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也只有你能做出來
即使知曉他只能保持這距離與嫣昔來相處,可是比起無法相見的日月,此刻已經足以。
「野生的嶺馬很是兇猛不遜,即使是厲害的馴馬師都要用上個把月,沒想到上官雲軒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將那匹嶺馬給馴得服服帖帖。」
看著曹嫣昔眼中的那抹名為自豪的笑意,東方錦的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澀。
想起他曾經也送過嫣昔寶馬,不過最後上官雲軒用來自雪域的踏雪將其光芒給掩蓋了。
他到底是沒有找到比踏雪更好的馬,索性這事也就放下了。
「南遠凌聽說此事後卻坐在家裡不動,等著上官雲軒上門,而上官雲軒一連十數日都沒有上門。
半個月過後,南遠凌差人去上官雲軒的住處打探消息,沒想到上官雲軒人早已經走了,只留下庭院里的家奴。
問起那能作為種馬的嶺馬之事,家奴答早已經被宰了吃了肉了。」
曹嫣昔聽到此處不由得大笑起來,想起上官雲軒命人將千金難得的寶馬給宰了吃肉,將會驚嚇了多少人。
這事也只有上官雲軒能做得出來。
東方錦別過頭躲開了曹嫣昔眼底的那一抹聚集了思念,喜悅的光芒,繼續說道,「後來的結局就是南遠凌主動去信要求接手藥草堂在南嶺的事務,後來就這樣一直做了下來。」
曹嫣昔止住笑,眉眼處還是藏不住的笑意,「沒想到南遠凌倒是個不服輸的倔脾氣。」
知道馬被吃了,打賭的物事都已經不存在了,按理說南遠凌完全可以毀約,將一切推翻。
從頭自尾,上官雲軒訓服嶺馬的過程南遠凌都沒有見過,只是聽人說說而已。
可是南遠凌就是個倔脾氣,即使是只聽說上官雲軒將馬馴服了他都不會毀掉約定。
而上官雲軒殺馬的事情算是徹底激怒了南遠凌,上官雲軒的用意再明顯不過。
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他都說殺就殺,南遠凌即使有大才華又如何,不服管教一旦惹怒了上官雲軒也不得好下場。
而南遠凌卻是偏偏要硬著來,也許他此時退一步不再理會上官雲軒,從此也不過問藥草堂之事,上官雲軒也就看在孫家的份上,就此作罷了。
可偏偏南遠凌不信邪,一定要在上官雲軒眼皮底下做事,而且還將事情做得有條不紊,妥妥噹噹。
且完全是不受指令的在做,自己覺得如此做合適就行。
「確實如此,南遠凌確實有一股文人的執拗勁兒。原本他還在偷偷竊喜交給上官雲軒一個大麻煩。
因那嶺馬的『嶺』與他的『凌』讀音相似,如果上官雲軒將嶺馬馴服后帶回到玄皇,由其繁衍後代,那麼對南遠凌有侮辱之嫌,南遠凌就有了足夠的理由推脫南嶺總領之事。
然而上官雲軒將馬殺了后,南遠凌反而中了上官雲軒的計策,一心一意的擔負起南嶺藥草堂之事來,生怕出了差錯令上官雲軒低看。」
曹嫣昔微笑著點點頭,這一出計策可謂是將南遠凌的心思算到了極致,上官雲軒可真會玩,那馬殺了吃了真是怪可惜的。
東方錦不再說話,滿臉笑意的看曹嫣昔在靜靜品味這個故事,真希望以後能多有這般平和寧靜的清晨。
只是短短聊一聊一些趣事,就是他極致的幸福了。
二人一時都在沉靜,暖暖茶香在他們周身暈開,竟然有著別樣的趣味。
聽著腳步聲走近,曹嫣昔抬臉沖著東方錦笑笑,站起身來與東方錦告辭,淺若專門找到這裡,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
東方錦眉眼含笑,眼底有些幾分掩飾不住的失落,站起身來將曹嫣昔送到了門口。
淺若站在門口,見著東方錦行了禮,迎向曹嫣昔詢問的眼神后,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
「王爺來的信,剛剛到的。」
曹嫣昔的心不由得一陣雀躍,接過信還未離開東方錦的帳子就將撕開信封將信取了出來。
簇新的信紙上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一切安好,勿念!切記珍重!
一瞬間似乎神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曹嫣昔保持著看信的動作足足愣了一分鐘。
直到淺若不安的拽動她的胳膊,曹嫣昔才回過神來。
心思一時間恍惚不定,全部都集中在了那短短几個字。
還記得清楚,她每一次與上官雲軒分開后,平日里不喜多言的上官雲軒是如何如同碎碎念一般將每一件事情都寫得仔仔細細,因為此她還曾經笑話過上官雲軒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可是有一天上官雲軒的來信真的只剩下這不痛不癢的幾個字,她心裡忽然間的空落落的失落起來。
那自東環鎮就出現的不安此時又變得分外清晰起來,上官雲軒在信尾說要切記珍重,這樣的信確定是要她珍重嗎?
