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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戴珍珠來家裡

  幺妹看著舒薪,啊嗚了幾句。


  反正沒人聽得懂,舒薪就當她聽懂了。


  把荷包塞到幺妹手裡,幺妹甩了幾下,給甩到了地上,舒薪也沒在意。


  把最後一個荷包給了小弟。


  「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寬大無以兼覆,非慈厚無以懷眾,非平正無以制斷,我們家小弟是有遠大志向的人,便叫致遠吧,舒致遠!」


  小弟啊啊啊叫了起來,緊緊的抓住了荷包、


  舒薪笑,抱著他親了幾口,抱在懷裡逗弄著她。


  菜花、蔥花、豆花也打開了自己的荷包,裡面有二兩銀子,還有一張白紙。


  「大姐,我這個芩是什麼意思?」


  「黃芩,一味中草藥,黃芩的根入葯,味苦、性寒,有清熱燥濕、瀉火解毒、止血、安胎等功效。主治溫熱病、上呼吸道感染、肺熱咳嗽、濕熱黃膽、肺炎、痢疾、咳血、目赤、胎動不安、高血壓、癰腫癤瘡等!」


  菜花聽了之後仔細想想,忙問,「是一味好藥材?」


  「是的!」舒薪點頭。


  菜花認真想了想,「那我就要這個了,舒芩,我有名字了,正兒八經的名字!」


  菜花,不,她現在叫舒芩。


  舒芩看著手中的字。


  舒薪的字寫的比以前好看多了,加上這幾個字她又十分認真,自然更好。


  「我得好好保管起來!」


  舒薪給她們準備了一個小箱子,拿來裝她們認為珍貴的東西。


  舒芩歡喜萬分的拿了油燈回了自己房間,坐在床邊看著看著傻笑不已。


  蔥花也連忙問道,「大姐,我這個也是嗎?」


  「是的,你這個讀芪,黃芪的芪,古人有詩句這樣說,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其中這個王孫便是指黃芪!」


  蔥花想了想,笑著眯了眼,「大姐,謝謝你,我就要這個了!」


  「大姐,那我呢?」豆花忍不住問。


  「你這個讀姝,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姝,意指美人!」


  「呵呵呵,我喜歡!」舒姝笑了起來。


  琴棋書畫,芩芪姝嫿諧音。


  至此,家裡幾個妹妹都有了名字。


  舒芩、舒芪、舒姝、舒嫿,舒致遠。


  柳氏倒是都聽喜歡的。


  也明白舒薪的意思。


  「都挺好的,阿薪有心了!」


  虎子沉默許久,才說道,「阿薪,要不你也幫我取一個吧!」


  舒薪聞言錯愕了一下。


  「為什麼啊?」


  「走出去大家都喊我虎子,也沒個大名,我還想以後經商去,總不能一直喊我虎子吧!」


  舒薪笑。


  阿爺、阿奶錯愕之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誰說你沒有大名,你也是有大名的,只是小時候你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才叫了虎子!」


  「那我大名叫什麼?」


  「舒慎,謹慎的慎,這還是當年老族長給取的名字,以後走出去,便告知這個名字吧!」


  虎子讀書少,也不知道慎字要怎麼寫。


  「虎子哥,我寫了給你!」舒薪立即進屋子去寫了拿出來。


  虎子看著宣紙上的字,「我看見過,這個字我看見過!」


  那時竟不曾想,這是他的名字。


  「謝謝阿薪!」


  舒薪笑笑不語。


  晚上幾個孩子是決定要守夜的,也沒什麼好玩的,就坐在炭盆邊吃著瓜子、花生、板栗,阿爺、阿奶撐不住早睡了,柳氏也哄小弟、幺妹睡覺,聽著堂屋幾個孩子歡喜小聲,恐吵到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柳氏心口暖暖的。


  翻了個身睡去。


  舒薪捧著水喝著,卻想到了沈多旺,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沈多旺背著包袱回到家門口。


  看家門緊閉,伸手推了推,不出所料果然是上了門閥,朝家後門走去,隨手一番進了院子,便聽到了廚房裡傳出了聲音來。


  「娘,這剩下的雞、肉都要端你屋子裡去嗎?」


  「端過去,留兩個饅頭就好了!」沈李氏說著,又恨恨說道,「讓他一走大半年不回來,也不帶個錢回來,還想吃肉,做夢去吧!」


  廚房裡頓時又安靜下來,沈多旺站在窗戶外,只覺得身體冷透了。


  也明白,不是所有人家都如舒薪家那般和美歡樂。


  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


  一家人相處融洽,大的讓著小的,小的敬著老的。


  有些話,他覺得今日勢必要問一問了!


