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黑與白
我上樓拿了遺囑,走出房間,出來,又折回去把季東陽生日時送我的那條鑽石項鏈拿上了。
之前我怕弄壞,一直收在盒子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這種情況,還給自己留個牽絆。
但我和他之間的牽絆也不差這點,謝淼,還有我肚子里沒出世的孩子,會讓我一生都忘不了他……
第二天,我從酒店打滴滴去機場跟魏遠匯合。
司機說帶著我抄小路可以更快到達,沒想到在一段偏僻的路上,車子竟然壞掉了!
司機下車搗鼓半天,說:「車壞了,美女你要不自己走路過去吧,沿著路一直走,大概半把個小時就到了。」
「半把個小時?」
我簡直無語了:「大哥我是去趕飛機,開車十分鐘的路你讓我走半把個小時,你要不直接打個電話讓飛機多等我一會兒?」
他帶我走小路也就是為了省點油費,現在弄成這樣他居然不負責任的撂挑子,我真是氣的想罵人,可現在不是制氣的時候,我的時間不多了,得趕緊去到機場。
我拿出手機來想重新約車,可手機居然沒電了!
昨晚神思恍惚的,我都忘了充電。
看著那司機,我深吸一口氣,好言跟他說;「我是因為你走近道才被耽擱的,這地方打不著別的車,你是不是該聯繫下附近的同事過來送我一程?」
司機看著我,做出一副苦相,說:「美女,你就別為難我了,要是讓公司知道我帶著乘客走近道,我會失業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指著我養活,我要是失業,全家都得餓死,這樣,我把你的車費雙倍還給你,咱們就兩清了。」
他說完,把兩張一百的人民幣扔給我,然後就上了車把車門車窗都鎖上。
我氣的跳腳,怎麼有這種人?簡直一點責任心都沒有……離飛機起飛還有半個小時,我走路怎麼能趕得到?算了,實在不行,我就坐晚上的航班吧……
「陸瑤!」
突然有人叫我,那聲音熟悉到刻骨銘心。
我轉過頭,看見季東陽。
他開著輛白色敞篷法拉利,在我身邊緩緩停下。
看看我,又看看我旁邊的滴滴車,眼裡閃過瞭然,開了車門,對我說:「上來。」
我不想上去的,可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別的車。
我坐上去,關了車門,他一腳油門踩下,車子疾馳出去。
我安全帶都還沒記好,被閃的重重撞上前面,感覺自己被撞碎了,也幸好,因為我整個人往前趴,撞上的是上半身,沒撞到肚子。
「你瞎啊,沒見我安全帶沒記好?」我抓著車頂把手,怒斥季東陽。
要是剛才撞到了肚子,後果不堪設想。
季東陽淡漠的看了我一眼,踩下剎車讓車速慢下來,鄙夷的說:「怎麼,怕你肚子里野種有什麼閃失?」
野種?
我氣的冷笑:「要是我孩子出了什麼事,我會讓你悔恨終身!」
「呵……」季東陽馬上回以一聲冷笑:「出息了,敢威脅我?我今天就是要弄死你肚子里的野種,我倒要看看你會讓我怎麼悔恨?」
說著,他繼續猛踩油門,車子就跟火箭似的狂飆出去,我嚇的命都快沒了,緊緊抓著扶手,看著紅眼發瘋的季東陽,渾身發冷。
他真的瘋了,竟然想弄死我的孩子!
我也是白痴,竟然上了他的車,怎麼辦?我要不要跟他說,我懷的其實是他的孩子,制止他的瘋狂?
可我要是說了,這孩子恐怕會有危險,季東陽已經是別人的老公,季昆和郭紫苑都不會樂見我這孩子出世,尤其季昆,他恐怕會想盡辦法讓我孩子不能平安出世。
想了想,我說;「季東陽,我這是要去機場,魏先生在西藏出事了,我要去找他,你別亂來了好嗎?」
魏先生對季東陽有恩,他一定會在意的。
果然,嘎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季東陽剎住了車。
「你說魏先生出事,怎麼回事?」他的表情急切,眼裡寫著疑惑,和揣測。
我催促他:「你別停下啊,邊開我邊跟你說。」
他頷首,踩了油門讓車子開動起來。
我把魏先生的事跟他說了,他的眉頭蹙的死緊,好像在困惑什麼事?
半晌,他才回神看我,說:「這種情況,魏先生的生還幾率幾乎為零,你去了西藏又能怎樣?而且你還是個孕婦,那地方環境惡劣,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你也得為你肚子里的野種考慮。」
我剛為他對我的關心感動,一個野種,又讓我氣的咬牙。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說;「魏先生可能是我生父,是我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出了這樣的事,就算希望再渺茫,我也要去試試,至於我肚子里的孩子,反正也不是你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季東陽瞅著我嘴唇微動,吐出幾個字:「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隨你的吧,別去了那兒又哭著喊著要回來。」
說完,加快速度。
七八分鐘后,車子在機場門口停下。
我吁了口氣,總算是趕上了。
我解了安全帶開門下車,季東陽突然開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我像是被點了穴,整個人都僵住,回頭看他,說:「不關你的事。」
我下了車,魏遠剛好出來找我。
「瑤瑤,怎麼現在才來?」
「哦,路上出了點事,趕緊走吧。」
魏遠被我拽著袖子往裡走,路上回頭看了一眼。
檢票登機,飛機冉冉升到天空。
魏遠轉過頭對我說:「你最好不要再跟季東陽有牽扯,因為他只會給你帶來災難和痛苦。」
以往他這麼說,我都會嗤之以鼻,現在卻是深以為然。
回想在泰國那三年,是我這一生過得最平靜安寧的日子,等找到魏老闆,我帶著他一起去泰國,繼續那樣的日子。
三個多小時,飛機降落在拉薩機場。
魏遠的人來接我們,我們上了車,魏遠從他的行李里拿出件羽絨服給我,說:「一路去,天氣就該變涼了,你隨便披上,免得著涼。」
又說:「這裡氣候惡劣,你可能會有高原反應,有什麼不舒服趕緊跟我說。」
我接過衣服,心裡又開始困惑,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