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這時候,雪琉璃輕輕地扯了一下幺幺。幺幺微微用眼睛的餘光去看他,隻見他沉了臉色,對著幺幺快速地說道:“你自己快走。”
這個男人,明明一點霜說要與她生個孩子的時候臉上的神色臭得要命,現在真碰到棘手的了,他卻叫她先走?
就不再擔心她趁機跑去跟別人生孩子了麽?
雖然心裏未免有些好笑,幺幺也知道現在不是和雪琉璃他調侃的時候,便隻裝作聽不到的樣子。隻是眼睛更加快速地掃描了四周幾眼。
確實沒有再看到什麽敵兵埋伏的痕跡了。
風吹雁本身實力就不弱,她的身後現在有邀月國的軍隊,還有下城的那一些什麽護衛隊,要是都擠在這兒,對她們而言那可真是個大麻煩。
沒有就好。
可是轉念一想,她們一路趕來,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風吹雁她截道在這裏,有埋伏那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想到背上的男人,現在情況似乎又不是很好的樣子,幺幺還是決定放棄現在的手癢,先帶著雪琉璃撤退先。
打人的事情,可以先攢著。
她腳尖輕點,整個人的身周就騰起一團紫色霧氣。
這霧氣劇毒,甚至連周圍的冰雪都給化開了來。
誰知,風吹雁卻是笑眯眯的,端著一臉瘮人的笑,硬是欺身到了她們身邊。
那紫色毒霧沾染到了她的身上,她就仿佛沒有知覺似的,並且也沒有受到半分影響,一記凶猛的拳頭就直接砸上了幺幺的臉龐!
這是幺幺自打有毒物護身以來,冷不丁受到的最大攻擊!
她完全被打蒙了。
她根本沒有預設到,除了毒俢者,還有人可以穿過她的毒霧接近她們的身邊。
而風吹雁她之前所知道的,分明不是什麽毒俢者。
這是怎麽回事?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思索,第二記快得劃過虛影的重拳又一次砸在了她的臉上!
鈍痛和麻木,以及濕漉漉劃過臉龐的液體,頭腦裏一片空白,縱然腳步下意識地往後急閃,依然躲不開風吹雁瘋狂的追打。
幺幺釋放出了更多的毒霧。
然而,毒霧之中,風吹雁就仿佛入了水的魚兒一般的,不僅絲毫沒有受到幺幺毒氣的影響,相反,她還非常欣賞幺幺吃癟的狀態,一麵追著她打,一麵笑哈哈地笑得得意異常。
更可恨的是,她還專門逮著幺幺的臉龐打。
雪琉璃早就忍不住了。他想從幺幺的背上掙紮下來,這樣幺幺好歹可以輕鬆上陣,好好地和風吹雁這個瘋子打上一場。
可是,幺幺的雙手卻是緊緊地扣著他的大腿,以至於他又不敢輕舉妄動,怕他一掙紮擾亂了幺幺,讓她受更大的傷。
幺幺怎麽敢把雪琉璃放下來?
此種情形,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一個原本懼毒的人,此刻卻能在漫天毒霧中自由穿梭而無異狀,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沒有毒物這一層優勢,幺幺自身的速度、攻擊招數、力氣,沒有一項能顧和從小就被訓練的風吹雁抗衡。
於是,在又挨了好幾記重拳之後,幺幺立馬選擇了逃跑。
而風吹雁就仿佛抓著老鼠不放的貓,立即就追上了她們。並且像是故意要惡心幺幺似的,一邊追還一邊大肆叫喊著:
“快跑呀!呀!還有兩步就追上來了哦!馬上就要抓住你啦!臭女人!”
幺幺已經滿臉都是血流,她的兩隻眼睛血腫得厲害,眼角已經破裂開來,冷風一吹更是刀割般的疼。額頭上滲下來的血模模糊糊地擋住了些許她的視線,可即便如此,她也使勁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生。
雪琉璃在她背上向後轉頭大吼道:“你傷害了她!我不會原諒你的!”