  翻牆出了院子,到了前門,用力在門上敲了幾下、


  院子里傳來一聲緊張又防備的聲音,「誰啊?」


  「我,沈多旺!」


  院子里頓時傳來沈李氏的咒罵,「還知道回來,回來做什麼,死在外面算了!」


  大門被打開,沈多旺拎著包袱進了院子,也不去看家裡其他人,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把包袱放在了儘是灰塵的炕上,出了們進廚房去。


  果然只剩下幾個饅頭還冒著溫熱,收拾的乾乾淨淨,找口吃的都沒有。


  沈多旺冷冷一笑。


  剛要走出廚房,沈李氏便急急忙忙進了廚房,「銀子呢?你出去這麼久賺的銀子呢?」


  「……」


  沈多旺看著尖酸刻薄的沈李氏,忽地想起了什麼,身子錯開她快速回了房間,看著被翻的亂七八糟的衣裳,憤怒的一拳就把炕邊的窗戶打碎,反手就把木門給取下砸在了院子里。


  「銀子?我回到家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大過年的你們是吃飽了,便不問我一聲,雞啊肉的都鎖起來了是吧!」沈多旺怒喝。


  看著氣的瑟瑟發抖的沈李氏,和站在門口不言語的親爹,還有一邊的大哥、二哥和躲在屋子裡的四弟。


  「銀子銀子,那咱們好好掰扯掰扯,這家裡的房子是誰賺的銀子建起來的,家裡的田地是誰拿銀子置辦的,小四要去學堂念書的銀子是哪裡來的?」沈多旺怒吼。


  這一吼,把沈李氏都震住了。


  想要哭爹罵娘,沈多旺淡淡說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要是你們親生的,你們的心也太偏了!」


  也不管家裡人什麼臉色,轉身進了屋子,把衣裳重新疊好,拎在手裡出了屋子,看著震驚錯愕的沈李氏,「若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我這便尋我親生爹娘去,至此橋歸橋、路歸路,你們養育我幾年,我給的銀子也夠你們養老了!」


  沈老頭忙上前,拉住了沈多旺,「多旺啊,你娘糊塗,你怎麼也跟著糊塗,大過年的,回來了就別出去了!」又看了眼立在一邊木頭樁子似的老大、老二一家,「老大、老二,快把屋子收拾出來,老大、老二媳婦,快去給多旺準備晚飯!」


  沈多旺看著自己的親爹,這個不管他娘鬧騰什麼,他都只會在一邊吧嗒吧嗒抽煙的老頭,今天出來安撫他,顯得十分怪異,沈多旺心中頓時有了數,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必了,我還是出門去比較好!」


  沈老頭忙拉住沈多旺手腕,「老三,你聽爹一次勸,這次便留下來吧,以後你娘若是再這般無理取鬧,不管你是要搬出去也好,還是分家出去單住也罷,我都不強迫里!」


  「此話當真?」沈多旺問。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不可能就在外面弄個屋子把舒薪娶回來,那樣子別人會說閑話的。


  就算要分家出去單住,也得等成親之後。


  沈老頭點頭。


  沈多旺算是留了下來。


  等房間收拾好,沈多旺便進去睡了。


  窗戶還沒修好,寒風呼呼呼的,舒家老大、老二只得拿了油布過來釘上,沈多旺在屋子裡躺著,心裡亂糟糟的。


  特別亂。


  那種他不是沈老頭、沈李氏親生這些想法越發清晰。


  他必須查清楚才行。


  只是要從何查起?

  沈多旺沉思了!


