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因果輪迴
黑霧瀰漫，暴雨襲擾。
雪楓嶺，蕭索一片。
漫天烏鴉扇翅而來，咕呱聒噪之聲盈野，擾人耳目，亂人心緒。
望著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沐昊，烏里術得意至極。
忽而，一道亮光飛來，將圍在沐昊身邊的烏鴉悉數驅散，在沐昊的周圍生成一道結界。
「誰？」烏里術心中一愣。
「賊道，欺善滅道你必遭天譴。」一道空靈之音自天而下。
話音剛落，一位女子躍下雲端，仔細一瞧，生的小巧動人：她眉若彎月，眼似燦星，高挺的鼻樑之下生得一張櫻桃小口，雙腮緋紅，恍若三月桃花，一頭烏黑秀髮披肩散開，雙耳垂處各有一個吊墜，隨風飄蕩。下身穿著一襲雪白緊身短裙，上面鐫綉著九朵雪蓮，修長玉腿恍如凝脂，纖纖玉臂裸露在外，手腕之上各帶有一個雪貂護腕。
「師傅，又是一個美人兒。」空靈道人的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不由得心神蕩漾起來。
「收起你那副德行。」烏里術厲聲說道，他隱約覺察到這位女子並非普通之人，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凌厲寒氣，不敢有絲毫懈怠，「你是何人，膽敢壞我事情！」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雪原國寒悅！」她彎眉一挑，自報家門。
「你就是寒悅？」烏里術聽后心中一愣。
寒悅，盤古九子寒灼的掌上明珠，寒邦的妹妹。
她被譽為雪原女神，其修為在中神，略勝寒邦一籌。
七歲時寒悅曾憑一己之力驅散圍攻雪豹群，捕獲了屬於自己的靈獸通靈雪豹。
十三歲時更是孤身一人深入喜馬拉雅山脈，殺死了盤踞雪原國千餘年的冰山巨蟒，並用其精魄煉製成了一柄寒冰赤焰劍。
「你要怎樣？」烏里術問道，他雖人多勢眾，但方才與沐昊一戰，修為受損，真氣也是所剩無幾，此時若是硬拼，一時怕也難以取勝，便想找個台階順之而下。
寒悅盯著烏里術，眼睛一轉，自是明白了他的心思。
寒悅也並不想與烏里術糾纏下去，此時的沐昊已經沒了意識，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性命堪憂。
「留下沐昊，你們走，我不阻攔。」寒悅思忖片刻后說道。
「痴心妄想！到嘴的肥肉哪有讓出去的道理！」空靈道人並未領會烏里術的意思，起身上前耀武揚威。
「那你便一起留下吧。」說著，寒悅雙目睥睨，一道寒意凜凜。
烏里術頓時瞪了空靈道人一眼，隨後作揖賠笑：「今日便暫且饒過這小子。我們走！」說完，黑雲落下，烏里術一行人朝著他處去了。
寒悅來至沐昊跟前，運起真氣暫時封住了他的經絡穴道，而後攜起他望著太陽城而去。
淫雨霏霏，水霧瀰漫。
紫金竹林在雨水的滋潤下重換生機。
暗蛟站在韶華居前抬頭怔怔的望著天空。
自從韶華老人將他從鳳凰台上帶到此處，他便一言不發。
朝夕相處的「母妃」是自己的姨母，而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姨母」卻是自己的母妃。
一絲苦笑掠過臉龐，上蒼就如此喜歡捉弄自己嗎？
韶華老人從房中走了出來，看著暗蛟這幅模樣，不由得搖頭嘆息。
韶華老人從懷中掏出一塊銅鏡放在暗蛟的面前。
他回過頭望著韶華老人，眼神中充滿不解。
「你的心境我理解，但這一切都是定數，何必如此執迷。」韶華老人捋著鬍鬚說道，「也罷，今日便讓你看個清楚吧！」
說著，韶華老人右手拂過鏡面，銅鏡登時一道華光閃過，沒過多久，銅鏡之中出現了一副畫面。
三萬年前，昆崙山之巔，一顆巨石迎風屹立。
九天雲霄之上落下一道驚雷直直的打在巨石之上。
巨石之中華光四射，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一隻彩鳳從中竄出直上雲霄。
它舞動翅膀，捲起清風習習，嘶鳴一聲，天際彩雲悉數讓道。
它是盤古大神創世之後三界九族之中的第一隻鳳凰。
華光隱隱，彩雲相伴。
忽然，一道亮光從眼中閃過，雙翅一扇，急速朝著地面俯衝而來。
地面之上有一條成年巨蟒和一條剛出世不久的黑色小蟒。
聽得頭頂朔風急急，成年巨蟒猛地抬頭望去，四目相對，成年巨蟒登時蜷縮身體，脖頸伸直，將黑色小蟒護在身後，作出防禦姿態。
鳳凰一聲凌厲鳴叫，雙爪伸展，直直的抓向成年巨蟒。
巨蟒脖頸一縮，身體猛地拉直一口咬在鳳凰的左爪之上。
鳳凰哀嚎一聲，雙翅一展，羽毛化作利刃朝著巨蟒襲來。
