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須臾墨羽
紫金竹林，雷聲隆隆。
「仙長，我想我要離開了。」暗蛟望著絲毫沒有減弱意思的大雨說道。
「哦，要去哪？」韶華老人捋著鬍鬚笑著望著他。
「去繼續我還沒有完成的任務。」暗蛟抬頭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空長舒一口氣，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
「想通就好。」韶華老人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你且收好。」
說著，韶華老人右掌翻騰，掌心之中出現一個小巧精緻的錦盒，錦盒周圍金光閃閃，耀人耳目。
暗蛟愣了一下，接過錦盒在掌心中摩挲著，他剛想將其打開，便被韶華老人制止了。
韶華老人搖了搖頭：「現在先不要打開。」
「那要什麼時候？」暗蛟疑惑的望著他。
「等你困惑的時候。」
暗蛟愕然，望著韶華老人，他笑了笑，此時暗蛟已完全接受了韶華老人。
一朵祥雲飛來，暗蛟縱身躍起，朝著遠處飛去。
雨勢漸漸少了些許。
望著暗蛟遠去的身影，韶華老人輕輕嘆了一句：「命隨天定，運由己變。」
他剛想轉身回屋，紫金竹林外一束光柱直衝雲霄。
韶華老人隨即雙指一捻面露微笑：「華夏有望了。」
言訖，右手一揮，銅鏡倏地出現在面前，鏡中兀自出現紫金竹林外的景象。
紫金竹林外，春雨淅瀝。
胤辰手持紫氣東來通文扇站在一塊巨石之上，他的面前是一位黑衣少年。
他一襲黑衣，眉目清秀，鼻樑高挺，雙目有神，眉間有一處火焰符文，手中拿著一把青雲劍直指胤辰。
他叫墨羽，胤辰兒時的玩伴，但現在已然成為了敵人。
「你還沒有放棄么？」胤辰望著墨羽，「三千年了，你還是那麼的執著么？」
「職責所在。」墨羽冷冷的說著，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墨羽是胤天親封的御前侍衛，三千年前奉胤天之令緝捕胤辰，一直未曾放棄。
「可否緩些時日。」胤辰說道，「在回帝京之前，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完成。九日之後，我在此處等你如何？」
「不可。」墨羽的回答乾淨利落，「今日我必須完成使命。」
一聲言罷，墨羽手中的青雲劍倏地飛出刺向胤辰。
胤辰右手輕抬，紫氣東來通文扇飛入空中，俄頃化作紫光劍，周身氣旋涌動，雨水滴落劍鋒，登時消失無形。
「去！」胤辰一聲喝罷，倏而亮光一閃，紫光劍朝著青雲劍飛去。
兩劍相交，氣流生成，剎那間風起雲湧，電閃雷鳴。
「乾坤大道，正氣灼燒！」胤辰口念咒語，紫光劍周遭光芒四起，劍鋒處火焰騰騰，無數華光瞬間變作一條條火鏈將青雲劍緊緊纏繞。
墨羽面無懼色。
只見他手指輕旋，青雲劍鋒剎那間氣流聚起，寒氣陣陣，凝成冰霜，悉數覆蓋在灼灼火焰之上，一時間滋滋作響，白霧騰升。
「天地玄黃，星宿陳張。」一聲厲喝，墨羽指尖飛出一道真氣注入青雲劍中。
青雲劍頓時白光四射，將束縛劍身的火鏈掙斷，嗖的一聲直衝雲霄。
天上烏雲瞬間散開，讓出一條道路。
胤辰心中一驚。
青雲劍鋒落下寒霜無數化作一塊塊長約一丈的冰棱朝著胤辰砸去。
胤辰輕抬右手，召回紫光劍，指尖在面前畫了一圈，霎時間一道符咒懸停面前。
他右手一揮，符咒騰升入空，注入紫光劍之內。
劍鋒之上火焰熄滅，旋即出現一條白龍幻象。
「破！」胤辰一聲厲喝，白龍幻象噌的竄出，龍口張開，吐出一道劍光，而後朔風乍起，風雨交加，那無數冰棱悉數被其吸入腹中，不見了蹤影。
「殿下，五千年未見，修為增長不少。」墨羽嘆道，神色卻依舊冷酷，難以使人親近。
「你也不差。」胤辰附和，繼而右手中指食指緊貼一起，半空之中旋轉一圈，白龍幻象仰天長嘯一聲俯衝而下，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墨羽吞去。
墨羽後退三步站定身軀，雙掌合於面前，口中念念有詞。
忽而掌心之中飛出一道黑色火焰刺向白龍。
白龍即刻扭轉身軀，黑色火焰擦身而過直直打入青雲劍中。
青雲劍鋒登時幽光乍現，旋即從中射出數道幽光直朝白龍而來。
白龍身體盤旋，全身鱗甲頓時飛離，結成一張鱗甲護盾置於身體上方。
墨羽嘴角一揚，露出不屑，右手掌心朝上，掌心之中瞬間一團寒冰氣旋生成對著白龍打去。
「滅！」胤辰見此光景大喝一聲，指尖中一道真氣貫穿寒冰氣旋而過。
寒冰氣旋瞬間四分五裂，散落各處。