後麵,回應他的,是風吹雁更加肆意更加嘲弄的瘋狂大笑。
“放開我!”雪琉璃對著幺幺吼道。
看著她流血,看著她被風吹雁羞辱,可即使如此,她還是依然惦記著自己,不肯丟下自己,雪琉璃的心像被人連捅了數刀似的那麽疼。
幺幺,你何苦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不!我不值得!
“放開我!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跟你沒有關係!”雪琉璃含著淚,又在幺幺的耳邊吼了一句。
幺幺:“別吵。”
她臉色不變,速度不變,眼神裏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看著這樣的幺幺,雪琉璃終於低低地抽泣起來。
很快的,風吹雁就趕上了幺幺她們。
她似乎是玩弄夠了盡興了的老貓,準備要拿自己的獵物來大開殺戒了。
截在了幺幺的前頭,風吹雁狠狠地一腳,就踹向了朝她方向奔來,已經是收不住腳的幺幺。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靴子,連雪琉璃都禁不住停頓了呼吸。
來不及了…..
就感覺自己的身子一鬆,他被幺幺鬆手放在了雪地上。因著慣性,他踉蹌了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果然前方就傳來一聲沉悶的悶哼聲。
幺幺收不住自己的慣性,她正麵迎上了風吹雁的這一腳,可是為了不被踹飛出去撞到後麵的雪琉璃,她硬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牢牢地扯住了風吹雁的腳踝。
不僅僅是如此。
一口鮮血猛然噴出,幺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掉進了鮮血池子一樣,鼻子裏喉嚨口灌的都是鹹腥的液體。
一抹狠意劃過眼眸,而對麵的風吹雁已經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呼。
隻見幺幺依舊忍痛,扯住風吹雁的腳踝不放,而她手掌心裏,盡是肉眼可見的姿色光芒直滲風吹雁的腳踝。
我讓你踹我,踹我一腳,就廢了你一腳!
風吹雁的一張臉,疼得都扭曲了起來。
不是不怕毒霧嗎?
那麽,直接將毒物輸送進你的體內,會怎麽樣呢?
幺幺也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變得這麽狠。
或許,在風吹雁瘋狂揍打她的臉龐時,她心裏就已經起了殺機。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狠厲地嚎叫,接著風吹雁就借勢瘋狂地纏住了幺幺的手臂。她顯然被氣到了極點,一雙粗糲的大手都帶著微微的顫抖,就直接掐上了幺幺的脖子。
“哈哈哈!我要你死!”說完,風吹雁就盡她最大的力氣使勁下去!
猛然的窒息感,也依然沒有影響幺幺手下的動作。她隻知道,哪怕是死,也絕不能讓眼前這個女人活著。
她活著,雪琉璃便會受到無窮無盡的淩辱。
他說,孩子不是她的。
是嗎……意識漸漸模糊,世界也越來越晦暗……
一聲憤怒的長嚎,是雪琉璃哭喊出來的。他奔到了幺幺的身邊,可是卻因為著情緒激動,一點真氣都提不起來。並且,腹部更加抽疼,腦袋也跟著一陣陣的眩暈。
看著幺幺紫暗的唇、鮮血橫流的麵龐,雪琉璃的憤怒到了極點。沒有真氣,他就用著拳頭和原始的力氣,一下下地對著風吹雁身上展開了攻擊。
“放開她!你這個瘋子!”雪琉璃哭吼著。
而風吹雁臉上,隻是似顛似瘋的傻笑。
“放開她!我跟你走,我嫁給你,可以了吧?”見幺幺的腦袋都已經低垂了下來,雪琉璃幾乎是哀求著般的對著風吹雁吼道。
可是,風吹雁卻仿佛聽不到他說話似的,壓根就不理會他。
雪琉璃幾乎絕望了,一股鮮血突然就噴濺了他一身。滾燙的血液潑在他的臉龐上,滴答下來,隻見那風吹雁的頭顱,已經在一米開外打滾。
一道矯健的身姿落地,急急忙忙地衝過來,抱住幺幺軟了下去的身軀。
白雪……
雪琉璃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看來,這個人也不是那麽討厭的…..
……慘重被毀容的分割線……
幺幺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眼簾裏映入的是星河璀璨,如灑落的碎鑽,點點墜在藍黑的天幕上。
真是迷人的美啊!
