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天打雷劈
「月九,你滿手鮮血,總有一天,你會遭天打雷劈的!」千寧看著眼前的女人,身子下意識朝著后挪去。
月九手指上的紅甲綻放著妖艷的光芒,將女人襯的越發冷艷嗜血,她的掌心隱隱浮現著靈光,殺意顯現。
紅衣女子猶如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一步一步朝著千寧的方向緊逼。
「人皇?呵呵……我倒要看看,堂堂人皇死在我手裡,會是個怎樣滑稽的笑話。」女人嘴角咧出一抹戲謔的弧度,冷眸閃爍著嗜血般地興奮。
千寧咬了咬唇,後退再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女人面目絕望地瞧著月九,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殺了她的至親至愛,可她卻不能手刃仇人,即便身為人皇,卻終究是無能為力,她……終究是太弱了……
月九緩緩抬起手掌,靈光乍現,直逼千寧頭顱。
剎那間,只聽得「蹭」地一聲,劍刃撕裂空氣的聲音。
只聽得女人的一聲悶哼,月九高舉的掌心微微頓住,面容錯愕地看向體內穿身而過的劍刃。
千寧亦是一驚,驚魂未定地看向月九的身後,臉上閃現過一抹驚詫與喜悅:「離……西鳳……」
「什……什麼……」月九雙眼瞪著,不可置信。
又是「蹭」地一聲,劍刃被輕輕從女人的體內抽了出去。
月九低哼了一聲,身子一軟,倒了地,她趴在地上,滿臉震驚地看著身後,一襲紫衣,滿身鮮血的洛西鳳,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我不信……你……明明是死了的……怎麼會……」
洛西鳳淡淡垂著眸子,將沾著鮮血的劍刃放回到腰側的劍鞘,她緩步走到千寧的身邊,將女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轉頭投向月九:「我說過……我會親手殺了你,為我的父親,為那些犧牲的至親至愛,報仇!」
洛西鳳的眸子平靜如水,命運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神奇,若是還魂丹,她怕是也不會有這個機會手刃仇人。
月九手捂著正在飆血的腹部,嘴唇微微顫抖:「不……不……我不會輸,我受盡苦楚,費盡心機,我不能輸,我不可以輸……」女人的面容變得焦灼,從沒有一刻她的臉上會是這樣一副絕望的神情,往日的傲然姿態早已不再,此刻的女人看上去無助而又可憐可悲。
女人眸光顫了幾分,最終空洞的眸子落在洛西鳳身後的臨淵。
「無葉……無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重又燃起了希望,「無葉,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她匍匐在地上,鮮血不斷順著手指的縫隙往外湧現。
洛西鳳一怔,目光看向身後,沈無葉和葉繁不知何時已經從臨淵底部上來。
沈無葉靜靜凝望了一眼洛西鳳,又轉眸落向一旁的月九,踱步而來。
男子越過洛西鳳,走至月九身旁,緩緩蹲下,兩人對視,月九眼中滿是喜色,果然他的心裡是在乎她的。
良久,沈無葉方才開了口:「前世我不曾愛你,這一世,我同樣不會愛你,更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月九一愣,眼底喜色逐漸變得暗沉,她嘴唇輕輕顫抖了兩下,木訥地注視著沈無葉,這個她愛了兩世的男人。
沈無葉淡然起身,捋了捋衣袂,掌心恍然浮現一青色銅鐘,銅鐘以符文雕刻修飾,紋路怪異。
天南鍾。
鐘的體積很小,一隻掌便可握下,儘管如此,其內外氣質卻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邪肆冷煞之感。
沈無葉悠悠盯著那天南鍾良久,輕描淡寫地問向月九:「你說……用你的魔血來祭奠天南鍾,將其解封如何?」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眼底冰冷,絲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
「沈無葉……你……」月九愕然,久久不能反應過來,她怔了半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悲涼而又苦澀,「沈無葉……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為你受了一萬年的苦楚,為何你要這麼對我?」
沈無葉:「不要把你的野心通通加註在我的身上,不要以我為借口,你那樣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男子面容冷然,眼底沒有絲毫的柔情。
「死吧……」男子手中的天南鍾悠然浮到了空中,緩緩轉動,「你已經罪無可恕,除了死,你不會有更好的歸宿。」
他掌心運靈,直直逼向月九的頭顱。
女人不曾掙扎,甚至連一句反抗或者求饒的話語也沒有,默然接受了這一切。
女人倒地,鮮血盡數吸入天南鍾內,青色銅鐘瞬間閃爍著血紅的光芒,異常刺眼奪目。
待到沈無葉做完這一切,他方才轉身看向一旁的洛西鳳,他定定地注視著女人半晌,這才開口對著眾人道:「一會兒你們助我,冷譽支撐不了多久,須儘快使用天南鍾,將大陸上的幾處裂縫修補。」
幾人瞭然,很快點了點頭。
