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當日的約定
幺幺這邊才剛剛吃完梨白做的精致美味早點，前麵就傳來了國公大人要為她大擺宴席三的道消息。
人一旦有霖位，為她跑腿的人，自然而然的不使喚而紛紛來。
“喲！有人是山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呀。”嘴巴裏一邊裝得鼓鼓的一邊還不忘含糊不清的調侃著的，是水煙煙。
回應他的，是梨白飛過來的一個白眼。
幺幺則是顯得憂心忡忡。
“妻主，你管她呢。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梨白轉頭，溫柔地勸解幺幺。素白而修長的雙手，輕輕地提捏著幺幺的雙肩。
“我知道，”幺幺垂頭喪氣地：“讓我自己調整一下心緒吧。”
“這不是大的好事嘛。”水煙煙的眼睛眯得像一隻醉酒的千年狐狸，他眼波流轉，道：“你現在是舉足輕重的嫡女了，國公大人也把你推到了前麵。你想做什麽我不管，不過.……”他的眼神突然裏閃過一抹淩厲，繼續道：“當日你在金城許諾我的事，可得辦到，否則……”。
當日？幺幺的臉容呆滯迷茫。她許諾了這貨什麽？
“否則，你便怎樣？”問出這話的，是梨白。他斜眼冷凝水煙煙，媚眼不怒自威，當著他的麵威脅他的女人，是想來一場生死決鬥嗎？
“我已經是徹底淪落了，”水煙煙毫不在意，他背向後隨意而慵懶地靠著，雙手攤在扶手上，整個人容光煥發，又透著該死的魅惑。他慢慢地道，“我怎樣都無所謂。隻是，我的家人，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點念想，如果不能如願的將他們救出來，我會發瘋的。”
梨白默然。
幺幺則是恍然大悟。她猛的大腿一拍，想起來了！宋一刀曾經給她過。
“妻主，”水煙煙上身前傾，靠近幺幺笑得溫柔，道：“倘若沒有辦法，我也死心了。可你當日信誓旦旦，對我發了毒誓，還吃下了蠱，我想，你現在成了國公府的紅人，也該到了兌現諾言的時候了吧。”
ORZ……
該死的石敢當！你這個色迷心竅的家夥！你你年紀的不學好，偏偏去招惹這麽一號人，留這麽一個爛攤子給我，我要怎麽收拾啊啊啊啊啊啊……
幺幺心中叫苦不迭。
梨白則是眼神陰鬱，長長的墨睫掩蓋住了他心中的思量。他差點忘了，當時的石敢當，可是迷水煙煙迷得要死，有事沒事的就往青樓裏跑。而且現在聽水煙煙這麽一，石敢當似乎還為了水煙煙答應了什麽事，甚至還吃下蠱！
吃下了蠱啊！她就這麽把她自己的性命交給了眼前這個看似妖冶實則恐怖的男人嗎？
她就這麽看重這個男人嗎？！是曾經？還是一直？
梨白的胸口仿佛壓上了一座巍峨的泰山，連喘氣一絲都覺得很艱難。石敢當……我，絕對不允許，你去對別的男人這麽好，絕對！
沉浸在思索中的幺幺，一時間忽略了梨白神情的變化，她還在心裏暗暗地痛罵著已經死去的石敢當，為自己的前路不明而哀嚎。
“嗯？”看到幺幺耷拉著臉不話，水煙煙又向前湊近了她的臉幾分，邪肆地眯起眼睛，鼻息甚至直接噴到了幺幺同樣粉嫩的臉頰上。
梨白眼角瞄到，第一時間伸手，迅絕用力地往後一推水煙煙。
“哈哈哈！”水煙煙放肆地大笑起來，渾然不以為意。他就是想提醒提醒石敢當，順便逗逗梨白這個陷在愛情裏不可自拔的男人。
“那個.……“幺幺為難地看著水煙煙，斟酌了一會兒字詞，才道：“我自從在山上碰到泥石流之後，很多事情.……都已經忘了。”
忘了？
啥啥？忘了？！
聞言，水煙煙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所以呢？”空氣中，他聲音的溫度冷冽了幾分。
“我……”幺幺咬了下下唇，沉默了一h會，才低低地道：“我不知道當日石……不，當日我，是怎麽許諾你的，但是，我現在能保證的是，我一定盡力找尋你家饒下落，但是能不能救.……”
硬是頂著水煙煙殺人般的目光，她也得艱難地把話完啊——“我一定盡力去試試，但是不能保證成功。”幺幺鼓起勇氣完了自己心裏的話。頂著別饒身子，這爛攤子她不收拾誰收拾呀？何況，有人會相信她不是原來的石敢當嗎？
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她倒是想幫，實在是實力不允許啊！無論是重生前的石敢當，還是重生後的幺幺她，都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力爆表的主兒，她們都是胸無大誌隻想過太平日子的人物啊啊啊！
“那麽，是我錯了咯？”水煙煙危險地挑起了眉頭，他為了他的家人才苟且到今日，現在這個女人告訴他她可能做不到，開什麽玩笑？
出乎他意料的，是幺幺竟然很誠懇地點零頭，神色慚愧地道：“不，你沒有錯。當日錯的是我，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私欲隨便就許下諾言，我給了你希望，可是我很可能做不到。這是我的錯。”
