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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卷·第二十四章 比武,立地成魔【2】

  四日後的巳時,一位英俊瀟灑卻麵帶疲憊的男子正緩步從內殿中走出。男子在窗前站定,他雖然看著近前的景色,但思緒卻隨風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明天,便是和莫雷國使者約定的比武日期,各大武學世家的弟子皆已抵達京城。不知為何,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他甚是擔心。


  男子攤開手掌,看著靜靜地躺在掌心裏的那枚勾玉,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原來他和她早在那時就已相識,想不到當年的那個小丫頭如今出落得如此風華絕代。但是他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隻因為他是當今的西楚皇上,而她,是那個人最為得力、信任的手下。無論怎麽挽回,他都不會是當年的那個小哥哥,而她也不會再是那個年幼的小女孩了。


  “啟稟皇上,藥王穀大弟子雲浩思求見。”伺候皇上多年的福公公輕輕地走進大殿,半彎著腰,恭敬地說道。


  薛明煦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握住了掌心的那枚勾玉。四天來,白凰天天這個時辰進宮為太後醫治,為什麽今天來的是她的師兄?難不成她出了什麽事?盡管心下疑惑重重,卻仍舊開口說道:“宣。”那聲音似是比往常低沉上幾分,愈發讓人猜測不到他內心所想。


  “草民雲浩思叩見皇上。”雲浩思步入大殿,恭敬有加地薛明煦行了禮。


  “起來吧。”薛明煦的聲音在雲浩思的頭頂上方響起,隱含著一絲擔憂,“今日怎不見白凰?”


  “回皇上,師妹一早已出將軍府,不知行蹤。草民也是在一個時辰前才知道師妹要我代她進宮為太後治病,至於為何,草民不知。”雲浩思從衣服前襟拿出一張字條,雙手遞給站在他麵前的薛明煦。


  薛明煦微顫的雙手毫無遺漏地揭示了他此刻內心的緊張,他接過字條,一字一字地瀏覽著,生怕漏了些什麽。很快,他便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來,她並沒有出什麽事。如此,他便能安心了,“朕知道了,汝隨朕去香慈殿吧。”


  “是,草民遵旨。”雲浩思應了一聲,跟著薛明煦去了香慈殿。


  皇宮之中,雲浩思正為太後醫治頑疾,而在距京城二十裏遠的桐山上,一張巨網已然撒開,被籠罩在其中的儼然便是薛明煦心心念念的白凰。


  立於樹頂的白凰借著地勢,將那些如鬼魅般地身影盡收眼底。白凰臉上那不帶一絲溫度的邪魅笑容慢慢地展現在空氣中,讓人如墜冰窖的氣息逐漸在白凰身邊蔓延開來。充斥著嗜血與冷酷的話語一字一字地從她的口中吐出,宛如那來自冥界的魔音,然而卻如雲煙般轉眼消散在了空氣中,不見蹤跡:“好,很好。既然你們要玩,那麽,我便奉陪到底。”說完,便飛身下樹,白色的身影如風般悄無聲息地隱入了樹林。樹冠上的枝葉微微地晃動著,這裏,也隻有它證明這裏剛剛有人站過……


  太陽落下,複又升起,一天很快地過去了。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一天,很漫長。漫長到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漫長。


  卯時,西楚的文武百官、各大武學世家的弟子及莫雷國使者皆已到達約定比試的場地。三刻過後,西楚皇帝薛明煦宣布比試開始。第一個上場的便是白家子弟白光啟。


  這一次比武不同於往日比武切磋的點到即止,而是凡是上場比武者皆要簽生死書,若是死傷概不負責。倘若雙方中有一支撐不住,主動認輸的話,則另一方勝,比武終止。


  在人人都認為莫雷國使者會光明正大地跟他們比武之時,意外發生了——在校場上和白光啟比武的青木九次郎突然消失了。準確地說,青木九次郎仍然在校場上,隻是人們看不到他而已。這一突變使得局麵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原本占盡先機和上風的白光啟變得處處受壓製,因白光啟看不到他而翻轉了局勢的青木九次郎攻勢愈來愈猛,大有不將白光啟殺死誓不罷休的架勢。


  “什麽?這是異能?!”看到這一幕,西楚的文武百官及皇帝不可謂不震驚。原本西楚覺得勝券在握的眾人,此刻卻覺得一點勝算都無。


  “皇上,這不公平!”白家的長老起身憤怒地對皇上說道,“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等?!”