四個人很快排布好陣列,沈無葉快速取出了無字天書、慕靈石。
天南鍾很快轉動起來,霎時間,天地之間,黑氣侵蝕,烏雲密布,邪氣籠罩著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
雷電交加,狂風大作,天地驟冷,天空中下起了雪,紅色的雪,刺眼而又絢爛,死亡之氣籠罩著整個大陸。
運作至一半,紅雪卻忽然停止了。
沈無葉蹙了蹙眉,口中悶吐了一口鮮血,其餘三人一驚,連忙收斂回掌心的靈力。
「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停了?」洛西鳳心中一涼,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沈無葉悶悶喘息了幾聲,眼底露出了少有的驚慌:「怎麼會?不可能……」
他連忙將散落在地的無字天書尋來,仔細看了看,最終目光鎖定在了其中一處細小的裂縫。
男子的雙手微微顫抖了兩下:「無字天書並不完整,是存在裂縫的……」他心中一沉,粗粗喘了幾口氣,以平復內心的慌亂。
難道……當真是命運使然?誰也無法逃脫宿命么?他轉眸,緊緊注視著身旁的洛西鳳,眼底的恐慌從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強烈。
洛西鳳愣了愣,似是看出了什麼:「你還有別的法子對不對?」
沈無葉轉開眸子,卻不說話。
洛西鳳蹲下身子,緊緊抓著沈無葉的雙臂:「別猶豫了,沒有時間了,已經犧牲了這麼多人,不要讓這一切功虧一簣!」她吶喊,沒有什麼,比讓這片大陸恢復正常更為重要,即便讓她死。
沈無葉抿了抿唇,眼中泛紅:「還有一個法子,就是需要一個身負魂術的冥界之人,與妖族靈術,神族靈術,人族靈術相結合,方能催動天南鍾。」
洛西鳳一愣,臉色微變。
冥界之人?在場的幾人之中,除了她身負魂術,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作為冥界之人卻只需要一個條件,就是死。
洛西鳳怔了怔,攤坐在地。
半晌,洛西鳳緩緩立起了身子,看向沈無葉,語氣滿是堅定:「殺了我!」
沈無葉怔了怔,拳頭緊攥,最終卻長長吐了口氣:「我做不到。」
她連忙轉身,掃向一旁的千寧還有葉繁,兩人卻也通通撇開了眸子,沒有人願意做那個執行死刑之人,即便她求著他們,卻終究沒有人願意應下她。
「你們在幹什麼?沒有時間了!」她焦急地看著眼前三人。
遠處冷譽冷煉的戰鬥擊打聲不止,這邊卻異常安靜,仿若兩個世界。
良久,忽聞一道冰冷的男音從遠處傳來:「讓我來。」男音冷漠,猶如涼風,襲過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口。
四人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那裡默然靜立著一襲紅色錦衣的上官瑞,他緩緩踱步前來,眼底盡顯冷然,殺意籠罩周身。
洛西鳳靜靜注視著遠處的紅衣男子,良久,她開口:「好……」
好……只一個字,還未說完,紅色身影瞬間閃爍,一道紅光從女人的體內貫穿而過。
沾著血跡的紅色撥浪鼓輕輕落地,散了一地的血跡。
女人的身子緩緩跪地,眸光靜靜投向遠處上官瑞。
上官瑞身子微顫,眼底隱隱閃爍一抹淚光,面容痛苦,他靜靜看著她,就像少年時候那樣,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有來世,你還會選擇和我做兄弟么?」
洛西鳳輕笑,這一笑,帶著悵然與洒脫:「若有來世,你會遠離你,絕不讓你捲入這場爭鬥,我會讓你好好的生活在慶州,我會讓你開開心心、沒有煩惱地度過一生。」
腥風血雨過後,天空湛藍,一切恢復平靜。
幽藍的天際,一隻金烏緩緩掠過,落在黃沙漫漫的蒼茫大地,一個面容稚嫩的小孩緩緩從金烏身上走了下來。
「夜叔叔,西鳳哥哥……他還會回來么?」
「她會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
「嗯。」影月重重的點了點頭,「主子您快喝下吧,涼了的話就沒有藥效了。」
「哦。」西鳳看了影月影月,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一口氣將苦藥喝了下去。
「主子,來,快把蜜餞拿著。」影月見西鳳已經把苦藥喝完,便伸手把蜜餞遞上。
「怎麼今天的那麼苦。」西鳳皺起了眉頭,接過蜜餞塞進嘴裡。
「奴婢也這麼覺得,今日在熬藥的時候,奴婢也感覺到葯的苦澀。」影月笑了笑,便把空完先端到桌子去。
「我有些累了。」西鳳只覺得有些暈暈沉沉的,便隨意揮揮手示意影月先退下。
「那奴婢先告退了,主子好好歇息吧。」影月福了個身,將西鳳的被子蓋好之後,便退了出去。
影月走後沒多久,西鳳微微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個時候也才戌時,西鳳還是頭一回這麼早睡覺的呢。
可能是因為今日流血過多,才會覺得特別的疲憊吧,睡覺也好,西鳳好動的人,如果睡不著的話,她根本連躺都不想躺著。
夜,越來越安靜了,大家幾乎都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現在天氣也越來越冷,除了守夜的太監宮女之為,其他的宮人們也巴不得趕快把事情辦完,早些回自己的被窩去休息呢。
當西鳳微微睜開雙眼的時候,突然看見窗外閃過一個黑影子,那是男人的身影,西鳳也感覺到非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