一樣如同亡者一般死氣沉沉,而是如同孩童那般天真無邪。它們就像是永無止息的大海,看似平靜實則涌動不休。雖然裡面有極大的不甘和不願,但那絕對不是絕望者和放棄者的眼睛。


  「衣服都給你。」朱華說道。她躺回了自己的剛才的位置。因為她一直半坐半靠的在那裡,所以那地方已經被她躺出一個相當深的凹坑出來。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冰雪從四面八方圍上來,轉眼覆蓋了她絕大部分身體。如果此時是在沙灘的話這倒是很常見的現象,但是這裡怎麼說都是雪國呢。陸五搞不懂對方的意思。


  「你應該聽說過冬眠吧?」朱華說道。「說起來,地球上也有很多擁有冬眠能力的動物。」


  「冬眠?你要冬眠?」陸五一驚。術士雖然擁有超自然能力,但是說到底也是人類,人類能冬眠嗎?

  「不是冬眠……只能說類似。通過自我刺激大腦深處的某些中樞,可以暫時讓我處於休眠狀態。這種狀態下我的傷勢就沒有必要特意去遏制了,我的所有魔力都可以用來保護自己不受凍傷。」但是這麼做也是一種最迫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因為這樣一來,術士就連最基本的自衛能力都喪失了。


  如果受到攻擊,別說是反抗,哪怕連同歸於盡什麼都做不到。只是單純的受死而已。這甚至比不上宰殺牲畜——眾所周知,想要殺豬殺羊什麼的,豬羊也會反抗一下的。事實上若非經驗豐富的專業屠夫,或者是幫忙的人手眾多,殺豬殺羊並不是一件那麼簡單的事情。新手屠夫殺豬失敗導致流血的豬滿地亂跑什麼的,並不是稀奇的事情。


  陸五應該不會傷害她……從邏輯上來說他早就有殺她的機會,但是他輕易的放過了那次機會。由此推論,他應該不會對她不利。當然了,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她並不能很確定這一點。而且細細說來也並不需要殺戮,如果他把輝月術士帶來,將她作為俘虜抓走,那麼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我的衣服都沒有必要了,給你的話,應該能幫你撐更多的時間吧。」她的衣服也許陸五穿著不合身,但是這種時候顯然不是在意衣服舒適度或者外觀的時候,不是嗎?

  說完這句話,她躺直身體,將身體盡量縮在雪下。很快的,她的體表溫度將會降低和冰雪無異的程度,然後她的一切就不再依靠她,而是依靠……陸五了。


  她恨這種感覺。當你的命運不在你的掌握中,而是落在其他人手裡,這種感覺會壓抑的讓人抑鬱,滿心痛苦和失落。


  別人控制著你的一切,而你卻沒有辦法反抗。只能看著別人的嘴唇,等待著自己的判決從別人的嘴裡吐出來。從她幼年在學院學習的年代她經常遇到如此,而她早就受夠了這一切。她加入遊騎兵,很難說沒有這方面的因素——她也想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裡,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在所有的部隊中,只有遊騎兵擁有最大行動自由權利。當然了,眾所周知,代價就是要套上所有冥月術士都鄙夷至極的精神桎梏,確保不會背叛或者泄密。


  沒想到她終於還是落到這個地步了。只能期待於陸五的憐憫和同情,那種男性天然具備的對女性的寬容心理(這種心理超過了智慧生物的範疇,哪怕是野獸也大都具備)。但是她同樣也知道這種東西是不可靠的。


  可是除此之外,她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這是一次嚴酷的考驗,考驗她的各種綜合素質,也考驗她的幸運和眼光。通過這次考驗,她才有未來。反之,她過去的一切掙扎和拼搏,她所跨過的多少背叛,謊言和謀殺的梯級都毫無意義。


  毫不意外的,她看到陸五走到前方,他的目光從上而下的看過來,充滿了疑惑……以及其他一些東西。


  她儘力忽略身體表面因為失溫而帶來的強烈麻木感(這種感覺讓人滿心恐懼,就算是術士也不能例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純潔而無辜,如一朵風中的小白花。為了調度已經麻木的臉部肌肉,她甚至使用了一點魔力。


  她知道這麼做,陸五實際上就是對輝月陣營的背叛。但是她唯一不能把握的是,陸五對於輝月陣營到底有多少認同。儘管理論上,作為一個地球人,陸五不應該有太多的認同。但這種事情是說不準的——歷史上有很多證據指出,一些從陣營得到了很大好處的術士,偶有失意就會背叛,投奔到敵對陣營去。當然反過來的例子同樣很多。


  ……


  徐老大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他們來的時候開著車,攜帶著各種物資,當然還有獵槍。前面說過,這是一塊山區比較罕見的小草地,本來是沒什麼動物的(因為地形緣故,人類的牛羊很難到這邊來放牧),當然也沒什麼人了。稍有的按照原定計劃,哪怕他們一無所獲,那最多也只是空手而歸,花費一點時間和油費,談不上什麼損失。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人完全無法理解。這種無人區莫名其妙的跳出一個人來倒也罷了,只能說他們遇到了某些大膽的驢友(這種人),但是接下來是怎麼回事?三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毫無前兆的昏睡過去。


  他昏昏呼呼的叫醒了兩個同伴。老潘和吳甲的情況和他類似,此時此刻也差不多到了該醒的時候,所以倒是一叫就起來了。


  四周的氣溫有明顯下降,也幸虧他們身上穿戴結實。他們身上的衣服,別看樣子不好看,但是很實用,單純保暖性能而言,比那些價格特別貴的驢友裝還要好,總算不是大礙。


  人是醒了,但是說起發生的事情,三個人都是心有餘悸。如果是一個人還可能是什麼記憶障礙或者幻覺之類,但三個人的記憶一校對,發現完全一致,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老潘認定是山神做崇——在野外生存久了的人,經常會沾染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迷信——他們這一次來這裡獵殺藏羚羊的行動觸怒了山神了,所以山神才會突然顯形。當然了,徐老大和吳甲則是將信將疑。


  不過幾個人是老交情了,此外這種詭異的超自然事件也確確實實讓人心裡打鼓。所以幾個人稍微爭執了一下,最後決定這一次只去看看,確定到底有沒有藏羚羊到這邊來。其他的行動,比方說獵殺幾隻剝皮什麼的,暫時取消。


  當然了,他們馬上發現這種討論純屬多餘——車子的獵槍不見了。


  沒有了武器,人類在藏羚羊面前根本構不成威脅。傻瓜也明白,藏羚羊哪怕是慢跑,照樣能跑出人類望塵莫及的速度。話要說回來,真的要是雙方一對一不許後退的對決,人類也是極大概率打不過藏羚羊。事實上,人類赤手空拳情況下打不過所有體重和自己接近的野生動物,不管那是食草動物還是食肉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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