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尋醫

  宋一刀興奮地策馬過來,把長發辮子往後一甩,臉上兩坨紅撲頗,零散的發絲淩亂地粘在頰邊,眸光明亮得宛如一顆星辰。她正要開口話,就聽到幺幺語速很快的對她道:

  “梨白病了,我得趕緊找大夫。”幺幺也不廢話。


  宋一刀一怔愣,立馬道:“別急,你等著,我去給你帶過來。”完調轉馬頭,馬肚子一夾,就揮鞭向城裏一溜煙跑去。


  有這麽一個鐵杆好友真好!看著宋一刀二話不就跑遠聊背影,幺幺舒了一口氣,忙掀起簾子進馬車裏麵去。


  梨白還是昏迷不醒著,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轉而變成青灰色,他發燙的體溫也降下來了,幺幺伸手一摸,他身上到處是一片濕涼。這是什麽情形?看樣子好像是更嚴重了?幺幺心裏更加沒底,隻能緊緊地握著梨白的手。


  好端賭人,怎麽突然就這麽嚴重了呢?


  “梨白,梨白,你聽見我話了嗎?”幺幺不自覺地滲出眼淚,她哽咽著:“我不許你有事,你給我好好的,回頭我還要找你算賬呢。”


  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雖然能感覺出他對她隱約有隔閡,甚至是帶點鄙視的,她也知道,她不像這個世界的女人一樣大氣有擔當,她心裏還是保持著前世裏離世時那種十八歲的女孩子心理,嬌氣,耍懶,還有幾分因為疾病帶來的憂鬱和早熟。可是她還是打定主意,不改變自我,這輩子依然胸無大誌,就想好好的活著,他梨白不樂意看不上,那麽她便還他自由,放他歸去。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從起初的對他不在意,慢慢到現在的,看到他生病,會心慌意亂,心急如焚。


  失控了,一牽


  馬車停駐在原處,原野的風吹得很大,半人高的嵩草嘩啦嘩啦的被風刮得東倒西歪著,夜幕漸漸地被拉下來。車裏麵窒息一般的安靜。


  終於,馬蹄踢踏聲自遠而近,宋一刀帶著個五大三粗的女冉來了。


  她們撩開簾子進入馬車,車廂裏一下子就顯得很擠。


  大夫利索地上前摸了摸梨白的脈搏,眉頭緊皺,臉上現出莫名奇妙的神色,又掀開梨白的上眼皮仔細地看了看,沉吟了半晌,又重新開始把脈。


  幺幺看得心裏七上八下的。


  終於,大夫停下來了,她為難地看向宋一刀。


  “無妨,你直。”幺幺對著她道。


  “這個……”大夫思忖了一下,才聲地開口:“這位郎君的病情十分奇怪,人行醫多年,也無法診斷出是什麽疾病。”


  哎?

  幺幺雙眸底處盡是疑惑。宋一刀臉上也顯出奇怪的神色來。


  “人……醫術有限,還請大人另請高明。”女人許是被幺幺的眼神盯得有點不自在,便想告辭走人。


  幺幺看向宋一刀,宋一刀有點尷尬,她呐呐地道:“我那夫郎正好回了他爹家,這金城裏,霍大夫是最好的大夫了。”


  幺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金城裏最好的大夫眼下也束手無策,她該怎麽辦才好呢?況且這病來得氣勢洶洶,又毫無前兆,她現在身處荒郊野外,對這世界又不熟悉,心裏不僅僅是焦急,還發慌。


  “石敢當,這金城的大夫也沒辦法,你看……”宋一刀瞄一眼她心翼翼地問。


  是啊,眼下又快黑了。


  幺幺取出銀兩遞給大夫,道:“麻煩你過來一趟了。”


  這個霍大夫趕緊擺手推辭,:“不用不用,這事我都沒幫上忙。”


  幺幺硬塞給她,道:“你過來一趟也辛苦了。”


  霍大夫左右推辭不過,有點羞愧地收了銀兩,便對幺幺道:“大人,人看這病十分怪異,人從未見過。興許京都裏藏龍臥虎,有人能治好。大人切莫在路上耽誤了時辰。”


  幺幺點點頭,現在也隻有趕緊趕去京城了,隻是梨白這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撐住。


  宋一刀安慰她:“你不要擔心,安心趕路。我回去就去把老四接回來,他醫術還是很好的。”幺幺拍拍她的手,沒有話。她隻覺得心裏十分難受,嗓子眼跟堵了一樣。


  “那我走了,你保重。”宋一刀拍拍幺幺的肩膀,撩開簾子跳下馬車,快黑了,她和大夫得趕回城裏去。


  沒有想到,她幺幺對一個夫郎那麽看重。剛才看她眼裏不自覺露出的焦急和擔心,完完全全做不得假。石敢當啊石敢當,宋一刀心裏暗歎,想不到你竟然要栽在這個男人手裏了。

  幺幺目送她們離去,轉頭又看著梨白青灰黑沉的臉色,半晌才低聲吩咐車夫:“回去,和他們匯合。”


  車夫應了聲,甩了馬鞭,車子又疾馳起來。


  完全暗黑下來之際,幺幺他們終於趕到了大隊伍停駐的地方。


  遠遠的有燃燒的篝火,還有食物的香氣飄散,人聲鼎罰近前一看,原來是水煙煙,吩咐了他們紮下營帳,點燃篝火,雖然人多,有人在烤肉,有人在燒水,還有人在檢查馬匹和帳篷,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想不到這水煙煙,指揮起事情來倒是有模有樣的。幺幺心裏難受,見狀也沒多言,隻是交代底下人好生聽從水公子的命令,又彎腰進了馬車。


  端著水杯遞到梨白嘴邊,幺幺嚐試喂他點水喝。


  “哎喲,這水可喝不得!”忽然身後傳來水煙煙的阻止聲。


  幺幺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水煙煙媚眼彎彎,笑意吟吟,慢慢地道:“姐姐,這你都累了一了,還是將他留給我照顧吧。”


  幺幺搖了搖頭,聲音低沉道:“我不累,你去休息吧。”


  水煙煙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尖,笑眯眯地道:“即使如此,姐姐也該吃點東西,總不能餓著到亮吧,明還得趕路呢。”


  這一提到餓,幺幺的肚子就叫了起來。她確實是餓了,可一看到梨白現在這幅模樣,她哪裏還吃的下。


  “等會兒吧。”幺幺著,眼神專注地看著梨白,看著他幹裂的嘴唇,此時已經失去了往日水潤櫻紅的光彩,忍不住又把水杯遞到他嘴邊。


  “姐姐!”水煙煙忽而高聲叫道:“不可!”


  這下子幺幺停下來了,定定地看著他,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她心裏湧起。


  水煙煙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對著她道:“我記得早年師父曾經講過,大凡是奇怪的病,最好還是不要貿然喂東西吃,特別是水。”他隨手纏繞起垂發玩弄在指間,眼神裏忽然閃過冷冽:“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變化就麻煩了。”


  幺幺心裏一咯噔,聽著這話,忽然靈機一閃,明白過來,冷聲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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