曹嫣昔將信紙緊緊拽在手裡,拖著腳步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淺若不知道信里都寫了什麼,可看王妃的樣子就知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王爺與王妃的事情她向來插不得嘴,因為她是王爺派來的人,有些話即使是出自自己的心裡話,可也不管隨便表達,生怕造成王爺與王妃之間的誤會。
她們的後面東方錦目光悠長的看著曹嫣昔,只能長長的輕嘆。
有些事情也許早已經註定,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會拼盡一切來護嫣昔周全。
上官雲軒有她愛護嫣昔的方式,那麼他也不會令曹嫣昔被逼入絕境。
此刻她唯有將南嶺的戰事結束,儘快趕回皇城去將事情弄個清楚。
在這期間有什麼事情就先放著吧。
曹嫣昔最終還是給上官雲軒回了信,信里什麼也沒問,只將此時的戰況細細說了說。
她親率的一萬人馬,帳下都是蕭毅從前的部下,因為蕭毅的緣故,這些人都轉而投奔於她。
現如今人馬配備齊全,不與南嶺大戰一場實難解她心頭的鬱氣。
熏槿與檸葵陪她點兵,人馬整頓后齊齊向南嶺的穆水鎮攻去。
穆水鎮駐紮了南嶺十萬大軍,由南齊親率,要不是有龍行軍相助,玄皇原來的駐軍早就被打得節節敗退了。
有副將進行叫站,大軍里什麼樣的人都有,就說專門為了叫站培養的罵陣之人就帶了十幾個。
這些人都是事先將穆水鎮將領研究得透徹,罵起來都是專攻人短肋,各種難聽的話一併放出。
說南齊是賣妹求榮,如今卻不顧妹子的死活,甚至南嶺皇室的人都是利益之徒,將南嶺公主丟在玄皇的皇宮裡任其自生自滅。
玄皇的皇上是叛國之徒,勾結外人謀奪玄皇的江山,故意攪起了天下的戰火。
總之什麼難聽罵什麼。
先皇載恆此時在南嶺皇宮裡,自然是聽不到這叫罵,可是南齊就不一樣了。
他是從小錦衣玉食的皇子,且從來沒受過什麼苦,心性不堅,被這一通人的臭罵,尤其是借南儀之事來罵他,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實在忍不住也顧不得載恆不戰的旨意,點了一萬人馬就率軍迎戰。
南齊出來后首先看了看站在隊伍前頭的曹嫣昔,聽說這蘇鶴原本是神醫谷的醫師,看那長得文弱的樣子倒是很像。
他勒住馬頭站定,斜睨著曹嫣昔,「蘇大夫你不好好看病,來這戰場上作甚?小心流箭不長眼,任你醫術通天都救不了你的性命。」
他身後南嶺的戰士們轟然一笑,原本大夫出身卻來打仗,自古以來都沒有聽說過,曹嫣昔到底有什麼本事,全天下都在懷疑。
曹嫣昔冷笑看著南齊,這個人還是在皇上的國壽的時候見過,在皇城時謙卑恭敬,一副小國臣子的謙恭姿態,如今看來確實不成氣候,或者說專給自己打臉呢!
南齊話落,落雲軍自然是不願意,蘇指揮使是他們心甘情願跟隨的,怎麼能忍受別人的質疑?
就連那些原本對曹嫣昔不信任的蕭毅部下都皺起了眉頭,南齊的話說的太過於早了。
這個蘇指揮使確實有幾本本事。
隊伍前只有三個人沒有變色,熏槿與檸葵嘴角的那一抹嘲諷,斜睨著南齊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蠢貨。
怪不得會有那麼愚蠢的公子妹子南儀,一家人傻成了一窩。
曹嫣昔不回話,南齊洋洋自得的坐在高頭大馬上,總算是報了方才的仇。
目光冷然的掃了幾眼南齊後面的隊伍,曹嫣昔忽然間揚起手來,聲音清冷的喝道,「攻城!拿下穆水鎮!」
曹嫣昔的一聲令下,鼓聲大作,身後的落雲軍早已經怒火燃燒,踩著鼓點走著方陣潮水般的湧向了穆水鎮城池。
南齊一時間愣住,曹嫣昔將他叫出來不是要好好打一場的嗎?怎麼說攻城就攻城,要是攻城的話何必還要叫陣?
曹嫣昔依舊目光冷冷的看著迎上來的南嶺軍隊,南嶺盛產戰馬,以騎兵為主要勢力。
站在曹嫣昔一邊的檸葵笑意更加燦爛,對南齊真是無語至極。
蠢貨,蠢貨,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誰說叫陣就要一定與你正面打一場,你有空我家女皇還不願意等呢!
罵陣就是想要將你臭罵一頓,平日里沒有時機,今天卻是很好的機會。
了解曹嫣昔脾性的除了東方錦,其實還有那五個鬼靈精怪的丫頭。
南齊身邊的將士們見大軍衝來,趕緊手忙腳亂的保護南齊,有人立刻將震驚慌亂的南齊往後拉,護著往城門的方向退去。
南齊到了城門口忽然間醒悟了過來,看著南嶺軍被玄皇的落雲軍壓制的一直往後退。
臉色嚇得頓時慘白,顫抖著聲音大聲喊著,「開城門,快點開城門放本殿下進去!」
城門的守將此時苦不堪言,看一眼玄皇軍此時一鼓作氣將雲梯搭到了城牆上,蜂擁上了城樓。
而城門方向也聚集了大批玄皇軍,將南嶺將士都壓制在了城門口。
此時嘶喊聲,刀劍相擊聲,刀斧砍鎖鏈聲,匯聚成了一片,震耳欲聾。
南齊看著不斷向他湧來的玄皇軍,已經顧不得開城門後會有的後果,沖著城樓守將不斷重複命令著開城門。
那守將遲疑了片刻,最後深吸一口氣,命令城門口的南嶺士兵散開將涌過來的玄皇兵擋開,城門下只護送南齊一個人進城,其餘人要奮力抵擋住玄皇軍進城。
玄皇大軍氣勢如此勇猛,留下來的那一萬南嶺軍的下場可想而知。
可是軍令如山,南齊顧不得他們,將士們卻必須迎上去,與落雲軍拼個你死我活。
一時間戰場上血肉橫飛,殘肢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