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懷抱
上官雲軒似乎都不準備給她回答的機會,摟著她又說道,「龍行軍與落雲軍都來了,玄皇八十萬大軍對抗人形雲,終是有勝算的,你不必擔心。」
曹嫣昔終於掙開了上官雲軒的懷抱,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上官雲軒,玄皇皇宮被燒一事他也是有所耳聞。
當日里他們也是猜測那漂浮的東西可能時人形雲,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縱火讓人燒掉皇宮的人是上官雲軒。
這樣一來,上官雲軒不就是明擺著與上官家皇室對抗上了嗎?
她的話薄且涼,連帶著看向上官雲軒的目光里也是嘲諷的涼意。
她一直都不想上官雲軒參與此事,這事她做了也就做了,反正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曹皇,而且是個沒兵沒權的曹皇。
可是上官雲軒呢,燒皇宮,翻始祖皇上官的皇陵,陳兵於雪域與上官家對著干,上官家那些老頑固們到底能容忍他到幾時?
上官雲軒似是沒有聽到曹嫣昔的話似的,眉頭皺了皺又將她抱緊了一些才喃喃自語的說道,「等知雙再大一些,我們再為她添個弟弟吧,這樣才有人護著她。」
聽著上官雲軒說再生,曹嫣昔臉上的神色一僵,並沒有說道閨房之事的嬌羞。
據說生雙生子是靠遺傳的,她的母親生了她和妹妹,最後又懷上了雙生兒,無奈之下與父親跳了血祭山。
再生,萬一又懷上了雙生兒,難道讓她也去跳血祭山嗎?
曹嫣昔握了握拳頭,怒瞪著上官雲軒,心裡那股要去將血祭山皇陵里的秘密挖出來的心思更加緊迫了。
不管往後有沒有孩子,她都一定要將那咒語給解了,將血祭山夷為平地。
上官雲軒似是沒有發現曹嫣昔神情異樣似得,只將她的身子摟緊了,一下又一下的順著曹嫣昔的脊背。
一隻手將曹嫣昔的臉勾起來,神色依舊平靜無波,說出的話卻是又將曹嫣昔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現在不生也罷,以後總是要生的。」曹嫣昔別開臉不再看他,心裡憤恨卻是不想說話。
上官雲軒卻也是不勉強她,只是摟著她的動作沒有放開。
「留著這命與後半生本就是為給你還債,如果你想要再陪你一雙孩兒,你看如何?」
剎那間像是被電流擊穿一般,曹嫣昔呆愣的注視著上官雲軒。
從一年前皇宮前上官雲軒知道她的孩子沒有,之後那三天三夜的事情,曹嫣昔不是不知道。
可是錯就是錯了,孩子沒了回不來了,她還有何臉面與上官雲軒重修舊好?
那時候雖然知道上官雲軒頹廢渾噩,她心裡也是也刀割一般,可是終是明白這只是暫時的,傷痛過後,以上官雲軒如此強大的心性,總會重新站起來的。
可是經他口中淡然說出的話,忽然間就像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她的心口,疼得她快要窒息一般。
原來這個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也有過那般想法,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來為她的孩子賠罪。
眼睛已經模糊,曹嫣昔想著他的后一句話,臉上的神情又哭又笑。
他說他的命以後是她的,卻還要她給他生兒子,並且還義正言辭的說是一雙。
那種冷厲不容人撼動的勁兒令曹嫣昔的心無端的感覺安穩了下來。
她到底是個女人,雖然是做好了捅天塌地的準備,可是也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她沒有能完全脫身的把握,卻有著不報仇誓不罷休的決心。
如今上官雲軒在告訴她,一切還有他。
心裡暖融融的一片,再堅強的女人,此刻也無法繼續將上官雲軒完全排除在這事之外。
她不忍上官雲軒為了她而毀天滅地,可是她抵不住自己對未來的嚮往,從此他們平靜度過餘生的美好日子。
上官雲軒的目光依然清涼平靜,一下又一下的撫著曹嫣昔的背,語氣緩了緩像是嘮家常一般的繼續說道,「神醫谷是個好地方,我也想去住一住呢?」
曹嫣昔徜徉於美妙人生的心思回了一些,定定看著上官雲軒好久才反應過來。
上官雲軒之所以進不去神醫谷是因為葯仙設下的結界,如今她都出來了,難道上官雲軒還在耿耿於懷一年來守在谷外的辛苦?
