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深海中的選擇
高壓，無光，水溫低。
這是深海中的環境。
若不施加內氣防護，即便是修鍊者也難以在這種環境中行動自如。
疊加上大海眼，深海中亦附加了強勁的吸附能力。
這一切讓海底的環境變的極為惡劣。
當巨型的九頭蛇在生命殘喘之時發出最後的掙扎，即便是徐直和錢通，此時也不由叫苦起來。
他們兩人還能承受，但是燕瑾柏和顧雨兮難以支撐。
不將九頭蛇擊殺，混亂攪亂海水的力量不會停止。
但此時比攪亂海水難以逃脫更可怕的是九頭蛇的迅速下墜。
愈掙扎，它在大海眼中陷入的便越深，深海中的吸附力已經越來越巨大。
惡浪中伴隨這九頭蛇不甘的嚎叫。
也回蕩著徐直等人的心驚。
此時的他們行動開始變的遲緩，速度較之數十秒前要慢上不少。
海底強勁的吸力傳來，讓徐直身體猛然一沉。
居於另一顆蛇頭上的錢通已經在爆發內氣了，青色的光華之中，他一手固定在九頭蛇腦袋上，另一手收縮著鯨索，將垂於下方的燕瑾柏和顧雨兮兩人不斷往上拉。
從試圖切斷鯨索逃離大海眼，到放棄切割行為，沿著鯨索攀爬靠近九頭蛇腦袋，這其中轉變只源於九頭蛇下墜。
時間並不長。
對徐直而言龐大的吸力，對燕瑾柏和顧雨兮兩人則是索命的力量。
彷佛是死神在身後不斷拉扯，將他們拉入更悠遠的深淵之中，這種力量難以抵抗。
想要逃生只能尋求輔助，沿著鯨索逆向攀行，靠近錢通，靠著對方的內氣光華籠罩脫離這種狀態。
若非進行過深海的訓練，依舊是剛進入大師修鍊者的萌新，此刻的兩人早已經被深海的力量所碾死。
饒是如此，這一波吃虧不可避免。
服藥，又或者修養才能去除這種高壓帶來的損傷。
白虎七煞氣的內氣涌動，兩人都是拼了全力往上爬，試圖逃生。
蛇頭晃動交錯的瞬間，徐直亦是厚土玄經內氣爆發，完成錯位，人已經轉移到錢通所在的方位。
五爪如最為尖銳的鋼爪，抓在九頭蛇滑膩的皮膚上，不斷向上爬行。
九頭蛇掙扎愈加緩慢，攪動的海浪亦在不斷的減緩。
只要進入到承壓的某個平衡點，九頭蛇無力在攪動海浪，而他們也還能承受住水壓，彼此還有著能脫離大海眼的可能。
但是速度必須加快，徐直不知道是否卡到這個平衡點。
此時不止他和錢通，還有燕瑾柏和顧雨兮在掙扎。
獵殺凶獸向來是風險和收益形成比率。
難有躺著便能吃到獨食的現象，這從他們邁入遺迹的第一天開始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很明顯，這一次的行動失敗了。
此時想的是如何脫身。
潛到錢通的方位，徐直亦是伸出一手，開始逆流拉動下方的兩人。
沉重的拉扯力傳來。
吸附力和九頭蛇攪拌水傳來的力量大到驚人。
此時的兩人還要不斷更換方位，防止被九頭蛇的蛇頭亂舞打擊。
卷在鯨索末端的顧雨兮已經進入蟄伏階段，只餘下身體上的內氣不時閃爍勉強防護著軀體。
燕瑾柏沿著鯨索向上的速度越來越緩慢，最終亦是不得不如同顧雨兮一般，死死抓住鯨索，全力依靠內氣來支撐自己的身軀。
「快」
錢通滿臉的急色，嘴中發著無聲的吶喊。
此刻的他們猶如普通人置身於一台墜崖的車輛，在保護自己的同時還需要竭盡全力去拉住更為弱小的同伴。
每過一秒，離車輛墜崖落地就接近一秒，時間愈往後，行動越困難。
錢通一臉的焦慮，徐直還能勉強行動，不需要特別照顧，可他一會兒要如何撈另外兩個回海面上。
深海下墜的吸力和壓力越來越強，九頭蛇巨大的身軀下沉太快了，這種速度讓他難以支撐。
何時到底，這處海眼的底部在哪裡
三千米，還是五千米，甚至於上萬米，進入到海溝之中。
錢通心中沒譜，他以前在這處大海眼錘鍊自身時最大的上限也不過是兩千米，稍一接觸那個深度就立刻掙扎了回去。
兩千米是他當時的極限，如今跨入宗師，相較於當時要強上許多，但若是加上兩個人又會打回原形。
那依舊是他的一個極限位置。
燕瑾柏率先被扯入他內氣光華之中。
同修白虎七煞氣，兩人內氣交融，相互交錯時並未發生劇烈的碰撞。
一邊的徐直已經開始了暴力的拉扯，沒有計較鯨索是否會斷裂，也不在乎顧雨兮能否承受。
他們脫離這處海域的機會不多了。
即便是徐直，此時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內氣光華和夾在身體上的深海能源探測燈的光芒不足以驅散走這種不安。
顧雨兮進入錢通光華之中時，整個人已經變的紫青。
鯨索纏繞在三人身體上，燕瑾柏和顧雨兮抓鯨索的雙手已經切換到了錢通的身體上。
「走，走，走。」
徐直對著緩慢揮刀斬向鯨索的錢通使勁揮手。
「啊」
三刀切斷鯨索，棄刀后的錢通開始發出無聲的咆哮，
圍繞三人的內氣光華猛烈撐起，稍後又縮了下去。
他的臉色陷入絕望，指指燕顧兩人，對著徐直使勁擺手，催促他趕緊走。
「什麼」
徐直心中一驚，時間很緊，這個方位快接近他的臨界點。
此時九頭蛇腦袋如同插著的秧苗一樣，顆顆蛇頭開始豎直起來，這頭巨獸開始陷入到昏迷死亡的階段，再無力做出攪亂的動作。
如同抽搐的人類一樣，它的身體亦是開始豎的筆直。
海眼傳來的吸附能力依舊能承受。
這是他們最好的逃生時間。
但徐直沒想到錢通沒了逃離的力量。
不足以帶著另外兩人脫離大海眼。
徐直都還有著餘力，以錢通宗師的能力，單人逃離絕對沒問題。
選擇生
還是選擇死
若兩個師弟妹沒緊緊抱著他，無力去拯救，或許又是另外一種選擇。
但此時，他放不下。
兩人推出去便會死，這種事情他做不出。
那樣獨活下來會比死還難受。
心中會受到一輩子的折磨。
誰生誰死更符合利益，生命的寶貴，又或再牽扯一些什麼。
此刻這些似乎顯得多餘。
人在一些緊要關頭做的選擇會讓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總有一天會死，但錢通從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是如此之快，自己會選擇這種死亡的方式。
絕望的神情數秒后便開始淡然，大海眼傳來的力量甚至讓他不得不更加貼近九頭蛇一些。
這似乎能帶來一點安全感。
也能讓死亡來的更遲一些。
他眼睛掃過九頭蛇身上另外一處橙色光華，正欲催促徐直趕緊走人，不要像他一樣有著顧忌，卻見對方一陣移動，已經爬行到九頭蛇鼻孔之處。
雙腿一蹬，徐直的身體頓時從九頭蛇那水桶大的鼻孔中推入，不斷向後推移。
對著錢通，徐直使勁揮著雙手。
錢通腦海一震。
徐直這是要借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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