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潮洶湧
梅成蹊沒有注意到的是，正巧剛出來以後就有人見到了他。
“二公子。”
剛剛出了府上，一中年文士攔住了梅成蹊去路。
看清來人，梅成蹊心中悄悄異樣。正是府上客卿，輔佐梅老太爺與七娘兩代的荀羽先生。
人的名書的影，先父生前曾想要讓梅成蹊蒙學與此人，結果……此人拒絕了。
微微拱手，梅成蹊畢恭畢敬：“荀先生。”
荀羽看著梅成蹊道：“二公子，老太爺叫你，可是讓你去了解一番那梅月？”
梅成蹊一愣：“先生如何知道？”
荀羽笑了一下，隻是繼續問道：“二公子，可否你對此行想法？”
梅成蹊想了片刻道：“梅月如今被姑姑庇護，眼看踏入仕途，爺爺是想要讓我查看一番此人品性。”
荀羽搖了搖頭道：“不對，你如果隻是按老爺子所，隻是考察此人，老爺子隻會大失所望。”
從梅老太爺率領部隨以來，荀羽就輔佐梅府多年，梅成蹊再怎麽年少意氣在此人智謀麵前也抖不起來，人家是專業的。
此人前來，必有後話。
梅成蹊畢恭畢敬：“還請先生教我。”
荀羽問道：“二公子，你如今沒有見到梅月，你對其印象如何？”
梅成蹊思索片刻道：“我隻聽族人與官吏議論，此人自卑嫉賢狂妄自大，奸詐下作，憑借一副皮囊攀龍附鳳。外界話語或許有誇大之嫌，但凡事不可能空穴來風，我對這梅月心有芥蒂。”
聽完以後，荀羽道：“公子可知我對其看法？”
梅成蹊一禮：“先生請講。”
荀羽道：“此人才華出眾且行事不拘一格，看似不爭不搶卻又自有計較，單從為人閱曆與心智來看，二公子你不如他。”
梅成蹊心中微微不快，有些鬱悶。
荀羽看著梅成蹊表情，又笑道：“二公子請聽我一言，你對其感官低下無非是三點。其一文人相輕，不服梅月一戲子能寫出比你好的千古佳作。其二外界耳濡目染，令二公子你先入為主。其三，公子準備入仕，而梅月輕慢文人士子。”
這樣的人麵前，撒謊根本就沒用。
梅成蹊歎了口氣：“先生慧眼如炬，有何見教？”
荀羽道：“二公子，恕在下直言，如今府上旁係中，梅老太爺對你的期望可算是最高了。你要想想，隻是去探聽一人品性，梅老太爺需要特地把你從書院喊回來嗎？”
梅成蹊一愣：“先生的意思？”
荀羽回道：“府上鎮軍將軍梅七娘雖已封侯，卻性情爆裂，且是女流之輩。七姑娘無意執掌族中事務，被聖上所重地位超然，可不理會外界議論。二公子，此次是你的機會。”
梅成蹊有些遲疑的道：“在下一介旁係庶出，太爺爺會如此看重我？”
荀羽看著梅成蹊道：“梅老爺子召你來，就很能明他的想法已經變了。”
如今梅家旁係勢大，梅老太爺真是再失去這唯一的女兒，那這梅府可就真是徹底亂套了。
世家之中，人人都需要自保。從跟隨勇毅候鎮北以來，荀羽就開始尋找後手，以防不測。
梅成蹊忍不住道：“我該怎麽做？”
荀羽又道：“公子如有誌向，就當以執牛耳之態度體察四方，梅月身份如何，品性如何如今都不重要。此子如今勢單力薄，卻與梅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公子應當對其示好拉攏，以此為紐帶，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化作橋梁，借勇毅候之力，問鼎族中同輩，日後繼承梅老太爺遺位。”
……
稍稍思索後，梅成蹊深吸一口氣：“可梅月此人跟隨勇毅候身邊，貿然示好必然遭受猜疑。我該怎麽才能避免這個情況，不著痕跡的拉攏他？”
荀羽笑了一下道：“梅月如今是被聖上硬綁上振興武風之道路，以當今聖上的聖明，此次文武之爭態勢看似複雜，實則結果早已注定。梅月之生死，與聖上而言不甚重要。所以，公子你隻需記住兩條便能立於不敗之地，一是堅決站在武將一方，借此機會廣結善緣，二是靜觀其變，救英雄於未發跡之時。”
梅成蹊皺著眉頭：“救英雄？梅月？”
荀羽道：“不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今尚書令何施已遭聖棄，其人迂腐不堪，為了一時書生意氣就為難梅月，又甘當馬前卒！公子啊，你可借此人頭顱，以結勇毅候一脈。”
梅成蹊點了點頭，又遲疑道：“何施再怎麽也是兩朝元老，從二品的尚書令，毫無緣由恐怕不好動手。先生你既然如此教我，不如請你再獻一策吧。”
荀羽低聲道：“何施迂腐執拗，如今職權被聖上一削再削。此次交鋒，聖上欲使此人死，勇毅候也欲此人死，這二人所缺的隻不過是一借口和契機。公子你不如借此次文武之爭，欲殺人者，先誅其心。”
……
梅府，後花園。
梅老太爺正在躺在太師椅上假寐，一人出現在了園林過門之前。
不是別人，正是荀羽。
站定後，荀羽微微一禮：“老爺子，事情都完了。”
梅老太爺微微頷首：“吧，此子如何？”
荀羽回道：“確如您所言，我與他要殺何施以結勇毅候時，此子身不驚慌，麵不改色，甚至還向我請教計謀。可是心有城府，懷有大誌，遇事決斷。雖年輕氣盛，但曆練一番必可有所作為。”
“好，好啊。”梅老太爺聞言這才起身問道：“你和他了哪個辦法？”
荀羽回道：“在下對梅二公子，對付何施，應誘使其再次官報私仇，搜羅其暗通武將之證據，控告其借抑武之名禍亂朝綱，令其被文人鄙夷，武人厭棄，聖上不容。而後殺之，以解梅月心中結鬱。”
梅老太爺點了點頭，突然又問：“荀羽，你對梅月此人怎麽看？”。
荀羽又道：“在下與其接觸不多，之前覺得此子似乎背後有高人指點，現在從揣測聖意作詩引動熙平帝看來，其人確有不凡之處。在下隻是疑惑，其才華可用賦異稟刻苦努力來形容，可其處事性格竟也如此詭異老道，令人不解。”
“是啊……是啊……”輕撫把手，梅老太爺回想著此前被自家女兒撕了的字：“蘭英這丫頭竟然能找到這般夫婿，也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