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你不是說你一會就回來了嗎？
顧念唇齒微動，抿了好幾次嘴巴。
握著瓷蠱的手緊了緊，僵坐在位子上。
剛才……剛才，她在想什麽？
發覺自己身邊的小姑娘許久沒有回應，沈明朗看向她。
發現她竟在發呆，好像是在想著什麽。
見到這一幕，沈明朗也是一愣。
敢在他麵前明目張膽地出神，上三十歲後他就沒見過幾個。
尤其還是活到這個歲數後，鮮少有人會在他麵前發呆。
沈明朗看了會顧念，發現她還是沒回過神，於是拿起手帕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
聽到聲音，顧念立馬回過神來。望向沈明朗。
沈明朗笑了笑：“小姑娘……”
才說了三個字，他就停了下來。
嘴角的笑意更加慈祥和善了，“紀太太，不介意我剛才這麽叫你吧？”
實在是顧念於沈明朗來說，太小了，都可以當他孫女了。
他這種年紀的，喊顧念紀太太，總有一種把她喊老的錯覺。
別說是沈明朗這麽覺得，就連顧念她，也是這麽感覺的。
“當然不介意。”顧念笑著搖頭，“您想怎麽叫，就怎麽喊。”
論輩分，沈明朗比她高出好幾倍，他喊她小姑娘再正常不過了。
沈明朗望向顧念，問：“小姑娘，你剛才是在想什麽事情嘛？”
顧念一愣，不自在地“啊”了一聲。
當著人家的麵發呆還被人家看見，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
何況麵前還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和長輩，顧念不自在地眨了幾下眼睛。
抿了會唇，開口道歉：“不好意思啊，沈老先生。”
“那你方便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麽嗎？”沈明朗問，“或許……”他停頓微刻，說：“或許你講出來，我能替你分憂。”
其實沈明朗也沒看出顧念有什麽憂愁的地方，他就是有些好奇顧念在思忖些什麽。
聞言，顧念臉上一僵，隨之尷尬地笑了笑，和人交談時候發呆被人發現還被人問起。
大概是因為緊張，她嘴角有些幹燥。顧念下意識地用舌尖舔了舔唇角。
停頓了三十來秒，她才說：“其實也沒什麽。”
對上沈明朗的眼神，對方還是和善地望著她，一臉“我在等你說”的表情。
顧念不想說，好像都顯得不太好。
這種感覺，就像是上課發呆被老師抓住，老師要她講講剛才在想什麽，她不想說，但老師還是一臉微笑地望著她，就好像無聲地在說“我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你等你說”，後麵還有一句“你要是不說我就一直這麽看著你”。
顧念：……
掙紮了一下，顧念還是托盤而出了。
說出來，也沒什麽可丟人的。
她鎮定了一下神色，臉上淡和：“我就是在想，要是我有外公的話，應該也是您這個年紀了吧。”
“你有外公的話？”沈明朗抓住了顧念話裏的“有”這個字眼，問道。
“嗯。”顧念麵色平淡，點頭，“我沒有見過我外公，也沒有聽過我母親說過有關於我外公外婆的故事。所以。”
顧念扯了扯唇，“所以很多時候，關於外公外婆，都是我腦海裏的幻想。我從來就沒見過他們。”
“這樣啊。”沈明朗點點頭，頓了頓，“那剛才，豈不是……”
“沒什麽，我從來都沒見過我的外公外婆，談不上什麽傷感。”顧念說。
“那就好，那就好。”聞言，沈明朗才放下心。
“沈老先生，我看您這咳嗽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吧？”房間裏靜默了幾秒，顧念又問。
沈明朗“嗯”了聲，算是承認。
顧念微笑，提議：“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我一個醫生朋友來給您看看。”
話落，她補充：“我那朋友是個醫癡，隻對世界上難攻克的疾病感興趣。”
言外之意，那醫癡朋友對沈明朗的身份不會感興趣。
沈明朗聽明白了，但他沒立即同意。
也沒即刻拒絕，隻笑著謝了顧念的好意，“那我就先在這裏謝謝你了。”
“至於看病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我老頭子，又不是到了身患絕症走不了路的地步，趁著還能走幾步，我還想多走幾步。”
這話，也是在側麵委婉地拒絕顧念了。
顧念沒有勉強，隻笑著說了聲“好”，頓了會，她又說：“沈老先生，如果您有需要的話，也可以隨時叫我。”
話落，顧念又說：“我給您留個聯係方式吧。”
“好。”沈明朗應下。
兩人交換聯係方式後，顧念就出了沈明朗的房間。
看著手機上新增的聯係人，顧念心裏有預感，她和沈明朗，還會再見的。
出了城堡，顧念回到草坪上。
此時宴會已接近尾聲，人散去了不少。
顧念之前和紀司霆說過，所以並不擔心他會找不到自己。
她站在城堡大門前，環繞前方的草坪，終於，在一方角落找到了紀司霆的身影。
他正握著酒杯，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周圍的人想接近，也沒人再敢湊上前去。
之前還是一堆人爭相環繞，現在卻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顧念不知道這當中發生了什麽。
視線鎖定在紀司霆身上，顧念提起裙邊朝他那邊而走。
一直走到距離紀司霆兩米之遠的地方，顧念才感覺到紀司霆身上的冷意在逐漸上升，回了原有的溫度。
顧念走到紀司霆身邊，“剛才怎麽了？我看你麵色不太好？”
紀司霆沒說話，一雙如墨的黑眸定定凝望著顧念。
沉默的眼神中，似乎寫滿了“控訴”二字。
控訴？
顧念挑眉。
“你還說。”紀司霆低低又帶著幾分埋怨地說了三個字。
顧念不解。
“？”
望著紀司霆，她嘴角扯出一記柔柔的笑意，半撒嬌著：“到底怎麽了？”
紀司霆猶如孩童般撇了撇嘴角，指責：“你不是說你一會就回來了嗎？這都去了多久了？”
說話時，他還揚起手機給顧念看。
亮著的屏幕上，正是之前顧念進入城堡房間前給紀司霆發的消息。
距離現在，時間已經過去有半小時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