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要求
“薑驁離！你就算是陛下親封的青囊聖童，話也該注意些！你好好把脈，給本宮重新！”鄒琬琰怒喝道，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太子妃息怒，微臣隻是實話實。”薑驁離沉聲道，他能理解鄒琬琰的憤怒，但卻無法改變簡蒔的身體已然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好了琬琰，這事怪不著薑大人。”簡蒔替鄒琬琰拍著背順氣，溫聲勸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鄒琬琰轉頭看她，胸口快速的起伏著，明顯還沒消氣，不過眼裏卻已蓄滿了淚水。
“一年前，江太醫替我診脈時就已斷言，我活不過三年。”簡蒔著看向薑驁離，“薑大人，還請直言相告，我……還剩多少日子？”
“不到半年。”薑驁離道，沒給她們留一點反應時間。
“姐——”雲月哭著拉住了簡蒔的袖子，江太醫給她診脈時隻有山雪在場，後來也隻是告訴她王妃要靜養，卻不知原來早已宣布了死期。
“沒事，我本以為還要再熬兩年，現在好了，隻用半年我就解脫了。”簡蒔摸著她的頭神情平靜語氣輕鬆地著。
淩鳶和秦艽站在一側，卻同時在心底歎了口氣。
鄒琬琰哭著，也不再妄想薑驁離有什麽法子，隻定定的看著簡蒔。
“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
“你看，你知道了就會難過成這樣……可我不願讓你難過，我想你的回憶裏隻有我們最愉快的時光。”簡蒔拿起手絹替她拭淚，可自己卻也止不住的開始流淚。
淩鳶看了看，發現她手裏的帕子正是前兩日剛剛繡好的，不過繡的不是花樣，而是一句詩。
“唉，你看你，這本來是要送你的手帕，結果全沾上你的眼淚了。”簡蒔溫柔的看著鄒琬琰打趣道，手裏的帕子卻被對麵的人接了過去。
“‘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這麽醜……”鄒琬琰如往昔般嫌棄她的繡功，卻也如往昔般挨了她的一個腦瓜崩，“不許醜！”
她們相對而立，臉上尚有淚痕，可屋裏的人看著卻都覺出了悲涼。
臨走時，簡蒔讓薑驁離去隔壁把宋岩弄醒。
“你放他走了不怕我逃嗎？”淩鳶盯著薑驁離的動作，可問的卻是簡蒔。
“你不會的，”簡蒔肯定的道，“你這麽驕傲的人，怎麽能允許自己在徒弟的繡功還這麽差時甩手走人？”
淩鳶輕哼一聲，卻認同了她的前一句話。
不管齊王對淩家有怎樣的圖謀，至少此時她確實不忍放簡蒔一人在這王府偏院鄭
“薑公子——”宋岩已被扶了出去，薑驁離正向外走時卻被淩鳶叫住，“能請你幫個忙嗎？”
“你。”薑驁離輕輕點零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著她。
“請你幫我給淩家帶句話，讓他們盡快來……救我們。”淩鳶到最後卻轉頭看了一眼簡蒔，是的，她也不知為何，明明嫌棄得要命，卻在剛剛聽到她命不久矣時動了這樣的念頭。
她希望在簡蒔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可以盡可能的開心些。
“多謝。”簡蒔笑了笑，卻又看著薑驁離道：“薑大人……”她又看了一眼淩鳶然後走到薑驁離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救她就好。”
薑驁離在她們之間來回看了看，最終隻是行禮告退。
宋岩被怒氣騰騰的鄒琬琰大搖大擺的帶出了齊王府，而淩家的兄弟倆正各自坐在一邊思慮著事情。
“齊王的條件其實……不難。”許久後，淩琛才垂著頭道，他的視線定在自己的雙腿上，好像在感知什麽一般。
“傾淩家之財力，助他逼宮奪位，然後換來大哥被封官，大姐封郡主，淩家封皇商，嗬嗬，確實不難，而且很賺。”淩暮商嘲諷的笑著道。
“他要我們做的隻是出錢而已，又不需要私自造兵器或是幫他招兵買馬，況且陛下年事已高，而太子……”淩琛著急的著，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犯謀逆大罪。
“太子如何？”淩暮商雙手抱在胸前，挑眉問道，“大哥是想太子無德？無能？還是無才？”他笑著搖頭，將這個笑話又回味了一遍，得出的結論隻有淩琛想的那個太子和他知道的太子絕不是同一人。
“所以太子才是齊王最大的阻力，隻要除了太子……”
“那還有魏王和四皇子，這兩個可都是太子的人。”
“可不賭這一把，淩家永遠都隻是最末等的商賈，就算富甲一方又如何？連秀才都看不起我們。”
“大哥，這一把賭的可不隻是財啊，還有命，淩家還有淩家產業裏幾百口饒命啊！”
淩暮商看著他，實在不解向來是非分明的大哥怎麽就陷進了這個圈套裏。
淩琛閉上眼，深深呼了口氣，“等父親的決斷吧。”
他們見過謝憬非後，便去了急信到蜀中，算算日子，父親的回信再過兩日也該到了。
“公子，”六月在外輕聲喚道，“宋先生被送回來了。”
“什麽？”淩琛突然睜開眼，不敢相信看向淩暮商。
薑驁離將人送進來後簡單交代了下情況和注意事項便準備離開。
“薑公子——”淩暮商開口喊住他，“我姐姐……”
“她挺好，隻是暫時還沒辦法帶她出來，對了，她讓你們……盡快。”薑驁離道，旋即想起淩鳶的叮囑便又接著道。
“盡快去救她？”淩暮商重複了一遍問道。
薑驁離點零頭，想了想又順手拿過賬台上的紙筆寫了張方子遞過去。
在回來的路上，秦艽已經告訴過他宋岩的身份，因此他本想著等宋岩徹底醒了，自然有辦法給自己診脈開藥，但想了想卻還是提筆寫下了方子。
“多謝。”淩暮商接過來連忙道謝，送走他後便忙招呼著人將宋岩送進房裏。
…………
“王爺，他們可是帶走了那個男人，那淩大姐那邊會不會出問題？”
“哼，一個大夫罷了，淩鳶離開他還死不了，他們也算識趣隻帶走一個昏迷許久的廢人。”
“那淩家那邊……”
“嗯，期限快到了，也不知他們考慮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