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荷官月妹
自熊逸揭破了法國佬與石油老闆的千術,為宕哥聚斂了一大筆金錢后,他的地位大為提升且更加鞏固,現在在這艘游輪上,除了宕哥就是熊逸說了算。此時的熊逸真有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飄然感覺,每天財源滾滾,錦衣玉食,美女如雲,好不自在快活。
這天,公爵游輪停泊船港做一些日常維護及補充給養,船上的工作人員因此放假休息,熊逸也趁空上岸閑走。來到游輪上好多日子了,還沒有去過近在眼前的芭堤雅。平時晚上倒是常隔海相望這座不夜之城,欣賞它的霓虹爍耀、笙歌舞榭,就是沒有走近這城市一睹芳顏。從船港到芭堤雅不遠,步行也就幾十分鐘的功夫。
芭堤雅是一座著名的休閑之城,故被稱為東方的夏威夷。過去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漁村,從公元1961年開始,這裡漸漸成了富有盛名的渡假勝地。小小漁村被各種各樣的豪華酒店、渡假屋所取代。出海不遠的珊瑚島,風光怡人,清澈透底的海水,能看見龍蝦、海蟹、剌參、海膽、鮑螺、水母以及五彩繽紛的熱帶游魚;幼細粉勻的沙灘,是日光浴、游泳的好地方,遮陽傘、沙灘椅、冷飲料、彩帆板、海上滑翔傘,同時還有許多刺激的海上活動。
不過,最有特色的還不在此,芭堤雅的夜生活才是這個城市最讓人流連往返的原因。當夜幕來臨的時候,夜總會輝煌眩目的霓虹燈招牌此亮彼熄,招攬著單身寂寞的曖昧男人;尤其是各種大小規模的酒吧燈紅酒綠,更是招引來自全世界各國的遊客。夜晚行走在街上,常可看見一輛輛人力三輪車從身邊擦過,三輪車上大多是一個白膚色的胖子摟著一位黧黑的小女子,親親我我,招搖過市,築就一道讓人不知說什麼好的黑白風景。
還有更有特色的風景,一溜大街的酒廊門前,佇立著無數濃妝艷抹的歌女——也不知是人妖還是真女人,跳著各種各樣的舞蹈,擺弄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以期吸引川流不息的遊人。芭堤雅大部分的酒吧臨街而建,歌女們就在街邊唱著舞著,伴著猜拳聲、笑鬧聲、由不得你不容入那樣的氣氛里去。而這些獵色的遊人們,則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芭堤雅女子或者人妖,和她們共舞、合飲、同唱,然後回到酒店,雙宿雙棲,過一個消魂而浪漫的夜晚。自然,你得為此付出不菲的代價。
當然,這樣歌舞昇平、燈紅酒綠的景緻只有夜晚才能見到,白天的芭堤雅則顯得冷清了許多。七十年代的芭堤雅共就三條平行的大道,其中的海濱大道是沿海而建的,是芭堤雅最漂亮的大道;然後是芭堤雅2路,有很多的露天酒吧;而芭堤雅3路就有點相形見絀,這裡的房屋簡陋雜亂,顯然是芭堤雅的平民區。不過,在白天,芭堤雅3路倒比其他街區熱鬧了許多,這兒有泰國眾多的小吃攤販,商鋪雜肆,亦有低等的拉客賣笑的娼妓。
熊逸無事,閑逛到這兒。今日的熊逸已不是剛偷渡瀾滄江時的窮小子了,此時的他今非昔比,堂堂公爵號游輪上的大總管,在芭堤雅乃至泰國也稱得上是一位腰纏萬貫的富豪。只是這位大總管再有錢,也仍然沒脫去雲南支邊小青年的那副饞相。這熊三牌技出神入化,嘴饞也是臭名遠揚。其實,熊三的牌技與嘴饞是焦孟不離的搭擋,想當初,熊逸腰無幾文,就是為了自己的那張饞嘴才苦練的牌技,今日算是如願以償了。
這傢伙胃口甚好,他一路逛一路吃:先是個頭小如雞蛋的泰國粽子,這粽子用綠色粽葉包裹,蒸熟后呈淡綠色,味道十分清香;接著是泰國烤魚,這用木碳烤熟的魚肉油滋金黃,放上炒香的辣椒末、蒜末、薑絲、蔥絲,再淋上白醬油、醋,豆瓣醬、白糖等調料,讓人胃口大開;還有菠蘿咖喱,用菠蘿肉、葡萄乾、洋蔥、西紅柿、咖喱粉、雞蛋、泰國米、腰果、肉鬆許多原料烹制而成,更是令人垂涎三尺……熊逸一路大快朵頤,一路東張西望。在這塊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熊逸雖是看熱鬧,但心裡不免仍抱著一絲希望,能否萬一瞧見田龍或者李小豹——人在得意之際,常有想同親朋故友一道分享的念頭,這就好比錦衣豈能夜行,富貴不居深山的道理。