  等兩個嫂子煮了吃的過來,沈多旺也沒起來吃,沈李氏罵罵咧咧,被沈老頭拉回了屋子,不知道說了什麼,沈李氏漸漸的也就不開口罵人了。


  被窩裡涼颼颼的,也沒了那淡淡的皂香味,炕也冷冰冰的,不像在舒薪家,炕下午就燒了起來,晚上一進被窩就暖烘烘的一夜到天亮。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沈多旺嘆了一聲,拉了拉有些發霉的被子蓋住自己。


  閉上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這個時候,她是不是在守歲?

  她們姐妹幾個感情那麼好,一定在堂屋圍著火盆子吃著瓜子、花生,還會烤肉串吃吧。


  想到舒薪,想到舒薪跟他說的話,沈多旺才覺得好受許多。


  就這麼閉著眼睛,想了舒薪一夜。


  大年初一。


  家家戶戶都要串門子,家裡更是準備了糖、瓜子、花生,有孩子來就抓一把,舒薪家準備了更多些。


  還準備了年糕條子,小孩子來便給幾個,放在火盆里烤焦,外面焦裡面粘糯好吃的很。


  舒薪幾姊妹也去拜年,回來口袋裡什麼都有,一一抓出來放在盤子里,再去看家裡的,都被分光了。


  「這麼快!」舒薪錯愕了一下。


  舒芩失笑,「如今大家都知道我們家好吃的東西多,孩子們肯定第一個來我們家!」


  「有道理,幸虧我藏了一些!」


  舒薪去把年糕拿來,這邊舒芩、舒芪早把火盆弄好,姝姝則笑眯眯的去逗小弟和幺妹。


  姐妹四人一起烤了,就那麼拿在手裡吃。


  燙的呼呼呼直吹氣,柳氏瞧著,笑道,「不會拿筷子夾著吃!」


  「感覺不一樣!」舒薪說著,又去拿了青菜什麼的來烤,還往上面抹點油,撒點鹽和辣椒面,吃的那叫一個歡。


  甚至切了瘦肉串起來烤。


  甚至還把小弟、幺妹抱來,給一點菜葉子,撕一點瘦肉。


  柳氏看著幾姊妹在院子里搗鼓著吃,反正是偶爾吃一次,加上大過年的,愛怎麼搗鼓怎麼搗鼓。


  笑了笑把錢拿出來數了數,又放回去。


  再去看看家裡的糧食,後院還有十幾隻兔子、十來只母雞。


  如今冬天母雞都不太會下蛋,一天下來有兩三個已經算好的,有時候一個都沒有。


  阿爺、阿奶、虎子串門子回來,見舒薪幾姊妹在院子里烤東西吃,兩隻狗在邊上穿來穿去,就希望得點好吃的,口水直流。


  笑著進屋子拿了兩個骨頭給團圓、平安,虎子則加入燒烤行列,院子里頓時歡聲笑語不斷。


  阿爺也倒了點小酒,吃幾串肉串串,也是人間一大美事。


  初三后,舒薪就沒貪玩了,每日洗手繡花。


  阿爺則讓虎子帶著去了一趟鎮上,買了些種田需要的東西回來,請人幫著犁田,準備施種秧苗。


  虎子里裡外外的忙活,舒薪這些都不管,專心繡花。


  柳氏、舒芩、舒芪、阿奶則

  轉眼到了十四,十五元宵節,家家戶戶都要做湯圓,一大早就開始磨泡漲的糯米粉,舒薪在房間里綉活,不小心刺到了手指頭。


  「吸!」


  疼的舒薪低叫了聲。


  將手指頭放在嘴裡吸著。


  做刺繡這麼久來,第一次被刺到手。


  舒薪索性放下了針線,把綉架推到角落,拿了布蓋上,免得沾染了灰塵。


  出了屋子。


  「大姐,你出來透氣了啊!」姝姝笑嘻嘻問。


  舒薪上前,抱住她親了親。


  除去幺妹最小的妹妹,舒薪最疼的還是她。


  「你在這裡做什麼?」


  「和團圓、平安看家!」姝姝奶聲奶氣說著,沖舒薪一笑。


  本來要去忘憂家玩的,但是去了之後,姝姝發現忘憂不太喜歡她。


  別看她小,從小處於舒家那樣子的環境,敏感也聰明的很。


  舒薪點點頭,挨著姝姝坐下。


  見她頭髮有些亂糟糟的,「快去拿了庶子來,我給你梳一下!」


  「好!」


  姝姝很快拿了梳子來,舒薪給她梳了兩個小包子,用紅繩子綁住,粉嘟嘟的可愛極了。


  舒薪瞧著,忍不住問道,「早上是誰給你梳的頭髮,都沒梳好!」


  「不關二姐的事情,是忘憂,她扯了我兩下!」