幺幺打心眼裏感歎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她這是還沒死呢?
否則,這一抽一抽的疼痛?
實在是太疼了!
她才皺起眉頭,旁邊就是一道沙啞好聽的聲音,滿滿的都是責怪和擔心:“你醒了?還疼不?這回不裝英雄了吧?”
幺幺詫異:“白公子?”
白雪皺起眉頭:“我都救你一命了,你還能不能叫一叫人家的名字來聽聽?”
幺幺“噗嗤”一聲就想笑,可隨即就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她立馬就齜牙咧嘴的。
這疼,挨打的當時不是最疼,是恢複的過程才真的疼。
白雪看著麵前,麵目全非的女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可對著她一雙眼睛,竟又是什麽抱怨都發不出來,憋得他,簡直要氣出肝疼來。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的啊?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偏偏她要去和那個雪琉璃攪和在一起,看這下可好了,要不是他趕得及時,連命都沒有了!
想到那緊急的關頭,若是他再遲一點點,幺幺的小命就要這般交代了,白雪的心裏就湧上來說不出的後怕。
他決定了,以後不管幺幺說什麽,他都絕對不準她隨便離開他半步!絕對!
這個女人太不會保護自己了!太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了!
她要是有個萬一,叫他怎麽活?
他可是很惜命的!嗯!對!就這麽辦!
打定了主意的白雪,又狠狠地剜了幺幺一眼,似乎還不解氣般的,對著她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幺幺被他這孩子氣的一招惹得笑又不敢笑,而脖子那裏,更是抽疼得厲害。
還好當時她往風吹雁的體內注入了大量的毒素,否則的話,依著她的手勁,脖子直接就給她扭斷了,哪能堅持到有人來救她。
說實話,她當時到了瀕死時刻,也壓根沒有想著自己居然還能活,唯一的信念不過是,死也得拉著這個人渣一起下地獄的想法。
沒想到,最危急的關頭,白雪居然出現了。
白雪來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意識了,可現在醒來見到了他,幺幺立即就明白了,就是眼前人救的他。
不用想,就直接知道的事實。
見到白雪,幺幺突然就感覺自己腦子裏繃著的那根弦,突然就鬆弛下來了。很奇怪的,無需任何理由,仿佛白雪他,就是如此值得她信靠一般。
“雪公子呢?他怎樣了?”幺幺想四顧看看周圍,可無奈脖子傷得太重了,她連轉頭的動作都做不了,隻好問問白雪。
白雪的一張好看的臉,立即就拉了下來,陰轉多雲變雷暴前夕。
“你還管他?死不了!”沒好氣的。
他救了她哎!她一句謝謝都沒有,然後一醒來就是要找那個雪公子,氣人不?
“謝謝你。”幺幺輕聲說。
這下白雪更氣了。
“你和我是什麽關係?啊?提謝謝?你倒是拿什麽來謝謝我啊!”
他救了她,她居然說謝謝?他是差那一兩句謝謝的人嗎?過分!
幺幺想笑,可又不能笑,臉上扭曲了幾下,隻好無奈地說道:“好好好,我的白大公子。你救了我,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總行了吧。”
誰稀罕你給我當牛做馬!
我是缺那牛那馬的人嗎?我缺的是妻主!
白雪氣得頭頂生煙。
然後,旁邊又擠進來了一把虛脫的聲音:
“妻主,你怎樣了?”是雪琉璃。
白雪恨得磨牙。這個男人,現在還敢叫幺幺妻主?
“幺幺,你休息一下,我有事和雪公子聊聊。”白雪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拎起雪琉璃的後頸就飛走了。
嗯?
嗯嗯?
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啊?幺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可一想到白雪是個有分寸的人,她也就沒多擔心了。
這麽美的星空,就算是前世,也都沒有機會欣賞過呢。而現在,卻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個夠了。
白雪在她的身下墊了厚厚的不知什麽東西,躺著暖暖的,柔柔的,一點寒意都沒有。
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風吹雁呢?白雪趕來了,那女人應該活不了了吧?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幺幺又再度昏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為了她臉上的傷快速地痊愈,白雪給她的藥裏加了不少安神的藥,好讓她專心睡著,畢竟傷勢在臉上。