巨蟒毫無懼色，正面相迎，利刃落在它的鱗甲之上，只聽噼里啪啦一陣聲響，它卻毫髮無傷。
鳳凰無計，只得扇著雙翅騰升入空，它左腿傷處口處隱隱作痛。
鳳凰仔細的觀察著巨蟒及其周圍，尋機發起再一次的進攻。
上萬年的蟄伏，它已飢腸轆轆。
這時，躲在巨蟒身後的黑色小蟒蛇引起了鳳凰的注意。
黑色小蟒瑟瑟發抖，滿眼驚恐的望著它。
鳳凰雙翅一閉，緊貼身體，發出凌厲嘶鳴直衝黑色小蟒。
巨蟒見狀，腹部生風，倏地撞向鳳凰。
眼見巨蟒近身，鳳凰雙翅突然展開，身子一傾，與巨蟒擦身而過。
它雙爪猛地伸出，閃出耀眼寒光朝著黑色小蟒抓去。
巨蟒見狀，心生焦慮，尾巴一掃，擊打在鳳凰身上。
鳳凰猝不及防，摔落在地，激起煙塵滾滾。
巨蟒趁機回身，張開血盆大口直衝鳳凰而去。
鳳凰一愣，迅速立正身體，站在大地之上。
巨蟒噌的一聲竄來，鳳凰急忙扇起雙翅飛入空中。
巨蟒直直的撞擊在巨石之上，頃刻間巨石四分五裂，它慢慢起身，晃晃腦袋。
就在此時，一道火焰從鳳凰口中噴出，直朝黑色小蟒而去。
巨蟒見狀一躍而起，護在小蟒面前。
火焰灼灼，悉數落在巨蟒身上，巨蟒哀嚎一聲，痛苦至極，它甩起尾巴，用力將黑色小蟒推至一邊，自己轟然墜地，砸出一道深坑。
緊接著又有數道火焰從天而落，擊打在巨蟒身上。
巨蟒扭轉身體，在坑中來回翻滾，試圖撲滅身上火焰，但無濟於事。
漸漸地，巨蟒放棄掙扎，它的身上已是焦灼一片。
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地抬起頭來，朝著黑色小蟒望去，滿眼留戀，而後雙目一閉，重重摔在坑中沒了聲息。
鳳凰落地，朝著小蟒慢慢而來。
它堅喙張開，朝著黑色小蟒啄去。
就在這時，一道亮光自天而落，將鳳凰與小蟒分開。
亮光過去，一個人影出現，是大神盤古！
「孽畜，看你做的好事！」盤古大神一聲怒喝，望了一眼深坑中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巨蟒，滿目戚戚。
鳳凰頓時渾身羽毛乍起，化作利刃飛向盤古。
盤古手掌一揚，一道氣流飛出，將羽毛利刃悉數打落在地。
鳳凰一時間惱了起來，雙翅一展，朝天嘶鳴一聲，霎時間霧靄沉沉，狂風驟起，片刻之後它利喙張開，一道火柱直衝盤古而來。
「你這孽畜想要傷我么！」盤古一聲喝道，一道寒冰自掌心而出與火焰撞擊一起，剎那間天地為之一震。
盤古真氣注入寒冰之中，亮光閃過，火焰消失。
鳳凰見狀，雙翅展開，直衝雲霄。
盤古道其已經離去，便不去追，蹲下身來去瞧黑色小蟒。
黑色小蟒身體盤成一團，瑟瑟發抖，眼睛不住地朝著巨蟒的方向望去，雙眸之中淚光隱隱。
「唉，可憐的小傢伙。」盤古起了惻隱之心，右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它的腦袋，一道真氣注入它的體內。
「有了這道真氣，你便不會死去。」盤古輕輕道了一聲，剛想起身離去，突然一陣旋風刮來，鳳凰噌的一聲竄至跟前，將黑色小蟒一口吞入腹中，揚長而去。
盤古大怒，掌心之中突然亮光一現，擊打在遠飛天際的鳳凰身上。
鳳凰哀鳴一聲墜落在地。
望見盤古朝其走來，鳳凰掙扎著試圖起身，滿目驚恐。
盤古高抬手掌，俄而停在半空，慢慢放下：「罷了，罷了，念及你是天地精華所生，我不殺你。」說著，他掣出巨斧從左臂上割下一塊肉擲在鳳凰面前，鳳凰遲疑片刻，一口吞下。
盤古對著左臂傷口吐了一口真氣，傷口復原。
「日後你若是餓了，切勿再行殺生之舉。」盤古望著鳳凰滿目期盼，「這山間林野滿是果子，便以此充饑吧。」
鳳凰像是聽懂一般不住地點著頭。
盤古望著鳳凰的肚子愣了一下，緩緩開口：「多年之後，此因必有果報啊。」
說畢，指尖飛出一道真氣注入鳳凰體內，鳳凰登時身體痊癒，展開雙翅飛翔入空，一陣盤旋之後落在盤古大神跟前。
「去吧，找一處仙山名嶺好好修行。」
鳳凰聽后，鳴叫一聲直入雲霄。
望著銅鏡中的景象，暗蛟愕然。
他回過頭來望著韶華老人。
「看清楚了么？」韶華老人捋著鬍鬚問道。
暗蛟喉頭蠕動，良久緩緩開口：「那黑色小蟒便是我吧？那鳳凰是我的母妃。」
他目光黯然。
「沒有了么？你只看到這些？」韶華老人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那巨蟒呢？」
「它——」暗蛟無語。
「它便是你的姨母玄菱。」
暗蛟愣住了。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悶雷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