  舒薪聞言頓時就不樂意了。


  那忘憂一看就是個問題兒童,小小年紀就知道裝陰沉。


  「以後別跟她玩,也不要去找她玩,沒事在家跟著我繡花,或者讀讀書、認認字!」


  舒薪護短。


  惱火忘憂扯姝姝頭髮,又惱火自己不能去說事。


  只能讓姝姝在家裡待著。


  姝姝重重點頭,乖巧的依偎在大姐懷中,歡喜的勾唇傻笑。


  姐妹倆就這麼靠著吹冷風。


  舒薪還在想著手指上的刺疼,是不是預示著要發生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舒薪沉默了。


  若是以前,她不太信神佛,但她穿越到這個地方,她信了。


  糯米磨好,要裝在極細密的布袋子里過濾水,等到水分都沒了,留下來的就是糯米粉,搓揉順了拿來包湯圓就成。


  舒薪蒸了一個南瓜,放在菜板上壓碎了跟糯米粉揉捏在一起,煎了幾盤子南瓜餅。


  「這東西好吃!」阿爺點頭,吃了好幾個。


  舒薪見家人喜歡吃,又做了一些,「這種東西一次性不能吃太多,現在天氣涼,做一些放著沒事!」


  又做了一些讓虎子送去村長家。


  吃了午飯,舒薪也不想繡花,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著天空發獃。


  腦子裡亂鬨哄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那麼看著天空。


  「阿薪這孩子,今兒是怎麼了?」阿奶問柳氏。


  柳氏搖搖頭,「不知道啊,吃了午飯後就這樣子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平時舒薪都樂呵呵的,還從來沒有這樣子過,柳氏心裡頗為擔憂。


  下午時分,一輛馬車來到了舒家。


  柳氏出門一見,竟是戴珍珠帶著賀禮來拜年,是她大哥送來的。


  「柳姨!」戴珍珠歡喜喊了一聲。


  又簡直屋子幾個姐妹,剛要開口喊人。


  姝姝便開口說道,「珍珠姐姐,你不能喊我豆花了,大姐給我取了名字,叫姝姝,是美人那個姝!」


  「呀……」


  戴珍珠錯愕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那感情好,快讓我看看我們這小美人姝姝!」


  蹲下身親了親姝姝。


  舒芩、舒芪才上前說道,「珍珠姐姐,我是舒芩,茯芩的芩!」


  「珍珠姐姐,我是舒芪,黃芪的芪!」


  戴珍珠越發驚喜,「都是藥材名啊!」


  「對,大姐說這是兩味好藥材,又和琴棋書畫諧音!」舒芩說著,拉著戴珍珠的手,親切的很。


  柳氏瞧著失笑,對戴大哥說道,「讓女孩子們聊去,咱們進堂屋坐!」


  戴大哥把禮物給了柳氏,「柳姨,新年快樂!」


  「快裡面坐!」


  幾姊妹說著,連忙去找舒薪,戴珍珠見舒薪坐在椅子上發獃,連她來了都沒察覺,也不敢大聲打擾。


  問舒芩,「阿薪是怎麼了?」


  「不知道呢,大姐下午就坐那裡發獃,我們也不敢隨意打擾!」舒芩說著,也是滿心擔憂。


  戴珍珠拍拍舒芩的手,「我去看看!」


  輕手輕腳走到舒薪身邊坐下,小聲低語,「阿薪,你想什麼呢?」


  舒薪聞聲回過神來,看著戴珍珠,高興笑道,「珍珠姐姐,你怎麼來了?」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鎮上有燈會,我來接你們去玩耍,你們去不去?」


  「鎮上嗎?」舒薪問。


  「對呀,去我家住,今晚上就在我家住下,明日賞了花燈,後日一早再回來,或者明日晚上回來也成,讓我大哥送你們!」戴珍珠說著,怕舒薪不答應,又說道,「我已經問過爹娘了,爹娘是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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