  莫雷國使者冷笑一聲,上前說道:“白長老,這生死書上也沒有說不能用異能吧。”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一時間,白家的德長老被堵得啞口無言。


  校場上,白光啟已被隱去身形的青木九次郎重重地打飛到了欄杆上,一口鮮血就此噴出,使得原本大紅色的地毯瞬間變得更加殷紅。


  “啟兒!”德長老撕心裂肺的痛呼聲自場下直直地傳入場上二人的耳朵裏。


  薛明煦看到這一幕,心驀地一沉,下意識地看向樓陽朔的身後,不見白凰,卻見鳳遙。


  “樓愛卿,汝身後的可是鳳遙?”薛明煦沉聲問道。


  “回皇上,正是。”樓陽朔自是知道薛明煦要問什麽,而他也在等著他問話,“白凰自昨日清晨起便不見蹤影,如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如若不然,臣定然讓白凰隨臣進宮。”


  薛明煦聽到這裏,臉色變了幾變,那豈不是說今天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我認輸!”校場之上,白光啟終招架不住青木九次郎的攻勢,慘白著臉認輸。然而,隱去身形的青木九次郎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舊不斷地攻擊著白光啟。


  “住手!”德長老赤紅著雙目,怒喝道。他一直將光啟視如己出,自是不希望他出事,可是沒有任何一人敢上前阻止那個人的出手。他們很自私,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性命,毫無品行可言。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自朱紅的宮牆外飛掠而來,直奔校場。一道勁風毫不留情地自掌心揮出,逼退那道看不見身形後,白色的身影伸手拽住白光啟的後衣衣領,直接將他拎了起來,帶出校場。那人落地後,才輕輕地將白光啟放在地上,那擔心卻不失謹慎的模樣,仿佛他是件罕見的珍寶一般。


  “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此番大恩,白立軒日後定當報答。”德長老看到有人出手相救,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可是當他觸及到那沾血的麵具下那雙異色雙瞳,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那雙眸子,他是再熟悉不過的。哪怕這雙眸子的主人變化再大,他仍舊可以認出,因為,她永遠是他最為疼愛的侄女。


  白凰緊緊地抿著唇瓣,對於白立軒炙熱的目光視而不見,一言不發地走到樓陽朔麵前。單膝跪下的她,恭敬地對樓陽朔說道:“屬下來遲,還請將軍責罰。”


  “無妨。白凰,你昨日為何失去蹤跡?又為何麵具上沾著血跡?”樓陽朔的語氣裏隱藏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擔憂,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


  白立軒在聽到樓陽朔的話之後,不可置信地看著單膝跪在樓陽朔麵前的人兒。他知道這些年來杳無音訊的她很苦,但卻沒有想到她竟隱姓埋名,成為了那個人人懼怕的、冷血的天下第一殺手!


  “回將軍,屬下昨日奉命出城,不料在離京城二十裏處的桐山遭遇伏擊。故而麵具上沾了些許血跡。”白凰的語氣依舊冰冷,宛如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


  “哦?是何人?”樓陽朔隱隱有暴怒的跡象。


  白凰瞥了一眼莫雷國的使者,神情不變:“數十個術士。他們用來對付屬下的陣法,非常棘手,以至於讓屬下負傷,但依舊被屬下破解。數十名術士,無一活口。”


  聽完白凰的話之後,有莫雷國使者的臉色齊齊大變。他們原以為那些派出去的人沒能及時回來是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結果沒想到那些派出去的人全被她給殺了!她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樓陽朔將白凰的神情盡收眼底,對於幕後黑手是誰,心底也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他點點頭,說道:“知道了,你且起來吧。”


  “是。”白凰應了一聲,隨即便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樓陽朔的身後。


  “啟稟皇上,臣身體微恙,請皇上恩準臣先行告退。”樓陽朔起身,對著薛明煦行了一禮,緩緩地說道。在得到薛明煦的同意後,隨即便交代鳳遙留下來協助白凰,然後才離開了校場。


  白凰看著樓陽朔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朱門之後,才緩緩地開口說道:“剛才,白家弟子白光啟已然認輸,為何青木九次郎仍舊不停手?這件事,還望莫雷國的各位使者給白某一個交代。”


  薛明煦心下一動,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事——白光啟、白立軒、白凰,他們擁有著共同的姓氏,那麽也就是說,白凰很有可能是白家的人!但是,如若白凰是白家的人,那麽她當初為什麽會被趕出家門?又為什麽會淪落為乞丐,沿街乞討?


  白凰一步步地走到白家的位子上,不看德長老白立軒,而是陰驁地看著白家的另外一位長老,眼中,彌漫著滔天的恨意:“仁長老,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否?”在旁人看來,白凰那因常年用劍而帶上薄繭的右手正狀似無意地把玩著一枚玉質指環,而且並沒有將那枚指環的價值放在心上。白家的眾人卻是死死地盯著白凰手中的指環,臉上皆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因為凡是白家人,見此指環如見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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