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永久的雛菊
“是，你是王爺，你可以決定一切，但，我有一樣，我還可以為自己決定，就是我的生死。隻要我不願意，大不了就是一段白綾一杯毒酒，了結了便是。”其實鳳霏從沒想過自裁，也沒這個勇氣，隻是氣急了口不擇言。
東方翊身子猛地一顫，驀地把鳳霏的身子板正，宛若一隻被激怒了的負傷猛獸，大聲咆哮：“你敢！”
“我。。。為何不敢。”被他氣焰一壓，鳳霏心虛的避開了他的眼神，語氣也少了幾分倔強。
東方翊語氣微頓，放開了她，目光向鳳霏身後處狠狠的瞥了一眼，“那本王就讓她們給你陪葬！”
鳳霏隨著他的眼神望去，隻見，容嬤嬤與含煙，宜秋不知何時已站在園子裏了，瞧見東方翊，瑟瑟發抖的跪倒了一地。
“你！。。。”鳳霏沒想到他這麽威脅自己，氣的牙齒打顫，“你殘暴不仁，你昏庸無道，你不是。。。”
“不是什麽！你敢說下去試試！”
東方翊惡狠狠的瞄著一地的奴仆，鳳霏立馬會意閉了嘴。就算她氣的糊塗，也不會愚蠢的在此時去挑戰他。
“總之，你不能拿她們來威脅我！”她支吾地道，早沒了先前的氣焰。
東方翊見其語氣稍緩，麵色蒼白，又心生不忍，臉色也微微轉好了些，說道：“那你就不要做出一些讓我想要處置她們的事情。”
鳳霏頭低得不能再低了，淚水倔強的在眼眶中悠悠打著轉，喃喃道：“可。。。我現在，真的不想嫁，誰也不想。”
一陣久久的沉默，久到奴仆們都忍不住微微移了移跪麻木了的雙腿，他才說：“我會想辦法把你從選秀名單裏剔除的。”
“真的？！”鳳霏驚問，“可是父親說，我和鳳怡芩一定要有一個人進宮。”
“芩兒，她。。。”
他話還沒說完，忽聞一陣踏雪的聲音，兩人去看，見鳳怡芩與鳳怡歡走進了園子，後麵跟著幾個嬤嬤丫頭。
鳳怡芩身著雪白色的大襖，帶著同色的雪帽，一身潔白仿佛與這漫天飛雪融為了一體，清新脫俗。她身旁的鳳怡歡一件寬大的粉紅鬥篷包裹著身子，脖間圍著白色狐狸毛皮圍脖，顯得更為華貴豔麗。
“王爺，聽下人說您來了，老半天不見去芩兒姐姐園子，原來是在這兒啊。”鳳怡歡緩緩走來，禮都未行，就怪聲怪氣的說道。
東方翊眉頭微蹙，鳳怡芩忙曲膝行禮，“怡芩給王爺請安。”鳳怡歡趕忙也跟著行禮，眼神仍似有似無的瞄向鳳霏。
鳳霏視若無睹，東方翊示意她倆起身，滿屋子奴仆們都退守在園子外，她倆人則與他們一行四人並肩同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隻剩下幾人的踏雪之聲。
白茫茫的世界裏，雪花無聲的飄落著，這般寧靜安詳的景象，不知過了今日，還會再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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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走了一會，園子也就這麽點大，馬上要到盡頭了，鳳怡芩慢下了步子，東方翊轉頭去看，問：“累了嗎？”
鳳怡芩報以微微一笑，“是有點乏了。”
東方翊猶豫著看了一眼鳳霏，才轉身接著說：“那就回屋吧。”
“姐，這冰天雪地的太冷了，你出來的急，連暖手爐子都沒拿，看，手都凍青了。”鳳怡歡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可以吐出了。
東方翊忙拉起鳳怡芩的雙手細瞧，果然，柔若無骨的嫩手被凍得青紫，看的人好不心疼，“小暉子，快拿本王的手爐子來。”
一個瘦小身材的太監聞言，趕忙把溫度燒到恰好的暖手爐子遞了上來，東方翊接過後，輕放在鳳怡芩手中。
“謝謝王爺。”
鳳怡芩含情脈脈的笑了，鳳怡歡也露出勝利的笑，而鳳霏瞧著東方翊輕撫著鳳怡芩緩緩先行的模樣，停住了腳步。
“你還愣在那幹嘛，快叫你的婢女們準備準備，王爺要進你屋子坐。”鳳怡歡轉頭對她不耐煩的催促道。
鳳霏這才瞧見，幾人並未往園子外走去，而是徑直往她房裏去了，容嬤嬤和宜秋，含煙一群奴婢們早就忙前忙後的張羅去了。
眾人一進屋，都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風，不禁都打了個冷顫。
“你這什麽屋子啊，比外麵還冷！”鳳怡歡心直口快，忍不住就抱怨出聲，說完就收到鳳怡芩偷偷投來的白眼。
將軍府的大小事務都是由藍琴心掌管，鳳霏園子裏的銀子用度自然是少之又少。平日裏，鳳霏對吃食穿戴也沒啥高要求，湊合著能過便行。但到了冬天，木碳的價格漲了好幾倍，銀子實在不夠用。容嬤嬤向帳房申請了好幾次，卻被斷然拒絕。鳳霏這些日子，宛如行屍走獸，哪還有心思過問這些。奴婢們隻能想著法子節省，鳳霏回屋了，便點上一個火爐子，她出了屋子就熄了。此時，幾人忽然決定進屋，自然是來不及點爐子，屋子裏冷的很。
這些鳳家上下誰能不知，隻是主子們的事兒，下人們也不敢碎嘴，都裝做不知。
東方翊什麽也沒說，仔細環顧了屋子四周。來鳳家很多次，還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樣，簡約雅致，沒有任何奢華多餘的裝飾，隻有窗邊素色花瓶裏插著的兩朵雛菊煞是好看。
“這大冬天的，哪兒來的雛菊？”東方翊問。
鳳霏瞧了一眼，露出少有的一絲得意之色，“這是假的。”
“哦？”東方翊走近一看，果真是兩朵假花，卻形態自然，逼真的很，甚至飄著淡淡的花香。不禁伸手去觸碰，觸感纖細，不如真花那麽柔軟也非想象的粗糙，更為驚訝了。“你做的？”
“當然。”
盯著兩朵雛菊，鳳霏恍惚的又想起了沈逸天，當初他用雛菊救了她一命，她才想保存它們，可現在，雛菊成了永久，而她和他呢？頓時，那絲笑意又斂了。
鳳怡芩見兩人氣氛曖昧，走近插話道：“姐姐真是心靈手巧，這假花做的栩栩如生，可否也教教妹妹，是如何做到的？”
回憶被生生打斷，鳳霏無心再多說，“不過是些小把戲，用蔻丹.幹花製成，再抹了些香膏罷了。”
“哦，原來如此，難怪走近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鳳怡芩說著，從花瓶中取出那支被東方翊撫摸過的雛菊，湊到鼻尖輕嗅了一下，遞向東方翊，“王爺，你看，甚是精致。”
東方翊並沒接過，輕點了下頭，眼神始終停留在鳳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