想到此她鼻子不由得哼了哼,「神醫谷一直不被外人踏足,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明顯頂撞的話,如若是旁人想不都不敢想,曹嫣昔說得理所當然。
上官雲軒也並未生氣,嘴角的笑意不減,牽起曹嫣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吻,看著神情很是愉悅。
曹嫣昔撇開眼,傲嬌的給上官雲軒一個後背,過去一年的日子太苦,沒有希望的情緒一直徘徊在側,如今乍然明白了上官雲軒的心她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來自始至終,上官雲軒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雖然一直都將她困在其中,可是卻是時事所逼,也是竭盡全力在將她從中剝離出來。
孩子流掉,除了雪域的咒語之外,千里之外的行程,她奔波勞累,后又無奈控制自己的情緒。
其實說來,這件事她也是有責任的。
終於,上官雲軒將曹嫣昔的身子扳了過來,緊緊摟在懷裡,看著曹嫣昔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淚痕,漆黑的眸光里現出一絲心疼來。
他什麼話都不說,滾熱的雙唇落在她的,熾熱的目光里滿滾滾的都是這一年來的情緒。
抱著曹嫣昔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將她完全融入到自己的身體里來似得,溫熱的掌心不斷膜拜著曹嫣昔的身體,肆意享受著久別重逢的親昵。
曹嫣昔一眼不眨的盯著眼中的情意,忽然間就這樣全身放鬆了下來。
那些似乎不共戴天一般的仇恨帶來的枷鎖一下子不再那般鎖著她的心。
她還有他,他們還有知雙,以後也許還有孩子……
……
一夜溫存,醒來后曹嫣昔以為又是床鋪空空如一場夢一般,上官雲軒人已經走了。
可是入眼看到上官雲軒一雙溫涼的眸子含著笑意盯著她,曹嫣昔的心一下子感覺滿滿實實的。
相視一笑,曹嫣昔伸了伸懶腰,外面是難得的大晴天,天光將雪照得很是刺眼。
曹嫣昔笈起鞋子下了床,開始給自己梳頭。
門口的那個白袍太監似乎是聽見了曹嫣昔起床的聲音,又在外稟道,「宗主來邀月殿了,正在前廳等候。」
曹嫣昔一愣,直到此時她才知道這地方叫做邀月殿,因為這名字和這位奇怪的宗主大早上的來訪,曹嫣昔使勁兒翻了個白眼,挑眉看向上官雲軒。
上官雲軒已經穿好衣服下了床,行動間姿態高貴從容,此時少了一分清冷卻是多了些舉手投足間的雍容之氣。
看到曹嫣昔挑釁的目光,上官雲軒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招呼門口守著的那個太監給他打水洗漱,一點都覺得自己忽然大早上出現在曹嫣昔的卧房裡有什麼不對?
門口守著的那個白袍太監應該是聽到了昨夜裡的響動,只抬頭平平淡淡的看了上官雲軒一眼后,轉身就離去了。
曹嫣昔眯眼看著他,忽然覺得那人離去時的腳有些跛,以前她也注意過這人,卻是從未發現這一點。
看來這事一直是被這個白袍太監掩飾了起來,曹嫣昔皺了皺眉頭,想不明白一個太監將自己的這點缺陷掩飾起來是為何。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起了一人,再比對二人的身高,身影,竟然發現有著驚人的相似。
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曹嫣昔暫時忘記了前廳那位宗主等著的事情,只見那太監消失不久后,就有兩個丫鬟端著水盆,洗漱之物進來了。
看著屋裡的上官雲軒似乎驚訝了一下,不過上官雲軒的威嚴在此,兩個丫鬟也不敢多說什麼,低垂著頭放下水盆在一旁伺候上官雲軒洗漱。
曹嫣昔還在苦思冥想這其中的關聯,聽著耳旁那熟悉的聲音說道,「我去趟前廳,等著我回來用早膳。」
曹嫣昔抬眼看上官雲軒,見上官雲軒臉上神色平靜,只經過她時握了握她的手,緩緩道了一句,「皆是故人,不必為我擔心。」
說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曹嫣昔終於反應了過來,吐槽的冷哼了哼。
她哪有為上官雲軒擔心,上官雲軒一個玄皇皇上官,即使他要放棄自己的江山與上官家為敵,可是在他沒有做出行動前,上官家還是不會動他的。
況且他都能在別人家的地盤上指手畫腳,如今自己家一樣了,她還有啥需要擔心的?
倒是上官雲軒最後的說的那句故人,很值得深思一下。
以前就覺得那位宗主有點眼熟,現在連帶著那位白袍太監也覺得熟悉,可是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倆位故人,還確實需要查證一番呢。
前廳大清早的就一片冷寂緊張。
裡面出了一個奉茶的小丫鬟,再就是那個白袍太監垂手站立在雪域宗主之側。
上官雲軒出現時,宗主並沒有起身相迎,而是給端著茶壺的丫鬟一個眼色,示意上茶。
上官雲軒臉上沒有絲毫異色,徑直坐到了主位上,卻是沒有喝茶,涼涼的目光看了一眼倒茶的丫鬟,看得那丫鬟端著茶壺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陛下果然是人中龍,難道不喜這雪山龍井?」
上官雲軒抬頭看他一眼,目光里依舊涼如水一般,將面前看著似乎礙眼的茶杯推了推,「朕以為你始終會叫九爺,一直只會喝九王府的茶。」
雪域宗主握著茶杯的手指僵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你也如今也自稱朕了?」
暗皇登基?曹嫣昔一走到前廳的門口就聽到了這話,回頭詫異的看了一眼守在門口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的白袍太監。
先前她一直以為這白袍太監是雪域宗主的人,也在暗地裡提防著。
這人倒是做事一板一眼,看起來冷漠卻做事周全。
可是方才她往進走時那白袍太監明顯的沒有阻止之意,甚至還微微露出笑意與她點了點頭。
被曹嫣昔看著,那白袍太監卻是不再有任何錶情,甚至還垂下了眼帘,就像是沒有看到曹嫣昔一樣。
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