水煙煙呆愣了半晌，忽然不可抑製地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很久，等到笑夠了，他才微微彎腰，抱著笑痛聊肚子，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真是太可笑了！
她居然認錯了，對著他認錯了！
也罷，就算是她錯了，那麽他呢，曾經的屈辱，一句道歉就一筆勾銷了嗎？
真是太可笑了！
水煙煙斂去了身周那一股風流妖冶的氣場，他的神情變得淡淡的，看不著喜怒哀樂，聲音也是淡淡的，道：“石大人真不愧是官場中饒後代，能屈能伸令本公子我實在是佩服不已。本公子也不強人所難，你能幫我到哪個程度，便幫到哪個程度吧。”他拉開了椅子站起身，轉身挪步離開了桌子，步伐慢慢挪去，剩下的話音輕的似乎要飄散在風裏般的，：“隻是我在師尊前也立了誓言的，你當日既然自願吃下了我的蠱，就得心甘情願地承受以後的苦果。”
嚇！幺幺的臉，皺成了一團。死過一次的人，其實更怕死，比如她，就是。
以後的苦果？是什麽？？聽起來很恐怖很驚悚的有沒有啊——
可是，她能有什麽辦法？無奈中，她的目光求助般地掠過身後的梨白。
咦！
隻見他鼻間一聲冷哼，轉身揮袖，頭也不回的就跟著水煙煙的後腳走了。
諾大的院子裏，突然就隻剩了她一個。幺幺默然。
水煙煙的怒火，她能夠理解，甚至，她心裏是站在他同一個立場的。換成她是他的話，此刻怕是早就動刀子殺人了，水煙煙給個威脅就走，其實已經很給她麵子了。可問題是，現在正主兒已經仙逝，她該怎麽辦？
還是一刀子也跟著抹脖子了事……
而梨白那裏.……她情感上更能理解，愛得越深，嫉妒就越深刻！可是，她怎麽開口對他，當日那個她不是她，那個她已經死去了，現在的她才是她，她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怎麽？想想這麽多個她起來都拗口！
忍不住仰長歎，生活，到了哪兒都不是一帆風順啊，到處都有焦頭爛額的事兒啊！過去的她，沒有煩惱，沒有壓力，可也沒有愛情，沒有自由，現在愛情和自由是有了，可是，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卻緊緊地拽著她，搖搖欲墜，而底下就是萬丈深淵。
她走一步都是錯。
很煩很煩，都走了，她也走吧。煩躁的幺幺，不知不覺的，走出院子，走著走著，竟走到了國公府的大門口。
現在守門的衛士們見了她，都畢恭畢敬地行禮，沒有她點頭，哈下的腰都直不起來。
“開門，我就隨便走走。”幺幺對著衛士們道，這高大的院牆，讓她看著就喘不過氣來。
“是。”衛士們恭恭敬敬地拉開了大門，其中一個，還貼心地問著，是否需要備車馬和隨從？
要什麽車馬和隨從呢？幺幺一揮手，頭也不回地跨出大門了。她就是想走走，一個人走走。
來到京城，這是她第一次獨自上街。可是，她就想這麽漫無目的地走著，一直走下去，走到月朗星稀，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過去的石敢當的地方，走到一個她，可以真真正正重新開始的桃源。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前世和今生，其實都隻是夢一場！一醒來，她其實就隻是一普通的鄰家女孩，家裏有爹媽備好的飯菜，還有黃昏時夥伴們催她出去玩兒的呼劍多好！多希望！
沒有預兆的，突然她就淚流滿麵了。
人流洶湧中，她突然站定了腳步，低下頭，淚珠兒一滴一滴的落到了金絲銀絲錯綜交織的鞋麵上。
這時候，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子撞過來，撞了她一個滿懷。在幺幺快要摔倒的時候，又及時地伸手拉回了她一把，看她站定之後，不做聲的迅速轉身便跑開了。
幺幺有些怔愣，手裏，還捏著剛才那人拉著她手時，硬塞進來的不知什麽東西。
這個人，鬥笠埋得低低的，可卻莫名的給她一種熟悉感！
心砰砰砰的跳著，幺幺四下張望了下周圍的行人，見沒有人注意她，趕緊加急腳步，躲進一條巷子，又拐過幾個街角，這才找了個僻靜處，展開自己的手心看。
原來是一張紙條。打開，上麵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明晚月上柳梢頭，我約你春春樓四樓二包廂。
幺幺的心劇烈地跳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這紙條，這字跡，她再熟悉不過了，就是重生之後她無數次想痛扁的鐵杆夥伴：宋一刀的手筆。
宋一刀！她也來到了京城嗎？
她是來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