唉!也不知田龍、李小豹他們現在在哪?熊逸無比遺憾的思想。
熊逸逛到街尾的時候,看見一男一女在推搡拉扯,周圍一群人在圍觀。走近瞧時——咦!居然認識。
那兩人當然不是田龍,也不是李小豹,這個熟識的人是公爵游輪上一位發牌手,荷官小姐月妹。在熊逸眼中,月妹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泰國姑娘,她五官倒也端正,就是皮膚略黑,在公爵游輪上,她的發牌技巧屬於一般,所以熊逸對她沒有太多的了解,僅是認識她而已。其實熊逸不知道,泰國本土姑娘並不漂亮,月妹這樣的模樣應該算是不錯的了。
與月妹糾纏的是一個四十多歲鳩形鵠面的猥瑣男人,那男人揪住月妹的上衣,幾乎將月妹的胸脯暴露出來,口中還罵罵咧咧,氣焰十分囂張。可卻不見月妹反抗,她只是眼中噙著淚水,面露羞懼——熊逸見狀,不禁勃然大怒,雖說月妹與自己沒有什麼親密關係,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屬下,豈能讓一個流氓男人當街污辱!
熊逸快步上前,一手鉗住那男人的手腕,一手托住他的手肘,同時向外一擰一扳,那男人當即栽倒在地。熊逸的功夫比田龍、李小豹差遠了,但要對付一般人那也是綽綽有餘的,何況對付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乾癟男子。熊逸正準備接著再教訓一下那男人,卻被月妹攔住了。
月妹啜泣著說:「熊哥,別打他——他是我父親!」
「他——是你父親?」熊逸的拳頭一下在空中僵滯了。
原來,月妹的父親是個嗜賭成性、吸毒如命的垃圾,母親被他折騰至死,兒子離家出走,只剩下月妹不忍心父親曝斃街頭,將自己幾乎所有的薪金都接濟他,但仍然填不滿她父親欠的高利貸和吸毒那個無底洞。
以前,月妹的父親不是這樣,他們的家在清邁農村,靠辛勤耕田種地生活,日子過得不富裕倒也平靜安樂。有一天,月妹父親聽別人說曼谷、芭堤雅是個打工掙錢的好地方,那兒簡直遍地黃金,俯身一拾便是鈔票,他就動心了。起初,月妹父親一個人來到芭堤雅,到了地方後方曉別人的傳言乃不可信,哪來的遍地黃金,哪來的俯身撿錢?當然,月妹父親他只要肯出力,肯流汗,掙的錢還是比清邁農村做莊稼高出許多。剛到芭堤雅時候,月妹父親靠勞動也掙了一些錢,他就把全家都接來,一家人齊心協力賺錢,日子漸漸火紅起來。
芭堤雅這個地方好賺錢,但也是個銷金窟窿大染缸,女人、毒品、賭博,稍有不慎人就會掉進去爬不出來。月妹父親在家境漸豐的時候沒有守住自己,就掉了進去,結果家破人亡,妻死兒出走,自己由人淪為無恥的畜生,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今日,月妹身上實在是沒有錢了,可父親仍然把她當搖錢樹拚命擠榨,拿不出錢來竟不惜撕破女兒的衣襟來要挾,且不顧月妹一個大姑娘的羞恥,更令人髮指的是,她的父親拉扯她竟是要讓月妹去賣身為他掙錢。這禽獸父親知道月妹還是處女,在芭堤雅,處女是可以賣個不菲的好價錢的。見天下竟有如此無賴齷齪的父親,又瞧瞧月妹凄苦而又無助的眼神,熊逸無奈地搖搖頭,想也未想,從自己口袋裡抓出一把錢扔給她父親,然後握住月妹的手腕拉著便走。
月妹的父親沒有跟來,因為他發現熊逸扔給他的居然是一疊非常值錢的美鈔,這傢伙感覺天上忽然掉下了金子,簡直喜出望外。攥著一把美滋滋的鈔票,月妹父親異想天開地萌生了去公爵游輪博一把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