突然只見一道亮光閃過天際，轟鳴之聲隨之而至，幽光重重擊打在鱗甲護盾之上，鱗甲護盾瞬間分崩離析，幽光直穿而過，擊入白龍體內，白龍猝不及防，身體一軟，幻象消失無形。
墨羽口念咒語，手指一挑，青雲劍倏地望著胤辰飛去。
胤辰雙掌置於胸前，之後掌心翻騰，數道真氣竄出，生成結界。
說時遲，那時快，結界剛剛生成，青雲劍已至跟前。
劍鋒與結界相擊，火星四射。
胤辰身體前傾，臉頰通紅，真氣自掌心而出，源源不斷注入結界之中，青雲劍寸步未進。
墨羽眼眉一挑，雙拳緊握，而後奮力前沖，兩道巨拳幻象瞬間飛出落在結界之上。
胤辰只覺雙猛地一震，一股酸痛襲遍全身，抬頭望去，結界隱約出現一道裂痕，心中不免焦躁起來。
墨羽窺透了胤辰的心思，進攻愈加頻繁猛烈起來，他自信過不了多久將會親手將胤辰擒獲。
天空中暴雨傾盆而下，樹木在狂風中搖晃。
片刻光景，空中炸響驚雷，只聽咔嚓一聲，結界破碎，幽光攜著巨拳幻象擊打在胤辰身上。
胤辰口吐鮮血，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看來該我出場了。」
韶華居前，韶華老人望著眼前景象意味深長的說道。
「殿下，跟我回去吧。」望著倒在地上的胤辰，墨羽召回青雲劍慢朝其走來。
「妄想！」胤辰啐了一口，掙紮起身，一道寒光閃過，青雲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殿下你已經輸了。」墨羽冷冰冰的望著胤辰，眼中沒有絲毫的情誼。
「墨羽，你忘記須臾河畔的事情了么？」
墨羽聽后一愣，遲疑起來。
五千年前，中原帝京城外，須臾河畔。
小胤辰跟著哥哥胤曄在河畔玩耍。
「弟弟，你看我的。」說著，胤曄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須臾河丟去，石頭在河面上打著轉兒，噌噌的朝著對岸急速漂去。
「我也會。」小胤辰嘟著小嘴不服氣的撿起石頭有模有樣的學起胤曄。
只聽撲通一聲，石子從其手中脫出落在河面上，而後迅速的墜入河底。
小胤辰傻眼了。
不甘心的他又撿起幾塊石頭一一的丟向須臾河，可無一例外的都以失敗告終。
「瞧你笨的！」說著，胤曄又朝著須臾河丟了一塊石子，石子在河面上激起一片片水花跳躍著朝著對岸而去。
「哥哥你欺負我！」小胤辰的眼圈瞬間紅了起來，望著河面他一籌莫展。
突然，他愣住了，小手指著河中央對著胤曄喊了起來：「哥哥，你看那，河面上好像有一個人！」
順著小胤辰手指的方向望去，胤曄發現須臾河中央有一個跟胤辰年齡差不多的小男孩正在掙扎。
兩兄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小男孩營救上岸。
小男孩滿臉驚恐，身體不住的哆嗦著。
「你叫什麼名字？」小胤辰湊到他的身邊問道。
小男孩不語，怔怔的望著兩兄弟。
良久，他才恢復鎮定。
「我叫墨羽。」小男孩低聲說道，眼圈倏而通紅一片。
「小弟弟不哭。」小胤辰像個大人似的伸出手去擦墨羽的眼角，「你怎麼會在河裡呢？」
聽到這，墨羽愣了一下，頓了頓接著說：「我家住在帝京十里處的須臾村，今天清晨一夥山匪闖入村子，燒殺掠劫，我和爹娘出來避難，結果遇上山洪，爹娘他們被山洪沖走不見了。」
話還沒說完，墨羽嚎啕大哭起來。
胤曄站起身來四處張望，突然在河中發現了兩具屍體，他暗中扯了扯弟弟，小胤辰張大嘴巴沒有說話，兩人默默地站在墨羽跟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從此，墨羽便成為了兩人的玩伴。
「殿下的恩情墨羽永不會忘。」墨羽淡淡的說道，「只是皇命難為，殿下得罪了！」說罷，墨羽右臂一抖，一條繩索從懷中飛出將胤辰綁了個結實。
胤辰平靜的望著他。
「殿下，走吧。」說罷，墨羽便要伸手拉住繩索，拘雲咒剛要念起，一道白光襲來，韶華老人出現在二人面前。
韶華老人捋著鬍鬚笑盈盈的望著墨羽。
「你是何人？」墨羽厲聲喝問，青雲劍瞬間祭起。
「你這娃娃好大的肝火。」韶華老人笑道，「把他放了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你先勝了我再說！」言訖，墨羽右手一動，青雲劍呼嘯而來。
韶華老人面不改色，手掌揚起，一股氣旋飛出，只聽哐當一聲，青雲劍落在腳旁，動彈不得。
「你到底讓是不讓？」墨羽提高了聲音分貝，怒目相視。
「墨羽，你是鬥不過上神的。」胤辰提醒道。
「不試試又怎能知道。」說著墨羽拳頭緊握，周身氣流涌動，而後大吼一聲，縱身撲向韶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